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順音像製品店。
店鋪後面的一間空倉庫。
張本順帶著陳青雲來到了這裡。
他從粵東進來的這批貨全都躺在裡面,看守倉庫的人把門打開,兩人走了進去。
不是很寬敞的倉庫裡面層層疊疊地堆放著貨箱,裡面全都是張本順最看重的身家寶貝。
張本順隨便挑了一個紙箱打開,展示給陳青雲看,裡面是用泡沫保護起來的錄音機。
「怎麼樣,我這批貨還可以吧。」
「還行。」
「那你想怎麼合作?」
「兩個辦法,要麼你把這批貨全都轉讓給我,至於價格嘛我會讓你點利潤,但絕對不會太高。」
張本順面色為難,小聲道:「你這也太狠了吧。」
陳青雲說道:「你這本來就是水貨,難不成還想賣到行貨的價格?糊弄糊弄不懂的人也就算了,粵東我比你還熟悉。」
這話說完,張本順更是尷尬,還以為陳青雲不懂行情,沒想到這小子居然還門清,糊弄是糊弄不過了,只能硬著頭皮笑道:「那第二個辦法呢?」
「要不就是我來幫你銷貨,所得的利潤咱們三七分。」
「三七分啊……」
張本順暗自琢磨,三七分,這小子是想自己吃大頭給我留小頭呢。
陳青雲仿佛看穿他的小算盤一樣,撇嘴道:「你想得沒錯,我七你三。」
張本順尷尬地賠笑,說道:「合著貨也是我弄來的,倉庫也是我的,賣出去之後你拿七分我拿三分,這不合適吧。」
「這很合適。」
「你,你可真會說笑。」
陳青雲反問:「張老闆,你這些錄音機要全部賣掉,起碼也得好幾個月吧。」
張本順心中驚訝,這小子還真說准了,一千多台錄音機要全部賣掉少說也得半年,因為省城賣錄音機的不止他一家,有很多家同時競爭,而且以當時省城的收入消費水平,能賣得起錄音機的家庭也只有那麼多,整個市場是有限的。
「你說得沒錯,確實得好幾個月。」
「張老闆,你要是和我合作,我保證你這批錄音機最多兩個月,我就能全都給你賣光。」陳青雲自信道。
「你說笑的吧,兩個月?」
「我看起來像說笑嗎?」
張本順不說話了,在心裡暗暗盤算,做生意的人最講究的就是資金周轉。
這批貨壓在手裡要周全一輪得需要最少半年,而如果兩個月就能完成一輪周轉,這無疑讓張本順做夢都要笑醒。
打個最簡單的比方,如果是半年的周期,那麼這批貨款就只能做兩次生意,而周期縮短到兩個月,這就意味著同樣這筆錢他能做六次生意。
同樣一年的時間,這樣賺到的錢就是原本的三倍。
張本順笑嘻嘻地問道:「那能說說你想要怎麼賣這批貨嗎?」
陳青雲說道:「張老闆,你這可就不地道了,我自然有我的辦法,要是都讓你知道了,那我還賺什麼呢?」
「嘿嘿,嘿嘿嘿……我不過就是這麼隨口一問,你別介意。」
「我很介意!」
「是,老哥給你陪個不是,以後絕對不再過問。」
陳青雲冷冷道:「張老闆,我醜話說在前頭,你最好記住你說的話,別以為認識幾個人就敢在背後耍花招,張君什麼的在我眼裡如同螻蟻,只要我想隨便就能捏死,如果你還認識比他更厲害的人,或者還想要試試我的實力,那就儘管來,至於後果你最好先做好心理準備。」
張本順身體一顫,嘿嘿笑道:「看你說的,搞這麼嚴肅做什麼,老哥做生意這麼多年,能夠把生意做起來一直最講的就是一個信字,既然決定了和你合作,那就絕對不會再搞背後拆台的事情。」
「這樣最好。」
「必須的,這個你只管放心,那這批貨你什麼時候拿走?」
陳青雲早已有了計劃,眼下再過一個星期就是國慶。
到時候學校會放假,他也要趁這個時候回一趟縣城,等回到縣城之後他先要見見鍾美玲,看看收谷的事情進行得如何了。
然後再要去見見徐定元和高良,在遊戲廳的時候他就在想,遊戲機接下來也是很長一段時間都大受歡迎的東西,可以在錄像廳的旁邊再搞一個街機廳。
關於錄音機的事情他也想好了,這些錄音機拿到省城以高價出售自然是不容易賣掉,但只要拿回縣城以低價售賣,肯定要比在省城賣得更快。
低價售賣不等於是真的低價,好比這些從粵東弄來的水貨,一台錄音機的價格通常在三四十,在省城的話一台要賣到三百往上,你不賣這麼高還不行,因為其他同行都賣這麼高,你賣低了就是砸人飯碗,其他人聯合起來能整死你。
但在縣城就不同,一是縣城本身賣錄音機的店就少,可以說幾乎是沒有,如果這個時候陳青雲搞一批便宜的錄音機回去,一台只賣個兩百,保管多的是人來買。
到時候把這事和徐定元、高良說清楚,讓兩人來負責銷貨這事基本上就辦成了捌玖成。
「等國慶之後吧。」
「行,就按你說的,這些貨老哥給你留著,等國慶之後再拉走。」
談好了和張本順的合作,陳青雲也沒想著在這兒久留,當即便要離開。
張本順笑呵呵地說道:「這就要走嗎,老哥還想請你吃頓飯,好好招待你來著。」
陳青雲說道:「吃飯就不用了,等把貨都賣了再說。」
送陳青雲來到外面街上,目送陳青雲坐計程車離去,張本順望著那輛計程車一直暗暗地撮著牙花子。
突然冒出來這麼一個神秘少年,偏偏又把他吃得死死的,讓他是又難受又無可奈何。
在省城摸爬滾打了這麼些年,一直都沒有聽過這麼一號人物,他現在最想要搞清楚的就是陳青雲的底細。
「老闆,張君來了。」
身邊的助理在張本順耳邊小聲說道。
張本順當即回到自己的辦公室,剛一進門就看到張君坐在他的老闆椅上,腦袋上還纏著繃帶。
「君哥,你這是怎麼了。」張本順笑臉迎了上去。
張君把雙腿架在張本順的辦公桌上,態度囂張至極,「張老闆,替你辦事差點送了命,今天來找你再要點醫藥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