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南秋握緊了拳頭,她慢慢了睜開了眼睛,回頭看向李未殊。
李殊未今日穿著一件天藍色的圓領錦袍,身姿挺拔,更是映得她如同山中的翠竹,加上他面容溫雅,說話的聲音不急不徐,更加襯托著他一個翩翩公子的模樣。
姜南秋雖然自詡聰明,卻到底是識人不清,兩人夫妻三年,竟然沒、沒有看到這溫潤的外表下那顆狠絕的黑心腸。
她垂下眼眸:「倒不是我吃醋,只是我沒辦法不心焦。這內院的女人一個個的多起來,卻連一兒半女都養不出來,不是讓人胡亂猜測嗎?」
李殊未笑了:「關於這件事,我正要跟你說。有一位族親家中敗落,孩子太多實在養不活,說是要送兩個孩子給我們養。老太太那邊已經允了,到時候孩子來了,就養在你身下,由你親自教養,往後你也就把兩孩子當做自己親生的,等到我們老了,就讓兩孩子給我們養老送終......」
說的似乎是真的一樣,姜南秋低垂著頭笑了,只是眼眸中是怎麼都掩不住的嘲笑諷刺。
經歷了上一世,她怎麼還會相信這個滿口謊言的男人呢!那兩個孩子哪裡是什麼族親的孩子!分明是他在外面生下的孩子!
夫妻三年,李殊未從來沒有碰過自己!卻在外頭已經有了自己的親骨肉!
想起這一切,姜南秋就覺得憤恨,屈辱和悔恨!
還記得成親前,兩人互訴衷腸時的那份甜蜜,怎麼回想都不像是假的。
成親之時,粉面桃花,十里紅妝,二百四十五擔嫁妝隨她嫁入李家,是何等的風光!
然而新婚之夜,他喝醉了,兩人沒有圓房。姜南秋想著他累了,也沒有在意。只是接下來幾日,他仍然不見動靜。
姜南秋厚著臉皮問出這事,他就百般推諉。不是身體不適,就是翰林院事物繁雜。
姜南秋當時想著,兩人已經夫妻,以後還有許多的好日子,圓房是遲早的事情,就沒有再說什麼。只是後來,姜南秋發現,即使他身體康健,翰林院不忙的日子,夜裡兩人共處一室,李殊未和自己睡一張床,也是各蓋一床被褥,井水不犯河水。
姜南秋是個直性子,就追問了緣由,李殊未繼續編造緣由騙她。直到姜南秋氣得不理他了,李殊未才道出實情!
李殊未說,他身體有隱疾,不能與女子同寢,與她做真正夫妻。
姜南秋沒想到居然是如此原因。
姜南秋說去找大夫來看。李殊為卻搖頭說不用。
他說,他已經看了許多名醫,但是那些名醫都說他是胎裡帶出來的病症,難以治療!
更何況這件事情對於一個男子來說實在是有損顏面,李殊未也不願意讓更多人知道。
姜南秋有些猶豫,李殊未就跪在地上請求姜南秋,不要對外人言說。包括他的母親李老太太。
姜南秋本就愛極了他,李殊未不吃喝嫖賭,對她有溫柔體貼,除了沒有和她做真正的夫妻,處處倒是處處順著她。因此,對於此事姜南秋還真的對外一個字也沒有說。
想到這裡姜南秋就覺得自己特別傻!
她直到後來的後來,才知道李殊未早就有了一雙兒女,而這一雙兒女的生母,正是今日剛剛入府的白姨娘!
姜南秋故意落下臉來道:「夫君,收養孩子這事,你怎麼都不和我商量一下,就決定了?」
李殊未摟著姜南秋到懷中,就說道:「夫人,我想著你管理一大家子也太辛苦了,母親還因為子嗣的事情時時讓你不痛快。就和母親商量了這個法子,她也同意了,畢竟都是李家的子孫。有了孩子,我們不就不用操心子嗣之事,好好過我們的日子了?」
姜南秋不著痕跡地推開了他:「夫君,我倒是覺得收養孩子這事倒不用這麼著急。我昨日做夢,夢裡菩薩對我說,三月之後我會有身孕。三個月時間說長也不長,我們不妨再等等!」
李殊未心中苦澀,他看著姜南秋,一語不發。
他不敢告訴姜南秋,這不是她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她是不可能和他有孩子的。
想到這裡,李殊未就說道:「可是收養孩子的事情我已經和母親說好,就連那位族親家中也說好了,過兩日就把孩子接過來......」
姜南秋笑了:「這還不簡單,夫君這位族親是因為家中銀兩不夠才把孩子送出去。咱們給他家送一些銀兩過去就是。至於孩子,當然還是在生他們養他們的親生父母身邊生活更好。」
知道無法說服姜南秋,李殊未就沒有再反駁姜南秋,兩人安靜地用完晚膳,李殊未就藉口還有公務要處理,出了靈妍軒。
姜南秋看著那匆匆離去的藍色背影,不發一語。
雖然和李殊未成親三載,他留宿在房中的次數卻是寥寥無幾。李殊未在翰林院供職,有時候遇到公務繁忙就會不回府直接歇在翰林院。若是碰到應酬就會歇在前院。極少的日子歇息在靈妍軒,兩人也是各睡各的。一切都說開了,再發生點什麼就更不可能了。
一夜無夢。
第二日姜南秋早早起床,就給四月和如畫安排任務。
「四月,你怕人給我盯著白姨娘的玉金園,她那邊有任何輕舉妄動,都要報來給我。」
「如畫,去把府中所有鋪子的帳本給我拿來,我要一一查看!」
四月和如畫看夫人一臉凜然的模樣,心中都是又激動又歡喜。
夫人終於決定好好管一管這府中那些烏煙瘴氣的了,真是太好了!府里的一切都是夫人來管著,吃喝拉撒也是用的夫人的嫁妝,可是不管老夫人還是二房三房,都從來沒有把夫人放在眼裡。不過就是看夫人性子軟,好欺負罷了。
四月和如畫得了命令,就利索地出去了。
沒一會兒,李老夫人身邊的大丫頭彩月就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