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是聰明人。
陳青雲雖然沒有明說，但徐定元也已經懂了。
兩人合作了這麼久，彼此之間幾斤幾兩更是清楚。
徐定元感受到了來自陳青雲的威勢，恍然明白自己跳出去單幹必然是一地雞毛的後果，當即收攏心思，再也不去想另起爐灶的事情。
陳青雲也知道徐定元不敢另立山頭，只要在賣書這件事情上他不整些么蛾子，那麼兩人的合作就能繼續下去。
說起來，陳青雲也確實需要徐定元這麼一個人來幫他把書賣掉。
同桌的高良和吳若男壓根就沒聽懂剛才兩人在說什麼。
尤其是高良，還在那兒一個勁地夸著飯菜好吃。
就在這個時候，從二樓下來的兩個人引起了陳青雲的注意。
那兩人之中有一個正是趙剛，而他旁邊那個女人看起來似乎就是上次和他一起從電影院出來的那位。
「青雲，在看什麼呢？」高良見陳青雲突然呆住。
「你看那邊。」
陳青雲沖高良努了努嘴，示意他看向樓梯那兒。
高良皺起眉頭，「那不是趙剛嗎？」
陳青雲說：「你看他旁邊那個女人，是不是上次那個？」
高良盯著看了一會兒，嘀咕道：「好像真是。」
徐定元不明白怎麼回事，問道：「你倆在說什麼呢？」
高良嘴裡恨恨罵道：「沒什麼，一對不要臉的狗男女。」
「你是說門口那兩人嗎？」
說話間，趙剛和那個女人已經走到了飯店門口。
陳青雲對徐定元說：「剛才那男人是我們班主任的男朋友，這事你就不用多問了。」
徐定元心裡罵道，都有女朋友了，還摟著別的女人，看來高良罵得沒錯，果然是一對狗男女。
過了一陣，四人吃得差不多。
徐定元提道：「咱們也走吧。」
其他三人沒有意見，徐定元去櫃檯結了帳。
這頓飯一共花了十六塊，還是給打了八折後的價格。
雖然這次賣書賺到了一千多塊，但還是讓徐定元覺得肉疼，暗說以後請客這事兒自己再也不充大頭了。
從飯店出來，幾個人意猶未盡，徐定元提議再去其他地方玩玩。
當時整個社會的精神文化生活都非常匱乏，哪像如今可以上網、刷手機、唱K、逛商城，縣城比起鄉鎮來算是發達了很多，但一到晚上也好不到哪裡去，能去的地方就那麼幾個，無外乎冷飲店、河堤、壓馬路……
這些地方陳青雲都不是很想去，因為覺得實在沒什麼意思。
徐定元忽然說道：「表哥，要不咱去撞球廳吧。」
還沒等陳青雲說話，吳若男就激動地說道：「好啊，我一直都很想去撞球廳看看呢。」
「高良，你呢？」
「我隨便，你們去哪我去哪。」
一看大家都想去撞球廳，陳青雲也就不說什麼，跟著大家一起去了。
說起打撞球，這也算是陳青雲的一個業餘愛好，以前讀書的時候他沒接觸過這個，因為那個年代的撞球廳給人的感覺就不太好，總是和社會青年、抽菸、打架、賭博聯繫在一起。
他以前是個老實學生，一直到參加工作都沒有接觸過撞球，後來是因為工作之後單位有幾個同事喜歡打撞球，大家下班之後常常會約來玩上幾局，久而久之撞球水平也跟著練了出來。
當時縣城的撞球廳不多，總共就那麼幾家。
徐定元帶著眾人來到了自己熟悉的一家，他經常來這兒玩，和這裡的老闆認識。
這家撞球廳分成兩個部分，外面搭了個鐵皮棚子，棚里擺放著四個撞球桌，陳青雲他們來的時候剛好就剩下一個空桌，另外三個桌子都已經有人在打。
在鐵皮棚裡面，有一間小賣部，賣點菸、水、零食之類的東西，那老闆就坐在裡面守著，手裡拿著一個三角框，偶爾出來擺擺球。
那老闆是個四十多歲的男人，體態偏胖，看到徐定元之後笑著打起了招呼，「今天怎麼有空來我這兒了。」
徐定元向他介紹起了陳青雲，「這是我表哥，還有他同學，帶他們來這兒玩玩。」然後看了一眼身邊的吳若男，「這個就不用介紹了，你也不是第一次見。」
「今天準備玩多久啊？」
「別管多久，先開台子再說。」
在小賣部的窗戶上掛著一塊小黑板，上面寫著每個台子的開始時間。
打桌球是按小時收費的，正常的情況都是一塊錢一個小時，整個縣城都是這個價格。
老闆在小黑板上寫好了陳青雲他們這桌的時間，然後笑呵呵地準備過來擺球。
剛走到桌邊，見到陳青雲已經把口袋裡面的球全都撿到了台上。
都不用老闆手裡的那個三角框，陳青雲先是把球都放在底邊，聚成一個三角形，然後快速往上一推，所有的球就被擺放到位。
「你表哥是個高手啊！」
老闆驚訝地看著陳青雲，當時撞球才剛剛興起，撞球廳里會這招的人可不多。
吳若男拍手叫好：「表哥，你好厲害啊！」
徐定元也是一臉的吃驚表情，「表哥，你玩過這個？」
陳青雲淡淡一笑，說：「玩過幾回，水平一般。」
「那咱們過過招。」
「好啊。」
徐定元走到擺放球桿的角落，七挑八選地給自己選了一根趁手的球桿。
陳青雲則沒他那麼講究，這種街頭撞球廳的球桿都差不多，沒有本質上的區別，只要挑一根用著順手的就行。
等到開球，徐定元拿著白球往開球點上一擺，然後俯下一身子，屁股向後撅起，使出吃奶的力氣用力一桿，白球快速地彈出去，「啪」的一聲撞擊到球堆上，把那些球撞得四散開來。
這一桿看著氣勢如虹，只可惜那些球撞來撞去就是沒進。
「表哥，到你了。」
徐定元哈了一口氣在手掌心，抹了一把頭髮，在他看來自己剛才這一桿實在太帥了，就算沒有進球在氣勢上也賺足了眼球，想來若男這會兒一定被自己帥氣的模樣所折服。
陳青雲拿著杆走到側邊，觀察了一眼白球和其他球的位置，很快在心裡設計出了接下來的打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