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永林自知理虧,雖然為自己據理力爭了一句話,但他失去的,恐怕再想挽回都難了。
但是拍賣會不會因為私下裡有些矛盾就會取消的。
鍾泰良找人問了邱永林的意思,說是有人願意出一千萬買下這個瓷碗願不願意。
原本,這種處理方式,就是為了不把事情鬧大。
可是邱永林因為被陳會長趕出師門,又被他戳穿了和汪教授之間的齷齪,心裡總憋著一股火,就沒答應。
鍾泰良是可有可無的,反正他已經仁至義盡了,就直接在最後上了拍。
不出意料的,這個瓷碗以一千三百萬的價格被人拍下了,當然了,誰都不會知道這個人是嚴博易派來的。
而邱永林當初是以兩百四十萬的價格從持寶人手裡買來的,轉手拋掉拍賣行的手續費,淨賺了一千萬。
他和汪教授兩人各自一半,去掉二百四十萬的成本,每人還淨賺了四百萬。
整個過程都是邱永林操作的,而汪教授空手套白狼,白得四百萬,可謂是賺得盆滿缽滿,就算後面出現什麼問題,似乎也跟他沒有關係。
但是,問題真的像他們想的那麼簡單嗎?
當然不會了。
就在許凡從浙省回來的前一天,拍賣會拍出一個明代鈞窯天青釉瓷碗的消息,終於傳到了之前持寶人的手裡。
他沒想到,專家鑑定的仿品居然是個真品,自己直接損失了一千多萬。
換成誰都受不了這麼大的刺激。
他直接找上了電視台,鬧著電視台給個說法,說他是相信電視台請的專家,才會把祖傳的瓷碗送來鑒寶的。
但是現在,明顯他被那個專家給忽悠了,被人騙了!
電視台也是沒想到鑒寶節目錄製背後,居然還出了這樣的事情。
但是,他們根本就不怕事,還嫌事不大,多好的新聞題材!
於是,電視台跟持寶人保證,電視台是公正的,請來的專家也是有頭有臉的,肯定不會讓持寶人的權益受到侵害,肯定會幫助他討回公道的。
然後,電視台專門成立了一個新聞小組,帶著持寶人找上了陳會長。
因為他們都知道,那個邱永林是陳會長的徒弟,所以,找他肯定會找到邱永林。
要不是嚴博易事先提醒過他,帶他在拍賣會現場把邱永林抓個正著,這回恐怕已經慌亂的入了人家的套了。
汪教授和邱永林這個局,看似簡單,實則是一箭雙鵰。
自己既能從中漁利,還能在事情敗露後讓陳會長背鍋。
陳會長聽完電視台和持寶人的控訴後,冷笑了一聲,拿出拍賣會當天就登過報的聲明給他們看。
「當初收他來協會,也是看在他十足的誠意上,是真的對古玩感興趣,他父親也為了我們協會的事業捐了不少款,但是後來我發現,他只是為了沾上名氣,方便他在外面行騙,就立即登報跟他脫離了師徒關係!不過,你們說的這件事情,我還是感到很意外,這已經不是我們這個行當里的人能容忍的行為了,所以,我建議,你們還是報警處理比較好!」
陳永林一番話,讓電視台和持寶人以為找到這裡就能找到人這麼簡單的事情,直接變複雜了。
原來那個人早就暴露了個人品行,節目還沒播完,人家會長就聲明邱永林已經和協會沒有關係了。
那還怎麼找協會的麻煩?
電視台的人和持寶人商量了一下,決定先去報警,然後電視台出面再去尋找邱永林和汪教授進行採訪。
事情發展到現在,已經不再是持寶人一個人的事情了。
每天晚上新聞要點,都會跟蹤報導這件事情,江城人民一起跟著吃瓜。
而邱永林和汪教授瞬間被推到了風口浪尖。
雖然在鏡頭前,汪教授矢口否認自己參與了邱永林的事情,但是,警方不是吃素的,很快就查到拍賣當天,從邱永林戶頭給他打了將近四百萬的巨款。
汪教授依舊一臉莫名其妙地說不知道為什麼會給他打錢。
而他說自己在節目上只是打眼了的說法,直接被觀眾噴成了篩子。
「當誰是傻子呢?鑒寶的時候說人家是清代仿品,轉頭就有人買下,然後還給他分了錢,還說自己不知道,怎麼不直接自戳雙目證明清白?」
「他就那麼一說,你就這麼一聽,反正這會兒沒什麼好看的電視劇,就當連續劇看看了!」
「簡直是敗類,我現在想想,都感覺還不知道有多少人受騙上當了!」
「可不是嗎?我勸以前找他鑑定過的人,都去權威部門再去做一次鑑定,保不齊受騙的人還不止一個呢!」
鏡頭前,還有網絡上,汪教授已經變成了一個千夫所指偽專家。
而邱永林,因為只是個操作人,反而沒有受到多大波及。
這件案子,警方介入後,犯罪行為真的很難界定,持寶人和邱永林之間一個願打一個願挨,也不能證明就是受到汪教授的指示。
而汪教授自己聲稱不知道邱永林為什麼給他打了那麼多錢,同樣的,邱永林就算咬死是他指使的,也不能作為證據。
整件事情,誰都明白是怎麼回事,但是要形成完整的證據鏈卻非常困難。
最後,汪教授那四百萬退回給持寶人作為補償後,這件事情才算是畫了一個句話。
只是,不管是他還是邱永林,再想在古董界立足,已經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等到許凡和韓青返回江城,這件事都結束了。
「太便宜他們了!」許凡說道。
「這事兒和其他事兒不一樣!」嚴博易有些無奈地說道,「古玩行里,做局騙人比比皆是,一般都是要麼當場破局,要麼就是自認倒霉交學費,很難為警方提供確實的證據,但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
許凡也明白,這種事情和外面千門的人行騙不同,古玩交易,都是買定離手,不找後茬。
現在持寶人這種情況,已經算是先壞了規矩了。
所以,他頂多只能拿回一部分損失,但卻拿當事人沒有一點兒辦法,只能看著他們繼續逍遙法外,自己的寶貝也找不回來了。
「所以啊!做我們這一行的,講究的就是個眼力!」嚴博易說道。
「說是這麼說,可還有多少人不知道水有多深,就一腳踩進來了。」許凡也有些無奈。
「得了,這事兒啊,我們也不好多插手,幸好瓷碗沒落到別人手裡,也算是萬幸!回頭你幫著你白姨和楚楚收拾收拾東西,我們回京都,你帶著阿青繼續去雲省錄節目去!」
「好!」許凡答應了一聲,轉身往樓上走。
嚴博易又跟了一句,「錄節目就錄節目,別老想著搞什麼么蛾子,做事前你要好好想想你的兒子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