紐約時間,8月3號,周日,下午6點。
在一處五星級酒店內部,美國國會議員巴倫·克拉克,以及幾位金融界大佬人物,同沙特石油部部長莫林·扎罕·托拜厄斯、王子沙爾曼·本·阿卜杜勒正相談甚歡,盡皆認為,油價的未來,依然前景光明。
兩方秘密商談之後。
華爾街資本,在確定沙特將促成歐佩克各國繼續減產,維持高油價的目標下,開始在8月7日的歐佩克大會前,持續增倉WTI原油、布倫特原油多單,加緊了對空頭主力的圍困打擊。
「董事長……」
8月5日,美盤交易時間段,港城,『添越資本』交易室,負責盤面交易的羅雲峰盯著WTI原油期貨上,多頭主力又一次全力反攻,報告道:「進入美盤交易時間段,這已經是多頭主力真金白銀投入之下,第五次頂單拉升了,看來他們是真急了,140美元再不能突破,油價見頂的市場預期,就會越來越強烈。」
蘇越盯著盤面,微笑道:「我們全面壓制住美國國內抵押貸款衍生交易市場之後,致使『次貸危機』在美國內部越來越深化,抵押貸款信貸危機,也開始明顯地顯現出來,從最近傳回來的各種資訊和信息,不難發現,資本正迅速逃離這個領域。」
「危機深化,市場銀根緊縮,風險資產又在不斷吞噬資金和利潤。」
「這種情況下,他們再不想辦法突破,打開大宗商品和油價這條暫時被我們阻塞的風險轉嫁道路,那就是全面崩盤,等死的結局了。」
「所以,趁著7號的歐佩克大會,他們肯定會全力發動反攻的。」
「這應該是我們最艱難的時期,也是多空之戰最激烈的時候,為了打通這條『求生之路』,我們的對手,各系與油價高度綁定的資本集團,肯定會全力施為,我們要做好一切的應對準備,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力量。」
「從昨天和今天盤面的表現來看,多頭建倉的積極性,明顯比之前高了很多。」
「並且,主動頂單拉升油價的資本,也在迅猛增多。」
「這足以說明,歐佩克大會的結果,已經在各資本的預料之中,各產油國,在資本力量的裹挾之下,肯定會進一步減產,繼續維持高油價。」
「但不管多頭如何攻擊,釋放出多少利好,140美元的關口,我們還是必須守住的。」
「守住這裡,就會給市場釋放出了一個油價見頂的明顯信號。」
「油價在這裡盤得越久,做空的情緒,就會積累得越濃郁,畢竟高位運行,卻遲遲不能創新高,就是高位見頂,盤久必跌的信號。」
羅雲峰應道:「現如今,135到140美元這個區間,空頭壓力,比我們剛剛建立這個區間防線的時候,已經大了不知道多少倍,積累了全球無數跟風做空的散戶和機構單子,多頭主力想完全突破這個區間,很難,很難!」
『次貸危機』不斷深化的形勢,隨著美國國內抵押貸款信貸危機逐漸凸顯,已經被越來越多的人注意到。
多頭主力機構,以及歐佩克各產油國。
雖然依舊在全力維護油價,但全球做空的投資者,在華資的帶領和宣傳下,卻也在不斷猛增。
在油價一路瘋狂上漲中,被打爆的空頭。
隨著原油價格在140美元徘徊的時間,越來越久,正在不斷聚集和累積。
蘇越沉吟片刻,說道:「135到140美元的這個區間,雖然空頭力量累積如山,但縱深區間不夠,一旦歐佩克會議釋放出重大利好,減產超出大部分人預期,多頭主力機構,集中龐大的資金猛攻,還是有可能擊穿這個領域的。」
「既知對方策略,我們就不能被動防禦。」
「必須在歐佩克大會之前,向下再拓展一些縱深空間,將空頭防線拉長一些,至少留出8到10美元的空間。」
「這樣,當歐佩克大會重大利好釋放之時,我們面對的壓力。」
「才不會那麼大。」
「而且,借用8到10美元的縱深空間,多頭主力機構,一旦殺至140美元最後關頭防線受阻,短線投機的眾多多頭投資者,會因為持倉已經獲利了8到10美元的空間利潤,忍不住回補平倉,轉化為空頭力量。」
「畢竟,8到10美元的空間利潤,已經足夠很多人心動了。」
羅雲峰聽完蘇越的話,不等蘇越下達指令,就命令交易小組,開始頂單狙擊多頭主力機構的進攻,繼續向下持續壓制油價。
蘇越仔細思索了片刻。
越發覺得在此刻市場投資者,對於歐佩克大會預期,並不明朗的情況下,自己理應利用這個短暫的時間差,發散情緒,擴大做空力量,在盤面上,獲得更大的優勢。
於是,他不由迅速連通了紐約分部和倫敦分部。
即時通訊的視頻中,陳雨荷、崔先石、戴娜·尤妮斯、馬福軍,盡皆出現。
蘇越看了眼四人,說道:「接下來的核心交鋒陣地,必然在WTI原油和布倫特原油上,其它投資品種,在穩定盤面,保有現在成果的前提下,儘量將資金節約出來,用於狙擊WTI原油和布倫特原油期貨上的多頭力量。」
戴娜·尤妮斯和陳雨荷點了點頭,表示明白。
「遠東銀行90億美元現金儲備,我們沒動。」陳雨荷報告道,「抵押貸款衍生交易市場,最近一周時間,越來越多的人,已經注意到這裡的風險,被困在715債券期貨主力合約上的多頭力量,不需要我們拼命壓制,就已經被跟風做空的資金,給鎖死了。」
「我們在抵押貸款轉換債券期貨交易市場,盈利頗豐,累積有65億美元之多,這部分利潤,基本上都是多頭機構拼殺之後的損失。」
「為了全面遏制在715債券期貨主力合約上的多頭主力機構。」
「我們原本投入的本金,打算不動,盈利的65億美元,全部轉進WTI原油期貨市場。」
「可以!」蘇越說道,「雖說抵押貸款轉換債券交易市場,資金不斷撤退,流動性越發趨緊,跟風做空的力量越發強勢之後,被困的多頭主力機構,不太會有多大的翻身機會,但以防萬一,還是要小心應對。」
「用65億美元的盈利資金,轉進WTI原油期貨市場,也足夠了。」
戴娜·尤妮斯聽見陳雨荷率領的團隊,在抵押貸款轉換債券期貨交易市場上,與多頭主力一戰,居然收穫了65億美元這麼龐大的利潤,很是吃驚,失神了一會,才報告道:「我們這邊,戰線拉得太開,股市、大宗商品、布倫特原油,都沒能完全打開局面,除了股市的資金,能夠抽出來以外,其餘的,恐怕抽不出來多少資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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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越微微頷首,說道:「既如此,那你們就持倉跟隨吧,布倫特原油和WTI原油存在著聯動性,擊潰WTI原油期貨價格,布倫特原油也會跟隨。」
戴娜·尤妮斯再度點了點頭,儘管沒再說話,但心裡卻是憋了一口氣。
她和陳雨荷,同為集團基金經理,雖未見過面,也沒什麼矛盾,但在投資業績上,天然就存在著競爭的關係。
所以,見陳雨荷在抵押貸款衍生交易市場上,成功擊潰華爾街資本為首的多頭主力。
收割下天量利潤。
一向自認為投資能力和操盤能力,不弱於蘇越之外,任何人的她,心裡是肯定有些不太舒服的。
「除了交易重心,在接下來的時間,全面轉向WTI原油期貨和布倫特原油期貨之外,在市場宣傳,市場情緒激化上,也必須要向這個重心轉移。」蘇越說著,眼睛望向視頻中的馬福軍和崔先石,「美洲、歐洲,皆處『次貸危機』深化影響的核心區域,又恰是金融投資最繁榮的地方,全球各系資本,利益交雜,你來我往,並非鐵板一塊,我們能夠利用的資本力量不少,必須想辦法把這些力量激發出來。」
聽見蘇越的吩咐,崔先石搶先說道:「董事長放心,我們進入紐約,滿打滿算,也已經一個月之久了。」
「在最初的慌亂和迷茫之後,現在……」
「在我們瘋狂花掉2000萬美元的市場宣傳費用之後,越來越的信息通道和人脈關係,已經被我們打開。」
「2000萬美元……」蘇越眉頭一挑,「你們可還真會花錢,不過……這錢花得值。」
崔先石看了一眼蘇越的神色,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金錢開路下,我們與耶和·柯蒂斯議員的關係,在拉近,並且在他的鼓動下,共和黨內部,反對高油價對民眾進行剝削的聲音,已經占了絕對主流。」
「同時,我觀察到,美國國內,資本大規模從抵押貸款業務上撤離。」
「許多投資抵押貸款及其衍生業務的投資公司,正因為資金鍊的匱乏和大額虧損,在大規模倒閉。」
「這其中,不乏投資原油期貨市場的投資公司。」
蘇越微笑道:「這倒是個天然的助力,這些投資公司撐不下去,肯定會先被迫減持流動性充裕的原油期貨持倉的。」
崔先石想說的,就是這個意思。
他見蘇越瞬間明白,然後繼續說道:「金融市場,整體的市場情緒,正在向空頭轉變,我們前期在市場上發布的一些經濟報告、風險提示,現在逐步得到兌現,市場中的許多投資者,對於我們開拓出來的消息渠道,其信任度,也在逐步增加。」
「後續我們擴大宣傳力度,更進一步地激發市場情緒,應該是能夠迅速奏效的。」
蘇越說道:「不是後續,我要你從現在開始,通過開拓出來的各消息渠道和所有人脈,全力散布資本通過高油價,剝削普通民眾的矛盾,全力發布經濟空心下,市場需求不振,油價沒有基本面支撐的看空言論。」
「主要目的,就兩點。」
「第一,繼續利用大選之間,兩黨矛盾,激發共和黨裹挾民意,與資本對立,同時逼美國政府對高高在上的油價下手;第二,通過宏觀經濟全面惡化,『次貸風險』依然肆虐的基本面實質情況,全力激發市場投資者做空情緒。」
「只要在歐佩克大會前,達成這兩點預期,我可以給你5000萬美元的支出額度。」
崔先石聽見蘇越的要求,知道自己肩上任務很重,呼出一口氣,沉聲應了一句,然後重重地點了點頭。
「馬經理……」
蘇越吩咐完崔先石之後,調轉話鋒,對馬福軍吩咐道:「我們在倫敦的根基,比紐約深厚,你的任務,是一樣的,從現在開始,盡全力,通過各種消息,激發出市場各投資者對油價的看空情緒。」
「媒體、網絡論壇、機構投資研報……」
「我不管你用什麼方法,花多少錢,在8月7號,歐佩克大會召開前,我必須要看見市場投資情緒,在空方這一頭。」
馬福軍微笑地點了點頭,說道:「董事長放心,沒有問題。」
倫敦各大主流媒體,其相關金融主編,在他的金錢攻勢之下,只要不違背太多原則,早就淪陷了。
現在,整個倫敦金融界,都知道『添越資本』這家機構有錢,而且花錢也大方。
所以,只要不涉及核心利益,傳遞消息什麼的,也都願意給這家機構幫忙。
再者,有弗朗西斯行長和布萊茲財長這層關係,又加上『添越資本』在英國投資了數百億美元,解決了英國當時,暫時性的經濟困境,算得上是英國的大主顧,他們在英所面臨的約束和信息宣傳,要比在美國,輕鬆得多。
下達完指令,吩咐完倫敦、紐約兩部具體的事情之後。
蘇越又給聶遠征去了電話,說了自己的想法,讓他所率領的華資全面配合,在歐佩克大會之前,藉助市場越來越強大的空頭跟風力量,壓制住多頭在這裡的反擊,擴大空頭主力防守的縱深區間。
「小蘇,你這是把歐佩克大會的預期,往最壞的方向在想啊!」聶遠征笑呵呵地說道。
蘇越沉聲道:「資本並非良善,美國國內危機深重,單靠自己,無法快速解決,風險轉嫁,是他們唯一緩解風險的途徑,這條路,目前被我們堵住了,所以……為了打通這條通道,他們必定全力施為。」
「歐佩克的決策,離不開資本的誘導。」
「更何況,維持高油價,對於這些產油國而言,也是既得利益者不是?他們有什麼不同意的?」
「最近兩天,多頭攻擊越發明顯,力度也比之前大了很多。」
「很明顯,就是資本與歐佩克各產油國,再次一拍即合了,我們以最壞的預期,預計市場,然後尋求不敗之機,提前做出應對,才是正確之舉啊,免得到時候陷入極大的被動局面,被多頭主力一鼓作氣給殺穿了。」
聶遠征沉思片刻,回道:「行,擴大咱們的防守縱深區間,有利無害,我們自然配合,我即刻通知各部,頂單壓制多頭的進攻,在歐佩克會議結果沒出來之前,再把油價下壓一層,最好壓進130美元的價格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