第一章 全國哀悼日(修)

  幻想,夢想,理想,目標,這幾樣東西,方哲一個都不缺。

  北漂七年,方哲終於實現了自己的一個小目標,成為了一家小遊戲公司的製作人,離下一個目標製作一款成功的遊戲還有一步之遙,離自己的理想開遊戲公司和夢想做全息遊戲,可能還有十萬八千里和西天的距離。

  晚上23:29分,燕京北三環東路某十字路口,方哲正在開車回家的路上。

  深呼一口氣,揉了揉有些發困的眼睛,方哲便靜靜地看著路口因為下雨而變得有些朦朧的紅燈。

  滂沱大雨敲打在車頂上,發出叮叮咚咚的響聲。

  「等明天遊戲正式上線,非得把這破車換了。」方哲聽著車頂的聲音,心底有些煩躁,在這之前,方哲雖然每天加班到凌晨,但也還算充實,現在一切都準備好了,心底反而有些空落落的。

  方哲心裡胡思亂想著,對於自己主導開發的這款遊戲,雖然封測數據表現的還不錯,但正式上線之前,總有一些忐忑在內心深處徘徊。

  綠燈亮了,方哲一腳踩下油門,全然沒有發現,右邊街口一輛滿載的渣土車,以根本沒有減速的架勢向十字路口飛奔過來。

  『嘭』地一聲。

  急速駛來的渣土車直接攔腰撞在方哲的車上。

  方哲感覺自己似乎在飛翔,遠處路上橙黃色的汽車尾燈有些模糊,碎成蜘蛛網的車玻璃上的雨水,卻又那麼真切。

  方哲的意識慢慢消失,鮮血從變形的車的犄角旮旯里流出來,混進雨水,慢慢地流向路邊的下水道。

  ......

  2008年5月19日下午14:28分,安河省安陽理工大學,刺耳的防空警報聲響徹整個校園。操場上,上萬名師生集體默哀,悼念那些在汶川地震中遇難的同胞。

  此時此刻,站在大三學生隊列里的方哲,心情卻有些複雜。

  「沒想到小說和電影裡的情節,竟然會發生在自己身上,一場車禍,自己就穿越了。」

  防空警報結束,領導講話,乃至隊列解散,方哲依然傻傻的站在那裡,眼前的一切真實而又熟悉,腦海中那些曾經發生過的,卻不知道是故事還是夢,還是自己的前世?

  「阿哲,解散了,走吧。」一個穿著白色T恤藍牛仔褲的胖子走到方哲身旁吆喝道。

  方哲緩過神來,認真打量著這位跟自己從小玩到大的髮小,他大名叫王凱,因為從小到大一直都很胖,所以就有了胖子的外號,比起方哲印象里幾年以後的他,這會兒他更瘦一些,膚色也更白,充滿了年輕人的活力和開朗。

  方哲追上去,用手搭著胖子的肩膀上拍了拍,肉嘟嘟,涼涼的,一切都那麼真實。

  胖子扭過頭來,疑惑的看了看他,只見方哲神色木然,愣愣的望著地面發呆。

  「怎麼了阿哲?」

  「你說人死了,會不會穿越?」

  「穿越?」

  胖子停下腳步看著方哲,被他的問題問得有些蒙了,這都什麼邏輯,小說看多了吧,不過他看方哲神色凝重,不似在開玩笑,便估摸著說道:

  「可能會穿越吧,如果有靈魂的話,我倒希望那些死去的同胞都能穿越到自己想去的世界。」

  「靈魂」

  操場上只剩下幾個零零落落的人,方哲抬頭看著碧藍的天空,緩緩平復了內心的心情,腦海深處,湧現出許多塵封已久的記憶。

  過了片刻,方哲才緩緩說道:

  「走吧!」

  烈日下,兩個身影一前一後,一胖一瘦,慢慢消失在操場上。

  這一天,對大多數中國人都是不平凡的一天,對方哲更是如此。

  下午的課,方哲一個字也沒聽進去,看著熟悉的校園,教室,同學,老師,乃至於自己身上穿的衣服,口袋裡的諾基亞,所有的一切,都像是在記憶深處看電影一樣。

  也甚至於,方哲都不知道,到底哪個才是真的,又或者是,平行世界,時空穿越等等科幻電影中的概念真的存在。

  一下午,方哲腦子裡亂糟糟的,想到很多事,從前世到今生,從親人到朋友再到同事等等等等。

  下午下課後,方哲回到寢室,摸出了口袋裡的直板按鍵諾基亞手機,方哲顧不上感慨,戰戰兢兢的撥通了一個熟悉的號碼。

  「喂,爸」

  電話里傳來了熟悉的聲音,讓方哲心下鬆了口氣,之前的糾結,也在聽到這熟悉的聲音之後,變得坦蕩。

  跟老爸聊了一會兒,方哲輕鬆了不少,或許前世的父母,正在因為自己出車禍而傷痛,可是現在,電話那頭的老爸,正像自己記憶里的情景一樣,問自己是不是又缺錢了,不要省錢,什麼時候回家等等一些讓自己熟悉而又感動的事。

  看來一切都是自己熟悉的樣子,自己因為那場車禍,重新回到了大學時代,只是,到底哪個人生,才是自己真正的人生,乃至於父母,周圍的朋友同學,方哲因為這些問題而感到頭疼。

  掛了電話,方哲倒在床上悶頭睡了一覺,宿舍里的其他舍友都出去了,下午在教室的時候已經見過面,方哲一副八輩子沒見面的樣子,把宿舍的幾個哥們都搞鬱悶了。前世畢業後方哲就去了燕京,宿舍里幾個哥們都沒留在安陽,甚至有兩個畢業後都沒再見過面。

  一覺醒來,方哲感到腦袋清醒了許多,那些複雜的事,也都埋在內心深處,如果有可能,將來自己一定要好好研究研究自己穿越這件事。

  但是現在嘛,活在當下,老天給了自己重生的機會,這是讓自己當主角的節奏啊,至於系統金手指之類的,方哲檢查了半天,也沒有發現任何變化。

  倒是自己神神叨叨的樣子,讓舍友看自己跟傻缺似得,不過重生回來,方哲卻感覺心態上,自己似乎也變成了這個年紀的毛頭小子,即使理論上幾個舍友都比自己小好幾歲,卻也沒有那種隔閡的感覺。

  晚上吃過飯,方哲跟幾個舍友一塊去了圖書館自習,倒不是說他們多好學,而是今天這氣氛,出去玩實在不合適,而且再過一個月就要期末考試,大學裡掛科可不是什麼好事兒。

  08年的中國乃至世界,發生了好幾件大事,南方雪災,汶川地震,北京奧運,金融危機。

  前兩件事情已經發生,方哲無力改變,後兩件事情,北京奧運還好,是好事兒,金融危機,雖然不是什麼好事兒,但方哲也沒想著阻止,實在沒那個本事,而且貌似也跟方哲這種小百姓沒啥關係。

  對於方哲和胖子這樣畢業註定是IT宅男的預備役程式設計師來說,網際網路那些事兒,才是大事兒。

  從iphone,android先後出現,智慧型手機的發展拉開了移動網際網路的大幕,小米,華為,微博,微信,雲計算,英雄聯盟,王者榮耀,吃雞,3G,4G,O2O等等一個個名字和事件,像幻燈片一樣在方哲腦海里閃過。

  方哲坐在安靜的圖書館,努力回想著未來這幾年發生的那些事兒,想著自己怎樣才能從這場移動網際網路的變革中,把握住機會,成就自己,當然,在方哲這個俗人眼裡,成就就等於賺錢發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