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8章 震動

  在網際網路新時代,企業界正在討論一個命題,學術名詞叫<網際網路時代下的企業輿情安全與危機處理>,指的是在傳統時代一個企業如果出現了品牌形象受損的情況,那麼由於信息傳播的不夠快速,整個社會只有一小撮人知道這件事,形勢的發展可預估也可控,反應時間足夠,調查時間也足夠。

  但在網際網路時代,一旦發生一件公關危機事件,那麼在短短的幾個小時之內就可以全民皆知,這當然會對企業的反應能力形成巨大的挑戰,但往往麻煩的是,那麼點時間,企業的一把手甚至於連真實的情況,事件到底如何發展都沒有搞清楚。

  如果再慢上一兩拍,短時間內就會給資企業造成巨大的隱性損失。

  它當然看不見,但我們都知道,一個好的形象建立起來容易,毀掉太輕而易舉了,再建立起來那就更難。

  更為麻煩的是,在人人都能發聲的時代,其實就可以理解為人人都能憑著斷章取義去胡說八道。

  這對於企業來說是一個相當相當巨大的挑戰。

  如果時間往回倒二十年,東哥在明尼蘇達的事件,入獄時被拍時的照片能在中國的網絡上一夜流傳嗎?

  花點錢就能解決的事。

  微支付一樣逃脫不掉時代的局限,溫曉光首要考慮的就是盜刷帳戶事件會在短時間內迅速風靡整個網絡。

  所以他的反應才力求快,反應程度上甚至有些誇張。

  事實上,的確有誇張的部分,比如說啟動微支付理賠程序設計,聽起來像是應對此次危機成立,其實微支付一直有針對用戶損失的理賠工作。

  也因為這樣的超迅速反應,天亮之後的輿論沒有出現一邊倒的開始對微支付厲聲斥責,

  挽回這一下的傾覆之勢,整個局面就會可管可控,不至於破罐子摔碎做啥都遲了。

  可能在這個過程中,有些案例的確是用戶自己的過錯,而不該是微支付賠付,不過輿情那個勢頭一旦起來的話,

  誰管那麼細?

  還跟你揪什麼理賠規則?你有一萬張嘴巴也說不清楚,一股腦的全扣你頭上。

  現代保守主義大師埃德蒙·伯克說過:人類不應該過分相信自己的理性。

  這句話背後的意思是,大部分人並不擁有理性精神,儘管這是個好詞。

  再延伸一步就是:

  這個社會上智商不夠、沒有求真精神、對事實又不夠重視完了還自認為聰明的笨蛋,一抓一大把。

  與其讓這些笨蛋被謠言帶了節奏,不如溫曉光來帶他們的節奏,

  從他到公司,整體的回應都非常的到位。

  溫曉光本想給被盜的人打電話,不過他身邊的人都建議還是由其他人代勞,這也叫專業的人做專業的事,

  不過全程錄音這件事照辦了。

  早上九點,今日頭條的專題報導中上線了這份電話錄音。

  錄音中,微支付在基本的道歉之外就是要詢問損失,然後賠付。

  等到這個東西在網絡上鋪開,不消半日時間,基本上就很少有深度質疑微支付的聲音了。

  紛紛開始為溫曉光的凌厲手段唱讚歌。

  不過身處公司之內,更明白這20個小時之內是怎樣的驚魂一場。

  外面拿溫曉光的『快速反應』後的霸氣說事,評論中亦不乏為溫曉光說話的。

  但溫曉光本人卻在想另外一件事。

  付與萱是CFO背景出身,她完全沒有技術背景,然而網際網路金融玩起來其實不是靠著金融,而是靠著技術。

  一夜沒睡,他現在還是有些難眠。

  對於付與萱來說同樣如此,這次公司損失很大,她作為CEO是要擔責的,不過溫曉光還沒說。

  目前還在安排最後的事宜,溫曉光越過了她開始召集相關人員討論微支付長遠的安全體系建設。危機是漢語中很奇妙的詞彙,深刻的體現了中國人的思維方式,危險之中也有機遇。

  在本輪危機應對中,她幾乎也沒有什麼明顯的貢獻,都是溫曉光在做。

  心態一穩定之後,壓力和愧疚一下溢滿了。

  之後就有桌子上放著的她的辭職信。

  溫曉光雙手插著褲兜在窗口發呆,作為老闆他必須做到不當好人,但作為溫曉光個人,他不喜歡讓什麼人暗淡收場。

  不過天不遂人願。

  但是這個決定他得下。

  千萬盜刷之後的第二天下午,微支付再宣布重大消息,一直為微支付努力做出的所有貢獻的CEO付與萱離任,由蔣凡接替她的工作。

  溫曉光給留了情面,沒有在去職調整中言明她管理不善。儘管外界都會這樣解讀,肯定是因為此次危機。

  溫曉光實際上還未她準備了去處,不過付與萱狀態並不算好,她拒絕了。

  「你和陳北也很熟,去幫助幫助他,不也是很好的嗎?我和他都需要你。」

  「溫總……心裡這關過不去。」付與萱最後是這樣子回應了,「我從微拓再到微支付,再從微支付去到陳總那邊,這一步步都是因為我自身的能力不足。」

  自尊,

  溫曉光想到了這個詞。

  「每個人都有各自擅長的,管理的確是很難的一件事,不過我始終是認為你是一名優秀的CFO。而且我和你之間,我們也沒有本質上的矛盾,也許平時工作中多少會有相互的抱怨不滿,但那都只是工作。」

  付與萱努力擠出一個笑容,「我知道你的性格。所以我忽然覺得如果我叫你溫曉光可能會比叫你溫總輕鬆些,喊一聲溫總,都是有工作要求的。」

  「行吧。」溫曉光也使然了,「有空我也要去拜訪你的父母,向他們道歉,把他們的女兒忽悠到北京來,五年過去了,還是沒能結成婚。這事我一定想辦法。」

  「您這空頭支票打了五年了,我媽早就不信了,她現在都懶得催我了。」

  確實,結婚的最後窗口給關上了,如今36歲的高齡,老麻煩了。

  關鍵她還有錢。

  「那你是想要留股票,還是兌付成現金?」

  付與萱絲毫沒有猶豫,「我不缺錢,也不傻,當然是留股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