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王二狗這副真切的樣子,陳青雲並不懷疑他的話。
只是讓人感到意外,王彪這人不是前幾天還好好的嗎,怎麼突然就死了呢。
「他怎麼死的?」
「嗨……」
王二狗嘆了一口氣。
說起這王彪的死因,也算是自作自受。
前些日子王二狗和陳青雲提過一嘴,王彪和陳青山在做局,想要套路那幾個金老闆的錢。
只是誰想到這中間出了意外,那天幾個人正在賭錢。
王彪出老千的時候被其中一個金老闆給發現了。
一下子這幫人立即炸了,當場就打了起來,混亂之中一個金老闆更是拿了把菜刀,直接把王彪的手臂給砍了。
陳青雲聽得不由一陣心驚,「然後就死了?」
王二狗說:「沒呢,當時是要送去縣裡醫院搶救,結果半道上被那伙人追上來,又補了幾刀把人給砍死了。」
「那些行兇的人呢?」
「逃了,現在公安的正在抓人。」
聽到王彪居然是被人給砍死的,陳青雲這心裡有些說不出是個什麼感覺。
不過有一點倒是挺好,王彪既然已經死了,那之前陳青山欠他的錢自然也就不用再還了。
王二狗提醒道:「青雲,這事你哥也卷進去了。」
陳青雲心裡頭一揪,問:「他現在怎麼樣了?」
「從那天晚上起就沒見著人,應該是跑路了。」
「我要你給他帶的話帶到了嗎?」
「帶了,可他不聽,我不是記著你的話,沒再摻合這事兒了嗎。」
說起來,王二狗心有餘悸,得虧他聽了陳青雲的,在關鍵時候懸崖勒馬,要不然出事那天晚上自己也得搭進去。
「現在呢?」
「我就是知道你今天肯定會回來找王彪還錢,所以在這裡等著你,把這事兒告訴你。」
「我爸媽他們知道嗎?」
「出這麼大的事情,想不知道都難。」
「也是……」
王二狗給陳青雲報了信,這會兒便要離去,「沒別的事情我先走了啊。」
陳青雲叫住他,說道:「別忘了小龍蝦的事情。」
「這回要多少?」
「老樣子,有多少要多少。」
「行,我這就去收。」
「你收了以後直接去找我爸,從他手裡拿錢。」
「找你爸?」
「以後都這樣,我在縣城回不來,收小龍蝦的事情你找他對接。」
「那也行,就這樣吧。」
等到王二狗離去,高良一頭霧水地向陳青雲問道:「你們剛才說的誰死了是怎麼回事?」
陳青雲說:「就是我之前那個債主,村裡的惡霸,現在被人砍死了。」
高良說:「那也算是一件好事了。」
陳青雲心裡頭喜憂參半,王彪死於非命固然值得開心,麻煩的是他哥也卷到了這件事情裡面,這樣一來家裡的二老只怕要擔心死了。
在進屋之前,陳青雲和高良交代了幾句,讓他只說是同學,跟著陳青雲一起來玩玩的。
兩人走進院子,裡面一片死氣沉沉。
陳青雲看到陳鞏坐在堂屋裡面一個人抽著悶煙。
「爸。」
他走了上去。
陳鞏看到小兒子回來,抬頭看了一眼,發現兒子身邊還跟著另外一個人,問:「青雲,這是?」
「他叫高良,是我同學,跟著我來玩的。」
「哦,同學啊,歡迎歡迎。」
「媽呢?」
「在裡屋呢。」
陳鞏面色有些難堪,出了這檔子事最難過的就是蔡桂紅,她這幾天每天都是以淚洗面,把自己關在房間裡面不肯出來。
陳青雲不再理會這些糟心事,蔡桂紅這個媽當得偏心也不是一天兩天了,這次陳青山惹出這麼大的禍患,與她平時的寵溺也脫不了關係,什麼樣的因結什麼樣的果,這個苦果只能她自己吞下。
沒有再問蔡桂紅的情況,陳青雲和陳鞏說起了小龍蝦的事情。
他這次回來一共就兩件事,第一是還債,第二是小龍蝦。
現在債不用還了,小龍蝦還得照常買賣。
「爸,這次回來我有件事得交代你。」
「啥事啊?」
「以後二狗子收了小龍蝦會拿到咱們家來,你就給他稱斤來算,一斤給他兩毛五。」
「咱給他錢?」
陳鞏沒那商業頭腦,一聽要給別人錢,第一反應就是捨不得。
陳青雲說:「咱們從他這兒收,收得多了再拿到縣城去賣,賺的是這個差價。」
「要拿去縣城賣,我去抓就是了,幹嘛還花錢收。」
「那你一天能抓多少,人家從十里八鄉地收過來,一天能收幾百斤,你能比嗎?」
陳鞏一時間啞口無言,他還是那種老思想,恨不得一分錢都不掏出去,只靠著自己的勞動換錢。
農村里像他這樣的人占大多數,受限於那個年代的大背景,能夠有商業頭腦的人少之又少。
不過這也給陳青雲的事業帶來了好處。
村民們都只想著去抓龍蝦換錢,少有人想到搗騰龍蝦賺錢,這樣反而讓他沒有了競爭對手。
「你剛才說的拿去縣城賣,賣給誰呢?」
「你到了縣城就直接去和平飯店。」
「人家會收咱們的東西嗎?」
「我和人飯店已經談好了,以後咱們收的龍蝦直接賣給他們。」
「哦。」
「記住,以後每個星期三和星期六都跑一趟,把收的龍蝦給人飯店送過去。」
陳鞏問:「那錢呢?收多少,賣多少?」
陳青雲說:「錢的事你不用操心,王二狗和飯店那邊都會直接和我對接,你只要把數記著就行。」
「青雲,那這事兒要和你媽說嗎?」
「看你,想說就說。」
陳鞏點了點頭,心裡已經有了計較。
他年紀也快要將近五十了,這個年齡在外面找工作沒人要,在鄉里也只能盼著哪家蓋房子的時候找份短工,賺不了多少錢不說,身體也給累壞了。
現在兒子有這個想法,他也不求什麼,就想著盡一份力,幫兒子把事情給做好。
「行,以後收龍蝦這事爸盡心盡力給你辦好。」
「有你幫我打理這事,我也能放得了心。」
陳鞏在椅子腳上磕了磕菸斗里的菸灰,起身道:「我去食品站買點肉回來,一會兒你和你同學在家吃了飯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