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凡站起身，把香爐放好，摘下手套看著老余，老余表情更有些不安。
「許老弟，你倒是說話啊！」錢老闆耐不住了，又追問道。
「錢爺，霍爺！我想問問您二位，這要是個真的，值多少錢？」許凡笑著問道。
兩人對視了一眼，霍老闆思索了一下說道：「按照今年五月份國外一個宣德爐拍賣的價格，怎麼也要一千萬朝上，如果是御用的，那就不好說了。」
錢老闆也點頭，「沒錯，是這個理兒！」
許凡又看向老余，「余爺，您這個，什麼價？」
老余把眼皮耷拉了下來，掩飾著眼裡的狂喜，這個香爐當初是混在一批貨里一起被他得了的。
那一批貨大多數都是當年皇宮裡的東西，也有一部分是贗品，具體為什麼他沒有問過，他也沒有這些玩古董的眼力，每次拿出來的東西，都是人家看著給價，他覺得合適就出手了。
這還是第一次人家主動問價格，可是，他們三個說的話里，又沒有明說這東西到底是真是假。
而姓霍的只是說，要是真的才值那麼多錢，可萬一是仿的呢？
這個叫許凡的，是華國最年輕的古董鑑定修復專家，還是嚴博易的徒弟，肯定看出來是真是假了。
要是個假的，自己要價太高，人家說不定扭頭就走。
可要是真的，自己又當假的賣了，那還不虧大發了？
他沉默不語，其他人都以為他在思考要多少價錢合適，都沒打擾他，安靜地看著他。
老余想了半天，一抬眼才發現他們幾個都在看著他，立刻笑了，「哎呦，您看看，買這些東西全靠自己眼力，您說是真是假無所謂，可以出個價給我聽聽，我覺得可以，那就拍板了！」
呦吼！
真是個老油條啊！
許凡心裡暗自發笑，真可憐，手握重寶還不自知，也是老天爺讓你漏寶了，買賣買賣，你情我願，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許凡笑著，渾不在意地看了一眼香爐，走到炕邊兒後指著上面三樣東西說道：「要不，錢爺、霍爺！您二位有沒有看上眼的，剩下的那個我要了！」
一聽這話，老余和霍老闆、錢老闆心情各異。
三人走到炕邊兒，霍老闆拿起那個五彩瓷瓶，「那這個我要了！」
「這個我就不客氣了！」錢老闆拿起那個青銅鏡。
許凡笑了，拿起那個烏木首飾盒，「成，那這個就是我的了！」
三人轉過身，霍老闆問道：「老余，說個價吧！」
老余還沒有反應過來，直接脫口而出，「你們說吧！」
「這個我給你十萬，如何？」錢老闆直接說道，許凡心裡大罵一聲，狐狸！
錢老闆也揚了揚手裡的青銅鏡，「這東西燙手啊，不好出手，二十萬怎麼樣？」
許凡顛顛手裡的盒子，「這個也就一個烏木首飾盒，不值什麼錢……」
他剛想說五萬塊行不，錢老闆就把他的話打斷了，「不值錢？那就當我們兩個的添頭算了！」
老余眨巴著帶著眼屎的小眼睛，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不是，你們要了這三個，那這個呢？不要了？」他回身指著那個香爐說道。
許凡見他對三件東西給出的價根本沒有意見，頓時就明白了，這個老余根本就是個不識貨的外行。
他和韓青對視了一眼，都沒有說話。
霍老闆說話了，「老余，我從你這裡拿了兩次貨了，說實話，賺的不多，裡面真假參半！你這個香爐，雖說款識是宣德爐，可你也知道，外面真正的宣德爐有多罕見，幾乎全都是後期仿的！你這個又這麼大，價格給高了，萬一是個仿的，我們回去就砸手裡了！可要是個真的……」他嘖了一聲，搖搖頭，「那這個價格我可出不起！」
錢老闆其實也不大相信這個是真正的宣德爐，跟著說道：「是啊！要是個真的，我砸鍋賣鐵也值了！可要是個仿的，這價格差別可就大了！」
老余有些急了，「你不說，誰知道真假啊！你們這行不都是說要憑個人眼力，買定離手，不找後帳嗎？」
「話是這麼個話，可這個太大了，價格還真的不好說！」錢老闆搖搖頭。
「這……這……」老余也沒想到會是這樣，頓時更急了，臉色也沉了下來，「那許專家，你來說說吧！我這都拿出來了，也不想往回收了！」
這就是強買強賣的架勢了。
許凡有些皺眉，按照常理說，幹這一行的，不管是不是深有研究，總歸會懂一些。
可這個老余在古玩這一行當上，完全是個外行。
這是怎麼回事？
老余問上了他，許凡想了想說道：「這個東西造型還是比較獨特的，我也沒見過真正的宣德爐，所以，是真是假還真不好說！」
許凡這話一說，錢老闆和霍老闆誤會了，一個不好說，按照行話來說，這個東西那就是個假的了。
兩人對視了一眼，心裡有了數。
許凡繼續說道：「不過，這種銅質、造型和工藝都屬於上乘，我看了一下，應該也是明代的東西。」
明代的東西不假，可明代宣德年間的香爐不計其數，據說博物館裡收藏的十幾件里，都沒有一件是真正的宣德爐，這也是眾所周知的一個謎團。
而且，就算是明代的，因為是仿製真正的宣德爐，被那些收藏者嫌棄，價格也高不到哪裡去。
老餘一聽，立刻說道：「明代的也是古董啊！」
「這東西要是放在我私人博物館裡，還是挺不錯的，阿青，你說呢？」許凡扭頭看向韓青。
韓青眨了一下眼，配合道：「許哥，你那裡可都是真貨！」
言外之意就是，你那個私人博物館弄個假的過去，不被人笑話嗎？
這次，可不止是錢老闆和霍老闆誤會了，就連老余也誤會了，不過，許凡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老余更急了，「就算賣個廢銅也值點兒錢吧？五十萬塊，你拿走！要不是喜歡看你節目，這個價格我肯定不會賣的！」
許凡樂了，「余爺，您這要是真的，五千萬我都出得起，問題是……」
「三十萬，不能再少了！」老余立刻又說道，然後麻利地往箱子裡裝，「你第一次來，算是見面禮，下次肯定有好東西！」
「余爺……」許凡有些失笑，但是心裡笑得卻很大聲。
結果，老余以為他還不滿意，不想要，乾脆說道：「別說我欺負你年輕，二十萬，這是最後的價格了，要是再不滿意，我可就有些不高興了！」
他這話一說完，門一開，外面進來了五六個人，一個個都面無表情地站在那裡。
許凡假裝有些無奈地說道：「得！我今天就給了余爺這個面子了！可是，您今天賣給我了，可不能後悔啊！」
「誰後悔，誰是王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