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目光再一次聚焦在沈斌身上,沈斌的臉青一陣白一陣,陰狠的目光看著許凡,嚴博易站了起來,站到兩人中間,拿起了那尊玉觀音。
他一上手,只是來回看了看,往桌子上一放,「機器雕刻的還算精美,放在家裡當個擺設也不錯!」
嚴博易這話,就是真正給這尊玉觀音定性了。
剛才如果還有人懷疑許凡的眼力,認為他打了眼很正常的,聽到嚴博易的話後,立刻就低聲議論起來。
沈澤幾乎都要上去給許凡一拳了,卻被剛走到他身邊的沈言說的一句話,阻止了。
「我要是你,就不會去惹他,因為……」他轉過頭似笑非笑的看著沈澤,「惹他的人就等於得罪了整個京都文玩圈子。」
沈斌看著嚴博易,眼裡幾乎噴出火來了,上次放狠話,那是旁邊沒人,而現在不一樣。
許凡在心裡直說,快點啊,炸毛啊,就差一點了!
但是,沈斌的反應卻讓他失望了,也讓他更加警惕了。
沈斌忽然笑了,「我就是跟小輩兒開個玩笑而已,朋友介紹的不好意思拒絕,打眼而已!打眼而已!」
說完後,他朝著周圍一抱拳,拱手繞了一圈,「大家就當個笑話看了,哈哈……」
瞬間,所有人都笑了,打眼在他們中間簡直就跟吃飯似的,太常見了,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但是,沈斌說完後,又衝著嚴博易問道:「不知道嚴老肯否賜教啊!怎麼就斷定這尊玉觀音是個假的呢?」
剛才嚴博易都說了,機器雕刻出來的了,他還這麼問,這就是要打破砂鍋問到底了。
這尊玉觀音,他買來花了八十多萬,如果是真的,一轉手那就是幾百萬,搞不好過千萬,他不是賠不起,而是不甘心。
一次兩次就算了,遇到許凡和嚴博易一次又一次砸他面子,簡直就像他的人形克星,就沒順過!
「是啊,嚴老,您老辛苦,說給我們聽聽長長見識,省的後面遇到一樣的再打眼!」有人立刻也跟著附和。
嚴博易對許凡點了下頭,許凡清了清喉嚨,「那我就代替我老師跟大家說一說。」
眾人消失了聲音,安靜的聽著,誰都沒有注意到沈斌的鬢角滑下一滴冷汗。
這種作假手法,在上一世的時候許凡就接觸過,而那個時候已經是爛大街的手法了。
就是用石英石粉末注膠高壓後成型,之後在特製的藥水裡泡製多長時間,使得成品出現和玉一樣的顏色和通透感,在經過高手雕刻或者直接就是機器打磨出來的東西,真假難辨,有時候就連機器檢驗都檢驗不出來。
這樣的東西,以前經常有人在街上遇到,幾個人把瓷器擺了很大一個場地,之後把一個異常精美的瓶子或者玉器放在顯眼的位置,之後就會有人上來不小心碰到摔碎了,然後他就拿出鑑定證書讓人家賠。
如果人家有錢也就算了,遇到那些只是來逛逛的普通人,直接就會被坑的傾家蕩產。
還有些不服氣的人,乾脆直接報警,但是這種藝術品的價值非常難估價,然後這個時候就有人碰巧認識什麼專家,人家有名有姓,也許還小有名氣,出場鑑定這是價值很高的古董或者藝術品,報警的人沒有辦法,打官司輸掉賠錢了事。
這種局,在古代就很盛行,也算是傳說中千門常用做局手段之一。
按照現在的話來總結,就是贗品加碰瓷加兜底加串子綜合起來的一個局,配合的人很多,一般人遇到,很難破局,只能自認倒霉。
許凡組織了一下語言,朗聲說道:「粗看這尊觀音像,唐代佛像的基本特徵都具備了,大家也都是行家,我就不一一解釋了,再看玉質,細膩光潤,毫無瑕疵,雕工也完美無瑕,很多行家打眼,基本上就在這個上面了。」
周圍的人都頻頻點頭,許凡說到他們的點兒上了。
許凡微微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可就是因為這個,也是它最大的紕漏,試問,唐代的時候,都是人工雕制,不管手法多高明,都或多或少的能留下一些痕跡,可是大家請上眼,誰能看到一絲這樣的痕跡呢?」
魏老闆第一個把觀音像拿了過去,翻過來調過去的看了好一會兒,「是真的,真的一點人工雕刻的痕跡都沒有!」
「這能說明什麼?萬一只是雕工的手法高明呢?」沈斌還想要狡辯。
許凡笑了,「好,那麼我們就先放棄這一點,就說玉質!大家都知道玉石的產生過程,我也不一一介紹了,唐代多為漢白玉,裡面會有一些雜質,我們稱為棉,這種棉,毫無規律,但是,大家也可以上眼看一看,裡面的棉排列的何等規律?不是人為後加進去的,難道說這些棉自己商量好排著隊給他家檢閱嗎?」
魏老闆又從趙伯手裡拿過了放大鏡,扒著玉觀音看著,最終點點頭,放下手裡的東西,說了一句:「果然嚴師出高徒!佩服!佩服!我魏某今天真是開了眼了!你,不錯!」他對著許凡露出讚賞的神情。
其他人也都紛紛上來把玉觀音看了一遍,又是一頓誇獎。
嚴博易笑眯眯的聽著,就這點東西要是難住了許凡,可就真的對不起他的天賦了。
其實,許凡還有好幾種方法,來證明這個玉觀音是個假的,但是現在已經不需要了,所有人都已經相信這尊玉觀音是個假貨了。
沈斌的臉,陰沉的快滴出水來了。
魏老闆更是大呼慶幸,他差點就要買了這個了。
一瞬間,許凡成了這堆長輩們特別欣賞的晚輩,拉著他不停的說起話來。
丁師傅和霍爺坐在外圍,沒有參與,這個時候,丁師傅笑呵呵的跟霍爺使了個眼色,看到沒?
霍爺也笑著,點點頭,跟走回來的嚴博易說道:「你這個徒弟啊,到哪裡都能給你爭面子!」
轉眼,沈斌父子身邊的人走的一個不剩。
沈澤低聲問道:「爸,那小子真是太可惡了!有他在,做什麼都礙眼!」
沈斌眯著眼看著許凡,心想,真是小瞧了這個小子了,年紀不大,還真會攪局,留著他,以後就是禍害。
「留不得了!」他咬牙切齒的說道。
「交給我吧!」沈澤隱隱有些興奮的說道。
「做的乾淨利落點,別給人留下把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