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一進門的時候，許凡就注意看了門邊上，根本沒有擠門的石頭，就想著是不是在裡面。
這會兒有人解石，借著看熱鬧的機會，正好去看看。
後面的面積其實不太大，還沒有嚴博易家小院子大。
靠牆根兒的地方放著解石機，一個五十歲左右的師傅，頭上頂著一個護目鏡，圍著皮圍裙跨坐在長條凳上抽著煙，還跟旁邊一個人說笑著。
看到六子推著車來了，就知道來活了，趕緊把煙又抽了幾口，扔到地上用腳踩滅了。
「這不是喬爺嗎？今兒個又來了？」那師傅笑著打招呼。
叫什麼爺，這是京都這邊的稱呼，很多人只要上了點年紀，有點錢或者有點地位，就會被人稱為什麼什麼爺，這也是早先留下來的習俗。
「丁師傅！昨兒個您的手可香啊，今天也看您的了！」姓喬的打著哈哈說道。
「只要您眼力不錯，我這兒您放心！」丁師傅一拍解石機，看了六子把石頭搬上來，跟著調整了一下角度，「您說，今兒個怎麼切？」
「就靠著這道綹，一刀下去！」
「一刀？」
「一刀！」
許凡和韓青瞧著他們說話熱熱鬧鬧的，也沒人趕他們，就又湊近了一點。
「你們來瞧熱鬧來了？」六子一回頭就看到了他們兩個，笑著問了一句，回了店裡面。
姓喬的和旁邊那人回頭看了眼，以為是店裡人認識的人，也沒在意，還跟許凡和韓青說笑。
「現在很少有年輕人對這個感興趣了！」
「難得，難得！來來，這邊兒看！」
許凡和韓青笑呵呵的走了過去，也不解釋，跟著這兩人一起看解石。
韓青看了一會兒，就有點沒興趣了，這不跟家裡山上採石場一樣嗎？
太大的石頭，用大型切割機切開再運走，有什麼好看的？
但是許凡不一樣，他前世今生看到的大多數都是文玩古董的成品，就連田黃石，那也只是拿著砂紙打磨出來的，真正的解石還真是頭回見，看的津津有味兒。
「綠！綠！綠！綠！」姓喬的一個勁兒的在旁邊叫著。
他那個朋友也跟著一起叫著，「綠！綠！綠！綠！」
丁師傅手很穩，尖銳刺耳的砂輪聲充斥著每個人的耳膜，就連許凡都感覺有點熱血沸騰，腎上腺素不斷上升，難怪那麼多人喜歡賭石，這種感覺，是個男人都喜歡。
韓青雖然不太喜歡切石頭，但是氛圍卻影響了他，也跟著那個姓喬的一起喊著。
砂輪聲聽了，丁師傅一句：「看漲！恭喜喬爺！」
「出綠了！」姓喬的不敢相信的看著那塊石頭，丁師傅拿著皮管子正在沖洗上面的灰，一抹綠色在所有人眼前一閃。
「出綠了！出綠了！」他朋友抓著姓喬的就是一頓晃，哪還有兩個成年人的樣子，就像得到糖果的兩個小孩子。
許凡也呼出一口氣，這種心跳的感覺，刺激！
韓青一臉的興奮，回頭看許凡，「許哥，這是挺有意思的！」
那邊兩人興奮的圍著石頭看著，姓喬的朋友說道：「你這幾天手氣太旺了，我也去挑一個，趁著喜氣兒！」
丁師傅的一嗓子，六子就從店裡過來了，「看漲了？」他笑著問道，跑過去看了眼石頭，「喬爺，您這幾天手氣可真沒的說！等著，我這就讓人買鞭炮去！」
許凡愣了一下，還以為上一世新聞里說的放鞭炮是因為出了帝王綠，結果是這行當里的規矩，只要有人在店裡解石看漲，都會買鞭炮放。
其實，想想也明白了，也就是圖個吉利，也給別人看看，我這家店玉石質量好，有人開出大漲的石頭了。
然後，喜歡賭石的就都願意來，客戶越多，他們賺的也就越多。
六子出去讓人買鞭炮後又回來了，「喬爺，您是在店裡全解了，還是就賣了？」
「賣了！不解了！」姓喬的見好就收，不管裡面是多大的綠，還是賣了後，錢落到手裡實在。
「成！」六子點點頭，「等鞭炮放了，咱就賣！」
許凡樂得在這邊繼續看熱鬧，但是眼睛往後門口一瞟，就呆住了。
後門口不知道是為了推車方便還是怎麼的，這會兒用一塊磚頭大的灰色石頭擠著門，明明剛才進來的時候自己還特意看了一眼，根本沒有這塊石頭。
心跳，不受控制的加快了，許凡在腦海里演變著不下幾千種念頭，怎麼開口買下那塊石頭。
正想的出神，姓喬的過來了，手裡拿著一盒好煙，「來來，抽一根！」
許凡趕緊擺手，笑著說道：「不了，謝謝您，我不會！」
姓喬的也沒勉強，又遞給韓青，韓青也趕緊擺手，「我也不會！」
「現在的小年輕不會抽菸的還挺少的！」姓喬的笑了，「看你們也在這裡看了半天了，怎麼樣？要不要試試手氣？」
姓喬的朋友說話了，「老喬，別逗孩子了，你以為誰都跟你似的，掏個百八十萬的眼睛都不眨的？」
丁師傅坐在那邊笑呵呵的抽著煙，「小伙子，看你手上戴的，脖子上掛的，家裡有人是這一行的吧？」
許凡笑了下，還沒說話，六子開口了，「老闆，他們是跟長輩來玩的，在霍家喝茶呢！」
原來這位解石的丁師傅，竟然是這家美玉坊的老闆，許凡多看了他幾眼。
「呦！一個圈子裡的啊！難怪喜歡看這個！」丁師傅樂了，「今兒個高興，你去那堆石頭裡挑一個，算我送你的。」
許凡的心差點跳出嗓子眼兒，這也行？
但他還是趕緊擺手，「不行不行，這些石頭都上百萬的，我可沒有那麼多錢，是塊廢石頭還好說，這萬一出了綠，回頭家裡人該說我了，不行不行！」
韓青納悶兒的看了許凡一眼，許哥不是挺有錢的嗎？怎麼這個時候又謙虛上了？
「沒事！那就門口那堆，都是挑剩下的，裡面說不準有些漏掉的，隨便找個切著玩玩！」丁師傅又說道、
姓喬的和他朋友也跟著起鬨，「挑一個玩玩！挑一個玩玩！」
「看漲了我買下來，看垮了也算我的！」丁師傅笑呵呵的說道。
許凡心裡轉了好幾道彎，那塊帝王綠就在眼皮子底下，這邊一開出來，萬一人家反悔，自己也沒處說理去。
他看向韓青，來了主意，「我是挺想玩玩的，但是也不能白玩啊！要不這樣，我讓他去叫我家裡人過來，石頭多少錢，我買完再切！」
「還挺講究！呵呵！」丁師傅笑的更歡樂了，「去吧！霍爺我們也熟，正好讓他們一起過來玩玩！」
許凡讓韓青去叫嚴博易去了，臉上笑著，心裡卻在說，你現在笑的開心，等會兒不知道還會不會笑得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