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破獲章魚組織已經過去了兩三個月了。
這期間,一直都是嚴喬他們負責審理,還跟國際上其他受害國家合作,光是他們犯下的案子,就裝滿了一整個文件櫃。
許凡對於馬教授就是章魚這件事情,說不上是失望還是可惜,但是同情真的沒有。
他對馬教授的尊重,也在他知道他的真實身份後蕩然無存了。
但他還是很意外,馬教授為什麼會要求見自己,而不是和他有多年交情的嚴博易或者吳館長呢?
「喬哥電話嗎?說什麼了?」楚楚抬頭就看到許凡的臉上思索的表情。
「啊,沒什麼,他晚上來吃飯,我去找老師說點兒事!」許凡說道,往茶室走去。
楚楚看著許凡的背影,猶豫了一下,沒有喊他,只是心裡又有了一絲預感。
屋子裡,嚴博易、白竹月和陽子、吳強爸媽正聊得開心。
「凡子啊!有事兒嗎?」陽子爸爸見許凡進來,順嘴問道。
「啊,沒事,就是跟老師說一聲,等會兒喬哥要來吃飯。」許凡說道,然後笑了笑,趁他們不注意,給嚴博易打了個手勢。
「就是嚴老那個侄子吧!沒聽孩子們少說,那我趕緊去忙活去!」陽子媽媽站起來說道。
「我跟你一起去!」吳強媽媽也站起來了。
白竹月當然也不會幹坐著,也跟著出去了。
「我想起來一件事兒,你們先喝著,我馬上就來!」嚴博易跟陽子爸爸和吳強爸爸說道。
「你去忙!我們自己招呼自己!」陽子爸爸趕緊說道。
許凡跟著嚴博易出了茶室,去了嚴博易的房間。
「出了什麼事?」門一關上,嚴博易就問道。
「剛才喬哥說,晚上要我跟他出去一趟,說馬教授要見我。」許凡說道。
嚴博易沒說話,而是低頭沉思了一會兒,「好,去就去吧!都這個時候了,看看他還有什麼話要說!」
「我知道了!」許凡說道,「只是有些奇怪,他為什麼要見我,不是更應該見見您或者吳館長這些老朋友嗎?」
嚴博易緩緩搖頭,「說實話,之前我一直以為自己很了解他,可是,自從知道他就是章魚後,我就感覺看不懂他了。」
嚴喬拎著一大堆東西來了。
他一進院子就被一大堆人嚇了一跳。
「這是來客人了?」嚴喬問道。
許凡迎上去,接過他手裡的東西,說道:「沒,陽子爸媽和強哥爸媽,都是來伺候幾個孕婦的。」
「孕婦?幾個?」嚴喬很意外,掃了一眼坐在院子裡的楚楚她們,她們都笑著跟他揮手打招呼,嚴喬笑著點點頭,「哪個?我沒看出來啊!」
「三個!」許凡促狹地笑道,「話說喬哥,你什麼時候給我們找個嫂子啊!」
「我早呢!媳婦兒還在天上飄著呢!」嚴喬開了句玩笑,「我四叔呢?」
「茶室呢!」
「那我去打個招呼去!」
嚴喬進去了,許凡把他拿來的東西拎到廚房,「白姨,喬哥拿來的,您看看能用上不?」
晚上,吃過晚飯,嚴喬和許凡帶著韓青離開了家。
嚴喬呼出一口氣,說道:「我的媽呀,這也太熱情了吧!」
許凡和韓青笑得嘎嘎的。
嚴喬的到來,讓陽子媽媽和吳強媽媽上了心,一個勁兒地打聽有沒有女朋友。
聽說沒有,立刻就來了精神,詢問想要找個什麼樣的,什麼條件。
巴拉巴拉的,把嚴喬搞得,吃飯的時候,就悶著頭一個勁兒地扒拉飯,不自在的汗都出來了。
「李嬸兒和吳嬸兒就是熱心腸!」許凡笑道,「沒事兒,過幾天就忘了,頂多就是嘴巴念叨念叨。」
「受不了,受不了!」嚴喬連連擺手,「我現在真想知道你們之前是怎麼過的。」
三人說笑著,就到了嚴喬單位。
這回,嚴喬領他們直接下到了以前去過的那一層再下面一層。
許凡也是第一次見到九處拘押重要犯人的地方。
一個個房間,裝修得跟精神病院似的,房間裡全是軟包裝,沒有任何堅硬的稜角,裡面全方位監控攝像頭。
這裡連只螞蟻都爬不進來。
有些房間裡還關押著一些不認識的人,男女都有。
嚴喬帶著他們走到了最裡面一間,打開了門。
許凡走了進去,韓青走進去靠在門邊,嚴喬站在門口,許凡隔著一個帶有通話孔洞的防彈玻璃看向裡面。
馬教授換了一身乾淨衣服,白襯衣、灰色西褲,沒穿鞋,坐在裡面靠牆的地方。
他扭頭看過來,臉上帶著微笑,和以前許凡看到的一樣的微笑,溫和、讓人非常容易相信的那種微笑。
「你來啦!」馬教授道。
「喬哥說你要見我!」許凡淡淡地說道。
馬教授點點頭,「是,是我想見你!」
「有什麼話想要跟我說,還是你有什麼問題想問我?」許凡的語氣依舊很淡。
馬教授扶著牆站了起來,慢慢走到玻璃前,隔著玻璃看著許凡。
「許凡,你是不是已經猜到了我想要說什麼?」馬教授問道。
許凡微微蹙眉,驅散自己腦海里的種種猜測,否認道:「我沒猜過,你有什麼話就說吧。」
馬教授沒說話,只是微笑著和許凡對視著。
兩人似乎都沒有退縮的意思,許凡更是目光堅定。
過了不知道多久,嚴喬似乎有些站得不舒服,企圖換一條腿的重心。
馬教授開口了,「許凡,你知道嗎?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就是你這雙眼睛讓我感興趣!」
許凡挑了下眉毛,微微點頭,等著他繼續。
「你這雙眼睛,和其他人都不一樣!」馬教授繼續說道,「阿青、陽子、甚至於比你大的小喬和強子,都不一樣。你這雙眼睛,讓我看不透,深邃的不像是你這個年紀的人!似乎好像看穿了世間所有的事情,剖開外表那層外衣,看到人的骨子裡去!可你從出生到現在所有的事情,我都調查得清清楚楚,除了父母意外,你沒有經歷過任何足以改變你的東西。可為什麼你會有這麼一雙洞徹世間萬物的眼神呢?你比誰都心軟,又比誰都心硬。你修復文物時候那種眼神,足以和你的老師相媲美。可你看到那些損壞的國寶文物的時候,眼裡又充滿了憐憫和悲哀。這不是一個二十幾歲人該有的眼神。」
許凡沒料到馬教授居然會跟他說出這樣一番話來,「你想見我,就是想告訴我,我的眼神與眾不同嗎?」
「當然不止!」馬教授笑了,「從第一次見到你,和你那種看透世間萬物的眼神的時候,我就想,你才是我最完美的接班人!你……究竟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