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凡知道,許苒要去留學了,之前也想過很多各種各樣的擔心,但是這個時間忽然到來的時候,還是覺得心裡格外的難受。
他忽然就理解了那些送孩子去上大學的父母了,把孩子送上車後,哭著回家。
當時他完全不知道他們是什麼感受,上大學是好事,為什麼要哭呢?
現在,他感同身受,說不上是為什麼,就是感覺心口堵得難受,鼻頭髮酸,眼淚就像是要搶跑似的往外涌。
白竹月在廚房裡,看到許凡站在院子裡發呆,問了一句:「凡子,幹什麼呢?」
「啊,沒什麼,我去看看有什麼去買點回來。」許凡吸了吸鼻子,頭也沒回,就匆匆的離開了。
「這孩子,這是怎麼了?」白竹月奇怪的叨咕了一句。
許凡跑到陽子的宅院裡,一個人在屋子角落裡呆呆的坐著。
反正這裡沒人,他讓自己的眼淚肆意的流了一會兒,情緒好多了,才洗了把臉,出去買了一個熟肘子回來。
他恢復了笑呵呵的樣子,似乎妹妹出國留學他比誰都開心,拿著刀在菜板上把肘子切了擺盤,又調了蘸料。
「來,苒苒,這家的肘子我發現特別好吃,你多吃點兒!」許凡笑著給許苒夾了一片,「老師,師娘,你們也吃!」
許苒有點不確定許凡是不是真的高興,之前他離開的時候,看起來明明是裝出來的無所謂。
嚴博易說道:「吃吧!出去再想吃這口就難嘍!」
「出去後,要怎麼做,我哥哥都告訴過你了,那邊他有住處,你就住他那裡,遇到什麼困難就說,千萬不要怕麻煩不說憋在心裡,知道嗎?」白竹月叮囑道。
許苒點頭答應著,又看了看許凡,才低頭開始吃飯。
一周時間,許凡真不知道該幫許苒準備什麼,先放下了手裡的畫,專心陪著許苒去買出國需要的東西。
轉眼,出國的時間就到了,許凡開著車,和嚴博易把許苒送去機場。
一路上,許凡就開始叨叨個不停,各種各樣的事情,還有遇到特殊情況該怎麼辦?吃不慣了怎麼辦?
說到最後,許凡自己都不記得還有沒有什麼沒有交代的,才發現自己口乾舌燥。
許苒遞過來一杯水,「哥,我都記住了,你喝點水吧!」
「還有啊!」許凡喝了一大口水,繼續說道:「給你的卡,裡面的錢足夠你在那邊吃喝玩樂的了,別想著給我省錢,想怎麼花就怎麼花,不夠了,就跟哥說,哥再給你打!」
嘮嘮叨叨的,總算到了機場,許凡也是第一次見到白竹月的哥哥,白教授!
白教授個子很高,長得和白竹月很像,年紀和嚴博易差不多,金絲邊眼鏡,灰色西裝,醬色大衣,格子圍巾,怎麼看都是老學究。
白竹月也來了,看到他們到了,就走過去迎了幾步,拉著許苒又去說些叮囑的話去了。
嚴博易帶著許凡走到白教授面前,「白教授,許苒就交給你了!」
白教授微笑點頭,和嚴博易握了手,「放心,這孩子非常有天賦,也很有上進心,肯定錯不了!」
說完話,兩人看向許凡,許凡鄭重其事的給白教授鞠了一躬,「白教授,多謝您照顧苒苒!給您添麻煩了!」
「你就是許凡吧!」白教授笑著道,「總聽竹月和苒苒說起你,可是一直沒有時間見面,你也很不錯!苒苒跟著我,你就放心吧!」
許凡重重的點頭,眼睛有點泛紅,旁邊白竹月和許苒過來了。
「時間差不多了,我們進去了!」白教授看了看時間說道。
「哥!我走了!」許苒走來,抱了抱許凡,說話都帶著哭腔,瞬間就讓白竹月受不了了。
許凡拍了拍許苒的後背,「出去後,好好學,有什麼問題多跟白教授請教!自己照顧好自己!」
「嗯!」許苒擦著眼淚答應著,拖著自己的箱子,和白教授往安檢口走去。
安檢過去後,許苒最後回頭看了一眼,揮了揮手,進去了。
嚴博易拍了拍許凡的肩膀,和白竹月示意走吧,可是許凡忽然蹲了下去,抱住自己的膝蓋就哭了起來。
怎麼都忍不住,一個大男人,就在人來人往的機場裡面,哭了起來。
最後,還是嚴博易走過來,把許凡拉起來,摟著肩膀走出了機場。
在外面,白竹月去買了三倍熱咖啡,三人喝著,和嚴博易也沒有勸許凡,這種時候,只能讓他自己緩過來。
喝完咖啡,許凡真的好了很多,深吸了口氣,把三人的杯子扔進了垃圾桶,「師父,師娘!我沒事兒了,咱們回家!」
「嗯!」嚴博易點點頭,給白竹月打開了車門。
回到家裡後,已經是下午四點多了,白竹月又去準備晚飯,許凡和嚴博易在屋子裡說話。
「那幅畫琢磨的怎麼樣了?」嚴博易問道。
「差不多了,也真難為作假的人了,居然能湊出來這麼多同時期的東西,畫紙,捲軸,天頭杆子綾全都是拼起來的,換個人都不一定能看出來。」許凡說道。
嚴博易點點頭,「的確,這種拼湊手法的確是非常迷惑人的,那畫呢?」
「老師,最絕的就是這幅畫!」許凡忽然來了精神,「還記得我們在江城,瘦猴碰瓷我的那副顏真卿的真跡不?當時您揭畫才露出裡面的真跡的?」
嚴博易點頭,一挑眉毛,「這次也是雙裱畫?」
「不是!」許凡豎起一根手指頭搖了搖,「是……」
電話鈴聲響的突兀,嚴博易說道:「你先接電話。」
「是小言打來的。」許凡看了眼來電顯示,接通了,「小言!」
「許哥!有時間嗎?」沈言問道。
「什麼事?」
「三兒他爸爸可能被人坑了,本來想問問嚴伯伯的,可是一想,請嚴伯伯的話有點太那個了,就想著問問你,要是沒事兒來一趟給他看一眼。」沈言說道。
許凡看了嚴博易一眼,問道:「怎麼被人坑了?」
「就是前幾天被朋友忽悠的,買了個宋代瓷瓶,結果,昨天有個文玩協會的朋友來玩,說是假的,他爸不信,非要找人去鑑定一下不可。」
「你等下!」許凡捂住手機,跟嚴博易學了一邊沈言的話。
嚴博易點點頭,「去看看也行,多了別多說,就去看看那個瓷瓶是怎麼回事,和我們最近發現的作假手法是不是一樣。」
許凡點點頭,「小言,在哪兒見面……好,我這就過去。」
「他讓我去會所!」許凡跟嚴博易說道。
「路上開車小心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