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她叫柏星月，是醫學系藥劑學的高材生，前途無量。」
說起這個女生，校長眼神蒼茫而悠遠，毫不掩飾的婉惜和悲哀，還有一種無力感。
柏星月？醫學系高材生。
葉梵腦海里不禁想起鄒晴晴說過的，那個被保安大爺看到的，拒絕洪毅的醫學系系花。
「柏星月，長得漂亮嗎？」
校長正陷入某種回憶哀戚之中，這一句問話瞬間就讓他破功，噗地一聲又再次被自己的口水嗆道：「噗咳咳……你剛剛說什麼？」
「我說，柏星月，長得漂亮嗎？」葉梵又重複了一遍。
「你就，問我這個問題？」校長撫著自個的胸口順氣，看著葉梵的目光一言難盡，她這個刑偵顧問，衝到他的辦公室來問當年的事，最關心那個女生的事就是她算得漂不漂亮。
「對，有什麼不對嗎？」葉梵鄭重點頭，不明白這句話有什麼不對。
「沒什麼不對。」校長低頭瞥了一眼警察證，嚴重懷疑這張證是假冒偽劣產品，當他沒見過警察辦案還是咋滴。
「柏星月我不太記得她的長相，就只是在表彰大會上見過她幾次，記憶中是個挺漂亮穩重的小姑娘，她的導師還有她的院長都說過她未來可期，還未畢業就已經代她向XX學府的伯尼斯教授發去推薦信。」
校長說著又忍不住婉惜嘆息一聲：「伯尼斯教授是全球知民藥劑學專家，得過最高研究獎項，看了柏星月的履歷和論文親自發來錄取通知書，我那時候去鄰市開會也與這事有關，沒想到卻……」
一個前途不可限量，未來的棟樑之才，就因為一個男人的色心而被摧毀，何其悲哀，何其可恨。
其實她問柏星月是否漂亮也是句多餘的話，若非漂亮，怎麼會讓洪毅動了色心，他一再對她糾纏不休，最後甚至用上了強迫，可能更多的是覺得權威受到的挑戰，但長相也一定是不俗。
「學校里有柏星月的檔案資料嗎？」柏星月在學校讀了五年，又是多次得過大獎的高材生，履歷應該非常豐富，不過……
「沒有。」
回答她的卻是否定的答案，這個答案，葉梵卻沒怎麼意外。
校長睿智的眼中一絲怒氣暗涌，他沉著聲，平靜中透著某些壓抑的悲憤道：「柏星月死後，學校的檔案系統被人作了手腳，她的資料全部都消失了。」
即便隔了這麼多年，提起這事，他還是忍不住的怒火，若非他和醫學系院長想去探望柏星月的家人，去查她的資料，都還不知道，一個在A大讀了五年的學生居然在系統內連一點痕跡都找不到。
果然，葉梵放於膝蓋上的手指揉搓了一下，眸光暗沉：「校長就沒有調查一個意外而亡的學生，為什麼有人會去抹除她的資料信息？校長，你相信，她真的是因為做實驗而意外身亡嗎？」
迎著她有些咄咄逼人的目光，校長往後靠著椅背，雙手放在椅把上，微微收緊，額頭上的法令紋皺得緊緊，在這一刻，他像是被揭下了臉上帶著多年的高尚教育家面具，只是一個愧疚多年的老人家。
「我不相信她是意外身亡，從我回到學校的時候我就知道事情有可疑，柏星月的痕跡被清除，論壇上的帖子被刪除，學生的電腦遭遇黑客入侵，教育司暗中插手，將我調開，一部分師生收到告誡警告，這一件一件，都只是為了隱瞞一個事實，只是為了保住一個人。」
校長雙眶泛紅，整個人透著股無力感，緩緩垂下了頭：「我妥協了，能在無聲無息中這樣抹除掉一個學生的痕跡，背後黑手的勢力強大到無法想像，我只能裝聾作啞，當作柏同學是真的只是意外而亡，我甚至做了幫凶，配合背後這隻黑手，將這個局圓滿收官。」
一開始，他察覺到不對勁，向處理柏星月一事的副校長詳細詢問，可是他卻語含不詳地讓他不要多事，在系統內這麼多年，很多事，他都懂。
後來又發現柏星月的資料記錄包括她的所有獲獎記錄都被抹除，連最看重她的導師和院長都絕口不再提起她這個人，他這才驚恐地發現，背手這一隻黑手的力量有多強。
這更加證明，柏星月的死絕非只是單純的意外，但她卻也只能是意外。
看著校長垮下去的背脊，葉梵無法說什麼，站在道德的制高點批判他妄為教育家，明知道他的學生死得不明不白卻懼於強權而視若無睹？還是對他表示鄙視？
他是人人敬仰的A大校長，但也只是一個校長，站在他這個位置，或許他有更有的考量和顧忌，是外人所不知道所無法理解的。
她理解他妥協的無奈，理解他無所作為的痛苦，也理解他在良心的譴責下依舊做出的決定，但是，不可否認，她還是有些失望。
連校長都妥協，就遑論當年學校里的其他人了，也就不奇怪，為什麼一個曾經的風雲人物，卻是查無此人。
深吸了一口氣，葉梵壓下心裡頭的不舒服感，抿直著嘴角問：「她的資料沒有了，那你還記得她家裡的情況嗎？她是不是瀘城本地人？」
「我只聽她的導師說過，她的戶籍在本地，至於她家裡的情況，她導師也不清楚，只說柏星月雖在藥劑學上天賦極高，但性子比較悶，很少跟同學交流，一心就撲在實驗上，所以對於她的家裡的情況，我當時也有打聽了一下，沒有打聽出她的家裡情況。」
這麼神秘？連看重她，準備將她送出國深造的導師都不知她的家庭情況？
葉梵覺得有些怪，但也沒有多想，有些人不喜歡說自己家裡的情況也是正常的。
「柏星月是不是死在東區的實驗樓里？」葉梵冷不丁地開口。
「你怎麼知道？」校長還沉侵在回憶的痛苦之中，聽到她這一句肯定的疑問句，猛然抬頭，咔嚓一聲脆亮，竟把自個的脖頸給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