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越沉默,有些事情,他不能跟顧雲汐言明,天業投資這事,基本跟她沒有關係,少知道一些,對她反倒是一種保護。
他麻煩顧雲汐的地方,已經很多了,危險的事,自己承擔就好。
「也許真是我們想多了。」蘇越笑了笑,故意把她往錯誤的方向上引,「外匯市場上的變數,比期貨和股市複雜太多,參與的資金,無論體量還是來源,都不是股市和期貨能夠相提並論的,以鴻遠基金的資金量,確實不夠攪動風雲。」
其實,蘇越心底也迷惑。
美元指數是全球交易量最高的交易品種之一,每天的成交量都在千億級別以上,隱藏在迷霧中的那隻吞金獸,得有多大的資金量,才敢撬動這個交易品種?
「那……是我們的方向錯了嗎?」
顧雲汐聽見蘇越的話,越想越覺得對方選擇的最終戰場,絕不可能是美元指數,不禁提議道:「要不,我們把以前的線索,再梳理一遍?」
「不用了,雲汐姐,這事就讓它過去吧。」蘇越說道,「我們不從鴻遠基金上謀求什麼,自然也就用不著刨根問底,如果鴻遠基金真有什麼貓膩,自然會有相關的機構去調查、去了解,跟我們沒有多大關係。」
顧雲汐點了點頭,應道:「那行,這事就到此為止了。」
每當調查天業投資事情的時候,她總會湧起一種心悸的感覺,仿佛黑暗中,一直有一雙眼睛盯著她。
這種感覺讓她很不舒服。
總覺得危險常伴身邊,怎麼躲都躲不掉。
如今,蘇越讓她放棄對鴻遠基金的調查和追蹤,她自然是樂意的,畢竟母親已經從鴻遠基金退出了本金。
這一切,真的算是跟她沒有關係了。
什麼事情該碰,什麼事情不該碰,調查到這一步,她已經有所感覺了,再查下去,恐怕對於自己和家人,並不是一件好事。
「雲汐姐,既然沒什麼事,那我就先走了。」蘇越說道,「關於境外卡如何注資,我還得再想一下。」
美元指數的異動,比前面一段時間,頻繁了許多,這證明對方應該要開始行動了。
時不我待!
他必須要儘快讓燕鵬飛幫自己把資金轉出去,不然等到對方行動的時候,他只能望洋興嘆,什麼也做不了。
顧雲汐看著蘇越離開的背影,突然認真說道:「蘇越……一切小心。」
蘇越聽見聲音之後,回頭止步,看著顧雲汐一臉鄭重的神色,楞了楞,也認真地點了點頭,給了她一個微笑。
離開華信證券大廈之後,蘇越約了燕鵬飛在老地方見面。
「省城之行,感覺如何?」燕鵬飛呵呵笑道,「大城市的燈紅酒綠,錦繡繁華,沒有晃花你的眼吧?」
蘇越看著他,淡淡地回道:「晃花眼倒不至於,就是容易迷路。」
燕鵬飛哈哈笑了一聲,在他對面坐下,輕聲道:「領導對你的印象不錯,你資金出境的事,我上報了,得到了領導的批准。」
「多謝!」蘇越沉聲道。
「不用謝我,我只是做我該做的事情而已。」燕鵬飛說道,「知道了這麼多事,你這半個線人的身份,應該算是逃不掉了吧?」
「我只做我該做的事情。」
蘇越笑了一下,將話原封不動地還給了他。
「有你這句話,我也算是可以交差了。」燕鵬飛微笑道,「最近天業投資發生了許多事情,人事大變動,以前招募你的那個王海,王經理,如今被掃地出門了,不過他發揮自己的餘熱,又募集了一些資金,長陵城許多老闆都響應了。」
「不會吧?」
蘇越一愣,呆了呆,說道:「他可是鴻遠基金的基金經理啊!怎麼說,都應該是天業投資的核心人物,怎麼會被掃地出門呢?」
「王海說到底,還是葉修國的人。」
燕鵬飛嘿嘿笑道,「葉修國提前溜了,結果走的時候,連告訴一聲艾弗利爾那個英國佬都沒有,如今……英國佬主事,自然容不得以前葉修國的人。殊不知大廈將傾,英國佬這一攆,反倒是讓他脫離了旋渦核心,變相救了他。」
「王海應該知道不少事情吧?」蘇越猜測道。
「那可不一定,說白了,他也不過只是外圍人員,葉修國的一條忠犬而已,接觸不到太核心的東西。」
蘇越猶豫了一下,問道:「你們……到底調查到哪一步了?」
他本來以為應該快收網了,卻沒想到又過了這麼長一段風平浪靜的時間。
「差不多快到收網的時間了。」
燕鵬飛想了想,繼續說道:「目前還剩一兩個疑問沒有解決了,等解決了這一兩個疑問,各地將聯合行動,一定能打一個漂亮的仗。」
「你……不是粵州人吧?」蘇越突然問道。
燕鵬飛嘿嘿一笑:「高興之下,一時忘乎所以,還是被你聽出了話音里與往常的區別。你說得對,我不是粵州人,其實我從小在長陵長大,是土生土長的長陵人,只是當兵和後來參加工作,一直在粵州而已。」
「果然,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沒有一句話是真的。」
蘇越一陣汗顏,以他的閱歷,居然還是被蒙在鼓裡,只能說對方確實厲害。
「哈哈……第一次見面嘛,試探一下,總是在所難免。」燕鵬飛臉色微窘,用笑聲掩蓋了過去,接著說道,「蘇越,你認為鴻遠基金,以及它們背後的那些神秘資金,最後的戰場位置,會選在美元指數上?」
「我只是猜測而已。」蘇越強調。
美元指數確實有異動,也確實是有人在試盤,可到底是不是掩人耳目,明修棧道,暗度陳倉的手法,他還得再觀察。
萬一判斷錯誤,後果將很嚴重。
算起來,現在已經是九月份中旬了,離十一月『國儲銅』的事件爆發,還有不到兩個月的時間。
蘇越不知道『國儲銅』事件,與天業投資這件事到底有沒有關聯。
只是越臨近十一月,他心裡就越忐忑,總覺得有什麼事被自己忽略了,可就是怎麼也想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