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曉燕執意把錢塞到陳青雲手裡，說道：「這些錢你先拿著吧。」
陳青雲很是意外，說：「姐，這些都是你的錢。」
「我知道，你不是家裡有困難，還欠著別人的債嗎，姐也只是想幫幫你。」
「其實這兩趟賣書已經賺了不少錢。」
「這是兩回事，這些錢是姐的意思，你必須得收下。」
李曉燕說話間隱隱帶著幾分平時工作中的那種氣勢。
陳青雲一看這情形，自己要不收就是不領她的這份情了，只好說了一聲感謝，將那三百塊收入囊中。
見陳青雲收了錢，李曉燕這才笑逐顏開。
飯吃得差不多，酒也喝得差不多，接下來還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辦。
陳青雲醞釀了一會兒，開口說道：「姐，其實我這次來，想要問問書的事情。」
李曉燕何等的老練，怎麼會看不出一個毛頭小子心裡想的什麼，她微微一笑，說：「看來是上次那批書賣得太好，你想要從姐這裡再弄些回去了。」
陳青雲大方承認，「姐說得沒錯，眼下縣城裡的市場我這才吃了第一口，接下來的生意才剛剛起步。」
「這次你想要多少？」李曉燕問。
「一萬本。」
陳青雲稍稍頓住，短暫的沉默之後報了一個讓人驚嘆的數。
這個數不是他臨時想出來的，而是在來之前就已經有了計劃。
上次他就已經從李曉燕這裡拿走了三千本，如果這次特地前來只是為了三千、五千的，那實在顯得過於小家子氣，既然有要吃下整個縣城圖書生意的雄心，那就要有相應的舉動。
李曉燕先是感到震驚，旋即看著陳青雲的眼睛裡露出了欣賞的光芒。
「你還真敢說啊。」
陳青雲乾笑兩聲，說：「姐，是不是報得有點多了。」
李曉燕搖頭道：「不，姐就喜歡你這樣的，年輕人沒有一股子衝勁，那還叫年輕人嗎。」
陳青雲同時也表露出了自己的擔心，上次那批書是印刷廠那邊出了問題，搞出了一批殘次品，所以才讓陳青雲撿了這麼個大便宜，以低於市場均價的價格把那批貨拿到了手裡，而這次他想要拿到一萬本書，顯然想要同上次一樣的情況是不太可能的。
「姐，印刷廠那邊？」
「書的事情你不用擔心，只要你這邊能夠保證銷路，我自然會想辦法。」
「真的？」
「這點事情還能難得倒我嗎。」
見李曉燕如此胸有成竹，陳青雲知道她一定有她的手段，至於具體她要怎麼去做，這一點就不是他關心的了。
如果李曉燕這邊還能繼續給他提供貨源，那他光是靠著賣書就能賺得盆滿缽滿了。
這次，陳青雲主動給自己倒上一杯，敬李曉燕，「姐，那就祝我們合作愉快。」
李曉燕的臉上顯現出了一點點紅暈，不過比起陳青雲來，她看上去並沒有什麼醉意。
想來她這個主任也是經常應酬，喝酒這種事情對她來說實在太平常不過，這點兒酒對她來說算不了什麼。
她微笑中端起了酒杯，「好，那就祝我們合作愉快。」
「我幹了，姐你隨意。」
陳青雲又是一口，將杯子裡的酒喝下。
李曉燕不像陳青雲那樣猛灌猛喝，她將酒杯放到嘴邊，輕輕地喝了一口。
一杯酒下肚，再加上之前喝的那些。
陳青雲這會兒已經醉了，竟然還要拿酒給自己倒上。
李曉燕看他模樣已露醉態，攔著他道：「小弟，你都醉了，別再喝了。」
陳青雲豪言壯語道：「今天高興，讓我跟姐多喝一杯。」結果話剛落音，腦袋裡面就開始嗡嗡嗡的響，眼睛看東西也出了重影，冷不丁就這樣暈倒在了桌上。
看到陳青雲醉倒在桌上，李曉燕頗有幾分自責，隨後叫來服務員買單。
她是這裡的常客，平時單位招待什麼的都是來這家飯店，像這樣一頓飯根本不用她自己掏錢，只要讓飯店開好發票，到時候一併報銷就行了。
陳青雲迷迷糊糊中又坐了起來，他現在就想著趕緊回到招待所，到了床上倒頭就睡。
結果剛想要起身，卻發現暈暈乎乎根本站不起來。
李曉燕見陳青雲醉得不輕，上前將他攙扶起來，嘴裡自責道：「誒，都是姐不好，早知道你不能喝就該攔著你的。」
陳青雲還在說著醉話：「我沒醉，我還能喝。」
……
一覺醒來，陳青雲只覺得腦袋暈暈乎乎的。
此時外面已經天亮，有陽光從窗簾的縫隙照了進來。
「徐定元。」
「高良？」
陳青雲只當自己是和徐定元、高良睡在招待所的，轉念一想似乎不太對勁啊，昨天晚上自己喝醉了，之後的事情就一無所知，他自己都不知道後面發生了什麼。
嗯？
怎麼鼻腔里有一股淡淡的洗衣粉的香氣呢，我這是在哪兒？
陳青雲揉了揉眼睛，看了一遍這間房子，天花板和牆壁都刷得雪白，牆邊擺著衣櫃和桌子，桌子上放著熱水壺和水杯。
看著房間裡的場景，陳青雲怎麼覺得像是在招待所。
難道真的是在招待所？
正惶惶不定呢，聽到有人在敲門。
「誰啊？」
「打掃房間的。」
聽到外面的人這麼說，陳青雲越發確信自己住的地方應該是招待所。
從床上下來，穿好衣服，用招待所配的牙膏牙刷簡單地洗漱了一遍，打開門把外面那個清潔工請了進來。
進來的是一個年紀看上去有五十歲往上的大媽，她手裡拿著一個拖把，外面走廊放著一個水桶，很明顯她就是專門負責打掃房間衛生的。
陳青雲好奇地問道：「大姐，你知道昨天晚上我是怎麼來這兒的嗎？」
那掃地大媽說道：「幾個男的把你抬過來的，當時你喝醉了。」
「男的？」
「不然呢，你自己喝醉了當然省事，知不知道喝醉的人有多沉，沒兩三個精壯點的男人怎麼抬得動你。」
「噢，這樣。」陳青雲問道：「我的意思是，送我來的那些人裡面有沒有一個女人？」
「有一個，她已經替你把房錢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