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別說還有股權質押強制平倉這個大炸彈,這股價一旦沒穩住,那就是死無葬身之地,所有投入都將歸零。
而且申源地產董事長,所涉乃是謀殺這種重案,利空沒那麼容易化解。
蘇越終於想通了陳長庚為什麼這麼著急和焦灼,金鵬投資二十億的資金陷在裡面,如果鄭家源質押在銀行和券商公司的股權被強制平倉的話,二十億的投資,將飛灰湮滅,最終能抽離的,恐怕連投資金額的十分之一都不到。
這筆投資,看陳長庚的樣子,應該也是他促成的。
如果最終投資資金收不回來的話,想必他在金鵬投資,也待不下去。
「陳老,我們『添越資本』成立並沒有多久,根基尚淺,沒這麼大的資金用來托盤。」蘇越解釋了一句,拒絕道,「這事……我實在沒辦法。」
林鋒也點了點頭,說道:「陳老,沒記錯的話,申源地產前2個月才進行了股改,如今股票是全流通的狀態,這樣大的盤面,像我們這種小機構的資金量,根本沒辦法承接,這不是操盤技術方面的問題,而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啊。」
添越資本的資金池,總共才1.2億,就算全用上,也托不住這麼大的利空拋盤。
120億的流通盤,除了國內那些一流大機構有這麼龐大的資金以外,其它的私募基金,根本沒辦法承接得了。
「申源地產的股票,目前雖然是全流通狀態,但鎖定的股票,卻也占了大部分,只要我們金鵬投資手裡的股票不拋,然後鄭家質押的股票不爆倉,那麼盤面上,真正流通的股票應該沒有多少。」
儘管在大利空的情況下,就算是這樣,想要托住盤面也很難。
但再難,陳長庚也要試一試。
畢竟這關係著他的前途和命運,申源地產一旦崩盤,導致的連鎖反應,將會很嚴重。
「除了鄭家和你們金鵬投資以外,還有申源地產的各大中小股東呢?你能保證他們也不拋售?」蘇越問道,「就算你能鎖定80%的籌碼,可還有20多億的流通盤呢,這20多億的流通盤只要有五分之一的資金恐慌拋售,那麼就需要4個億的現金來承接,這可不是小數目啊……」
「資金我來想辦法,小蘇只管操作如何?」陳長庚打斷了蘇越的話。
蘇越一愣,問道:「南華城內,成熟的操盤手很多,在金融圈內,能叫得上名號的遊資大佬也不少,陳老為什麼會選擇我呢?」
「人嘛,都是互相了解的,你們在了解我的同時,我自然也在了解你們。」
陳長庚笑了笑,繼續說道:「小蘇,你在長陵所做的一切,我都了解過,選你……我是經過慎重考慮的。」
蘇越輕輕點了點頭,沉吟了一會,沒有直接回答接手與否的問題,轉而問道:「昨日收盤之時,申源地產的股價,離股權質押的平倉線,還有多遠?」
「一年前的股權質押,約定的未來強制平倉線,是在10塊錢左右,昨日周五申源地產收盤股價在12.4元,大概還有兩個跌停的距離。」陳長庚回答,「我們有20%左右的操作空間,只要將股價穩在10塊錢以上,不讓質押的股票被銀行和券商公司強平,就是成功。」
「不是能補充質押物嗎?」
林鋒疑問道:「難道申源地產,或者說鄭家,連補充質押物的能力都沒有了?」
「40億的借貸資金,當初80億市值的股權標的質押,補充4億的現金或者說等價物,才能將強制平倉線壓低10%,太不划算了。」陳長庚說道,「有這4億的現金,用來托股價,效果會好得多。」
「20%的操作空間……」
蘇越沉思了片刻,說道:「在如此重大利空下,還是很危險。」
上市公司董事長、實際控制人涉嫌謀殺被逮捕,多半已經是證據確鑿,這對上市公司的影響,將是深遠的,20%的跌幅,恐怕止不住。
特別是申源地產股權質押的事,不是什麼秘密。
市場上的有心人,只要認真查看申源地產過往的歷史資訊,一定會知道。
股權質押,是盤面上,懸著的一柄達摩克斯之劍,股價越接近強制平倉線,越會引起盤面的恐慌,所以,若想申源地產的股價,不至於崩盤的話,那就絕不能讓股價走到第二個跌停位置。
「如果沒有其它重大利好對沖的話,恐怕要想在20%的跌幅以內穩住股價,成功機率很低。」蘇越說道,「這事要做的話,就必須得運用利好來對沖,不能讓申源地產持股的投資者情緒一面倒,還好今天周六,明天也不會開盤,有個緩衝的時間,一切的運作……都還來得及。」
「運用利好來對沖。」陳長庚若有所思。
「順著投資者的心思。」
蘇越沉聲說道:「比如召開緊急董事會,新選董事長,及時撇清申源地產與鄭家源的關係,表明上市公司於個人,是完全不同的兩個個體;比如找以前與申源地產關係密切的市領導,讓其出面安撫銀行方面,保證在這緊要關頭,不抽貸,不斷貸,讓投資者對上市公司的整體資金情況,有個好的預期;再比如釋放寧州項目即將開盤銷售的消息,並表示項目開展順利,未來的前景很好……」
「這些利好,很容易製造,也來得及完成。」
「總而言之,必須要在星期一開盤之前,讓持股的投資者,不是一致的悲觀預期,這樣……後面的操作,才能上手。不然一字跌停,巨量封單,同時面對下一個跌停就是大股東爆倉的局勢,就算是神仙,也難救。」
聽著蘇越的分析,陳長庚沉重、緊張的臉色,終於慢慢和緩了下來。
蘇越剛剛說的這幾件事,除了找市領導出面安撫銀行這件以外,其它的幾件都不難。
關於召開緊急董事會,新選董事長,只要鄭家和金鵬投資站在一起,其他人就沒有什麼發言權。
兩家占據了申源地產超過50%的股權,在董事會裡,有足夠的話語權。
鄭家就算不願意罷免鄭家源的董事長職位,但在大船將沉的局面下,恐怕也不得不和金鵬投資站在一起。
至於寧州項目方面的利好消息,這個可以模稜兩可的報導,也好說。
只是需要市領導出面安撫銀行,為申源地產站台……以陳長庚的面子,是不夠的,必須要總部的老總親自過來才行。
不過為了20億,他想……他還是能夠說動老闆的。
「利好方面的事,我來張羅。」陳長庚說道,「小蘇還有什麼要求,儘管提,只要能穩住申源地產的股價,超過我權限的事,我也可以向總部申請。」
得知申源地產董事長涉嫌謀殺,昨晚整個金鵬投資南華分公司,所有人都徹夜未眠。
今天一早,陳長庚將這消息告訴總部之後,老闆當場便把他訓斥了一頓,並從燕京坐飛機,親自趕往南華,此刻……應該已經在路上了。
無論為了自己,還是為了公司……
他都必須要儘快拿出一個切實的解決方案,保證在公司資金撤離之前,申源地產的股價不能崩盤,這也是他緊急約見蘇越的原因。
「其它的要求嘛……」
蘇越嘿嘿一笑,說道:「總共兩點,你只要答應,那我便幫你們把那20億的投入資金,安全撤出來。」
「哪兩點?」陳長庚沉聲問。
蘇越伸出兩根手指,微笑地說道:「第一點,我需要至少4個億的操盤資金,這個你們自己想辦法準備;第二點,1個億的酬勞,不講價。」
陳長庚聽見蘇越這要價的標準,瞳孔驟然一縮,死死地瞪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