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溪村依山而建，村裡的建築風格很有少數民族的特色，有磚瓦房，也有木製房裡，村民們穿著短衣T恤，也有穿著少數民族服飾，尤其是老人家們。
「戈溪村共有八十來戶人家，戶口登記有四百多人，常住村里大約有兩百來人，這幾年，不少年輕人都外出讀書打工。」
昨天發現命案後，雲城刑偵隊就對距離石林湖泊最近的戈溪村做過普查，也給村民們錄了口供，雖然他們很排外，但是面對的是警察，表面上還是比較配合。
「這裡這是戈溪村村長的家，跟著我，別亂走。」兩人停在一間占地面積頗大，房子也是村中最大的院門前，仡徠紗低聲囑咐道，艷麗的雙眸帶著鄭重之色。
葉梵點頭，她的目光在這座院落掃過。
院子的外圍用木頭做成柵欄圍前起來，一眼就能將前院盡收眼底，前院種著色彩鮮艷的花草，還曬著一些藥草，三層的竹製小樓很有苗族建築的特色。
前院的花圃里蹲著一個人影，仡徠紗剛推開木柵門，那個背對著她們的人影就站了起來，轉過身來。
是一位滿頭銀絲的老婆婆，穿著苗家服飾，不到一米六的個子，古銅色膚色的臉上布滿著深深的皺紋，一雙褐色的眼睛泛著幽光盯著她們，有些滲人。
「仡徠紗。」老婆婆開口，說的是苗語，聲音沙啞像是硬憋出來一般，嘴角扯開，似是笑了一下，一張布滿皺紋的臉隨著她的笑容，僵硬地蠕動起來，恐怖而詭異。
葉梵淡定地表示：……有被嚇到了。
「江婆婆。」仡徠紗帶著葉梵走進前院，但在距離花圃還有兩米的地方就停了下來，並且還拉住葉梵的手腕，她冷艷著一張臉，沒有因為對方是位年歲可以當她奶奶的老婆婆而有絲豪敬意，有一種天生凌駕在高位的傲慢，全然不像面對翁教授時的謙遜有禮。
葉梵低調地站在仡徠紗的身邊，在她們的腳前似乎有一條安全警戒線，她們站在這裡安全無恙，若是越過雷池，怕是會有危險的事發生。
江婆婆詭異的目光落在葉梵的身上，嘴角扯開的弧度更大，像是在對著她友好的笑了笑。
一股寒意從腳底直擊天靈蓋，葉梵長長的眼睫毛顫了顫，像是被她的笑容給嚇到般，倉惶地移開目光，落在了三層的竹製小樓上。
小樓階梯前鋪著一條鵝卵石路延伸到她們前面兩米處，陽光下，鵝卵石折射著五顏六色的琉璃光芒，很漂亮啊。
「江婆婆，警方已經確認，前晚石林湖泊發生的命案，嫌疑犯正是從戈溪村逃離，希望你們村可以好好配合，這段時間，究竟有沒有陌生人到過你們村子？」仡徠紗面色嚴肅說道。
「沒有。」在她音落之時，江婆婆的答案也隨之出來，不用思考，聽到嫌疑犯來過戈溪村，她的眼神沒有一絲波動，平靜得像是一泓不起波瀾的死水。
「這兩天，村中有沒有異樣？村裡有人離村嗎？」仡徠紗也沒有停頓地繼續拋出問題，似是對她的回答並不意外。
「有。」這次，江婆婆回答的沒有那麼迅速，有片刻的停頓，然後如同平常普通的，腦袋不是很靈光的老人家般，慢吞吞道：「老三家的女兒昨天嫁去隔壁村，根頭家的孫子早上回鎮上上班……」
江婆婆的話雖然說得慢，但對於整個人村子人員的流動竟是如數加珍，就連一個小時前，村里遊手好閒的懶漢子去了哪裡都知道。
葉梵將目光從竹製小樓收回來，落在江婆婆的身上，眸光動了動，一縷元氣在指間凝聚縈繞，下一刻，卻又悄然散去。
江婆婆若深溝般的眉頭動了一下，站在花圃中的腳似站得有些累了，動了動。
仡徠紗瞥了一眼，臉色有些發冷，眼中划過一抹厭惡之色，丟下一句：「感謝配合。」連告辭都沒有說，就拉著葉梵離開。
她們一離開，木柵門就自動關上。
葉梵隨著她的腳步走出江婆婆的院子，回頭看了一眼，透過只有半人高的木柵門，看到江婆婆依舊站在原地，她如死水一般的眼睛突然露出笑意，像是野獸要吞噬獵物前的興奮。
她離木柵門至少十米遠，院落里只有她一個人。
葉梵長長的睫毛微斂，江婆婆的家很乾淨，兩種意義上的乾淨，而且她並沒有在她的身上感受有元氣的波動。
真的是個古怪的婆婆，古怪的家。
「乾淨？」葉梵腦海里靈光一閃，腳步忽地頓住，又回頭看了一眼已經看不到人影的院落。
太乾淨了！
種著花草的院落，除了花圃里的泥土，整個院落其他地方乾淨的沒有一絲泥渣，鵝卵石路上的每一顆鵝卵石都光滑乾淨得沒有一點塵埃，竹製小樓入眼能看到的地方皆光滑乾淨地發亮。
這種乾淨細細想來，讓她頭皮驀然發麻，別說這是在鄉下村里，就是那些天天有清潔傭人打掃的豪門家裡，都不可能保持這樣的乾淨。
而且……
她和仡徠紗兩人一路走來，腳底都沾了不少泥士，進入院落，自然會帶進去，可她出來的時候，回眸一瞥，她們兩人落在前院門前的泥土屑都消失不見了。
又想到仡徠紗阻止她踏進花圃兩米以來的距離……
蠱！
這個字突然在她有腦海里閃現，江婆婆的家裡養了蠱，而且是很厲害的蠱，她竟然完全沒有捕捉它的存在？
「葉隊長？」
仡徠紗心裡裝著事，沒有注意到葉梵停下腳步，直到走出了四五步後才發現她沒有跟上，腳步一頓，轉過身來，隨後似想到了什麼，眼中閃動著緊張之色，快步走回到她的身前，抬手抓住她的雙臂，邊上下打量，邊焦急問道：「怎麼了？是不是有哪裡不舒服？」
該死，她剛剛明明已經很小心戒備了，難道還是讓葉梵中了招？
江苗寨好大的膽子，敢在她仡徠紗的面前用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