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里的電視機放著今晚的電視劇。
演的是當時最火的《渴望》,由張凱麗、李雪健這些老戲骨主演。
當年這電視劇的主題曲也是火遍大江南北,基本上那個年代的人聽到旋律之後都能哼上兩句。
沙發上,沈玉萍半躺在那,她已經洗過了澡,換上了一身棉質的睡衣,因為天氣太冷身上還裹了一床毛絨的毯子。
玄關的地方傳來一陣鑰匙插到鎖頭裡面轉動的聲音。
過了一會兒,門打開了,許君安進到了家裡。
多年來的習慣,進門之後先是把鞋換了,再把外面的衣服脫了,誰叫家裡媳婦是個愛乾淨的主,不脫了衣服不讓他進屋。
「再過不久怕是要下雪了,好冷啊。」
許君安抖了抖身子,趕緊換上了一件居家的棉睡衣。
沈玉萍的臉上微微有些不高興,別人家丈夫都是早早回家,只有她家的丈夫因為工作原因常常到這個時候才回來,看到別人一家子一起吃晚飯,她這心裡頭也很羨慕。要說理解吧她也理解,只是這麼多年了,夫妻兩人就是聚少離多,這讓她難免會有些小情緒。
「今天這麼晚?」
「唉,年關將近,最近案子也是頻發。」
沈玉萍小聲說了句,「這半年好像縣裡面不怎麼不太平。」
許君安嗟嘆道:「是啊,整個大環境都不好,越是到年底各種案件越是多發,現在咱們局裡全局上下都忙不過來。」
說完,許君安笑呵呵地坐到沈玉萍身旁,替她捏了捏大腿,算是給她的補償。
沈玉萍卻完全沒有要搭理他的意思,翻了個身沒讓許君安繼續揉捏,而是淡淡地說道:「你老婆今天差點被人捅了。」
「啊,說什麼呢,開玩笑的吧。」許君安悻悻道。
沈玉萍輕輕踹了許君安一腳,翻了個白眼,道:「誰跟你開玩笑了?」
許君安見老婆這神情不像是說笑,一下子也緊張了起來,罵道:「哪個不長眼的王八蛋,連你也敢動了,那人到底是誰,我現在就去收拾他。」
「已經被抓起來了。」
「哦……」
許君安心說難怪一回來就見到老婆一臉不高興的樣子,原來是今天遇到事了,差點被捅這事可不輕鬆,換了誰不得心有餘悸。想到也許是自己這段時間辦案得罪了不少人,導致有人想要報復沈玉萍,許君安更是內疚。
為了討老婆歡心,許君安笑嘻嘻道:「那咱們今天早點睡吧,我這就去洗澡。」
中年夫妻了,彼此之間那點事更是心知肚明。
早點睡是什麼意思沈玉萍哪能不懂,以往都是她吵著嚷著早點睡,結果每次許君安都是找各種理由搪塞推諉,搞得沈玉萍這心裡是不上不下,有時候氣起來真恨不得拿腳踹他。
今天反過來了,許君安主動表現,想要早點去睡,沈玉萍卻沒有一點興致。
「別折騰了。」
「哦……」
許君安愣愣地坐在那,也不知該如何是好。
沈玉萍淡淡道:「你就不問問具體怎麼回事嗎?」
許君安心說肯定和自己辦案有關,說出來也是挨老婆一頓埋怨,但沈玉萍都這麼問了,肯定是想他問一句,於是笑呵呵地問道:「那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今天醫院門口有人鬧事,說是在我們醫院把腿給治壞了,然後我就去處理。」
「哦,這樣啊。」
許君安鬆了一口氣,剛才他還一直以為是和自己辦案有關,這麼聽來倒也沒有關係。
沈玉萍繼續說道:「本來只是一個普通的糾紛,結果對面的人突然拿出一把刀朝我刺了過來。」
「那怎麼樣了。」許君安神色一緊。
「能怎麼樣,我現在還安然無恙地坐在這兒呢。」沈玉萍給了許君安一個白眼。
許君安嘿嘿笑道:「我就知道你吉人自有天相,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沈玉萍說:「你怎麼不問問是誰救的我?」
「誰啊?」
「你怎麼跟個牙膏似的,擠一下動一下?」沈玉萍不滿了。
許君安心裡苦啊,這不是一直都是你在問嗎,我配合地問了還能怎麼著。不過今天看在老婆遭遇了這麼嚴重的事情的份上,自己這個笑臉還是得足足地賠上。
「你倒是說嘛,是誰救了你。」
「陳青雲。」
「他?」
「對,就是他。」
說起陳青雲,沈玉萍不禁想起白天他突然衝出來救下自己的情景,現在想來不由覺得一陣後怕,要是當時沒有他挺身而出,只怕自己現在還躺在急救室里。
許君安疑惑道:「他不是應該在省城上學嗎,怎麼跑縣城來了。」
「他的同學出事了,回來看看的。」
「哪個同學啊?」
「高良,你認識嗎。」
許君安托著下巴,腦海里思索起來,聽到這個名字倒有幾分耳熟,「噢,想起來了,就是前幾天送你們醫院那個吧,原來那是陳青雲的同學啊。」
「就是他,聽說他出了事,特地趕回來看望的。」
「這小子還挺有情有義的。」許君安笑笑。
「什麼叫有情有義?」沈玉萍這話裡帶著幾分火氣。
許君安也不知道自己哪裡得罪了老婆,問道:「我這哪說錯了?」
沈玉萍道:「我問你,那個高良到底是怎麼受傷的?」
「被人砍傷的。」
「那砍傷他的人呢,都是些什麼人。」
「這個我們目前也在查。」
「查到了嗎?」
「大概率和目前縣裡面剛冒出來的一個所謂的青龍幫的組織有關,但目前我們也沒有掌握到相關證據,這案子也在持續偵辦當中。」
沈玉萍說道:「你想想,為什麼他會惹上那些人,陳青雲又和那個高良關係密切,這可是咱們女兒喜歡的人啊,要是讓女兒和這樣的人交往,你能放得了這個心嗎?」
許君安大咧咧道:「害,哪有你想的那麼多,人家就是同學情誼,聽到同學受傷了回來看看。再說了,現在縣城裡本來就不太平,你不能因為人家受了傷就覺得人家有問題啊,這不成了受害者有罪論了嗎。」
「誒,我說你,你是故意要曲解我的意思是嗎,我現在和你討論的是這回事嗎,我說的是咱們女兒。」
「我……」
沈玉萍憤憤然起身進了臥室,嘴裡輕罵了一句,「對牛彈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