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曉光是從田若冰那裡得了消息，說文留書要一大筆錢，提到利物浦的時候他瞬間就明白過來怎麼回事。

  雖然事情辦的不專業，但他還是很感動，最近北京倒也沒什麼特別的事，李一丹一直在報告她跟進滴滴程維的消息，不過這事她自己能搞定。

  所以溫曉光臨時改了行程，離開北京，去往英格蘭。

  他改的行程還不是別的，而是唐書潔邀請他，可惜等來的是一個溫曉光遠去歐洲的電話。

  去歐洲是沒想到的。

  「他們公司在歐洲有業務？」周妍聽聞之後有些疑惑，作為新聞編輯，她查過各種公司各種資料，就是沒有想到微拓與歐洲會有什麼聯繫，但她馬上收了語氣，「你沒問吧？」

  看著唐書潔搖頭，她說：「不問是好的。」

  唐醫生自己也懂，因為溫曉光不必每個行程都和她講清楚，不是溫曉光要做這樣霸道的人，而是如果想當老好人就得和每個關心的人都解釋一遍。

  可哪有那麼多閒工夫。

  長途飛行耗時蠻久，儘管有頭等艙，可以躺著而不必像經濟艙那樣窘迫，但身處高空，還有一些噪音總是讓人覺得不太舒服。

  溫曉光早已能花錢去全世界各地，可惜繁重的工作使得他很少去往歐洲和美國，只是去過幾次日本。

  但心中對歐洲的好奇早就有了的，趁此機會，他也到西歐去走一走。

  當然第一次的旅途稱不上舒心，因為利物浦相對來說是個小城市，北京並沒有直飛利物浦的航班，他只能先飛抵倫敦。

  此時的英國和歐洲各國都在大鬧債務危機，

  資產價格暴跌使得很多東西都非常便宜，物業算作一個例子，比如王健林表示在購買英國一處大樓時，其實是比較意外，因為一個副總裁匯報說當地銀行要拍賣一處房產，900英鎊一平。

  他以為自己聽錯了，連說不可能，叫副總裁再三確認，到底是9000還是

  可能在他聽來9000都便宜。

  但最後的確就是900。

  王總當場敲板，買了。

  最後這一處房產並沒有走向拍賣境地，而被他提前截走。

  歐債危機的影響是方方面面的，滲透到足球界完全正常。

  2009年義大利作為歐洲五豬之一率先登場，AC米蘭不得不賣掉當家球星卡卡，

  這位巴西巨星不僅是世界足球先生，而且球風優雅、外貌相當帥氣，人品更是一時之選，在那幾年堪稱世界足壇第一人，就在收購達成幾個月之前，卡卡已經和俱樂部續約。

  但是當2008年經濟危機爆發，2009年危機深化，貝盧斯科尼資產大幅縮水，他失去了繼續投資球隊的興趣，球隊財政問題凸顯，於是卡卡被送走，換來了6500萬歐元。

  利物浦的財政危機可以歸結為各種因由，但生在大時代之下，歐債危機這個背景是脫不開的。

  這也是溫曉光很有信心的原因——縱覽世界局勢，東方風景獨好。

  文留書就算因為不怎麼懂足球，也沒關係，英鎊能說話。

  倫敦的天氣很奇怪，但溫曉光沒在這裡停留太久，而是直接轉機飛往利物浦。

  過程說的簡單，但實際上花了他將近二十個小時，好在最後找到了她。

  在寧靜有微風的海邊咖啡廳，見面即是相擁，她還是風衣，留著長發，身上依然是熟悉的味道。

  「你怎麼有空來的？」

  懷裡的姑娘抱他很緊，

  異地有的時候便是如此，性格跳脫的人會直接蹦起來，但她從小就不會這樣，只是擁抱的時候多了點力氣。

  「我知道你做了什麼。」溫曉光說，「我不會對你說謝謝。我想說的是，你如果真的不在乎那些英鎊，可以把它給我。」

  埋著頭的文留書忍不住笑著，她的確不喜歡聽到謝謝。

  「都送給你，我就沒錢了。」

  「不過沒關係，連我都是你的。」

  溫曉光揉搓著她的腦袋，忍不住說了一句，「敗家娘兒們。」

  她大概是完全不懂足球吧，其實沒有人是這麼玩的。

  但溫曉光不會去指責，說起來別人也是為了他啊。

  「不知道為什麼，聽你這麼說我，我都不生氣。」文留書抬頭展露一個笑容，「但是，只准說這一次。」

  溫曉光憋著無奈的笑搖頭，「走啦！我倒時差，你住哪兒，我去睡覺。」

  文留書拽著他的胳膊，黏在他身上，「不去找那個約翰·亨利麼？」

  「那傢伙怎麼說你的？」溫曉光忽然有點護短。

  「說我不懂足球，讓我換個遊戲玩。」

  「這傢伙還神氣了。」溫曉光語帶不屑，「明天，我就讓他面帶微笑的喊你溫夫人。」

  這時候也不必去問文留書賣了哪一家科技公司的原始股，這都不重要，錢是最不缺的東西，

  相隔許久未見，重要的是增進些感情。

  增進些感情，就需要做些令人開心的事。

  長途跋涉之後，洗個熱水澡躺在舒服的床上才是最爽的，文留書還有些擔憂，「真的不會出問題嗎？」

  「出不了，我和你的目標不同，我沒想過要全資擁有，其實還好他昨天沒答應你，要是答應了，這俱樂部就被我倆玩壞了，我可不會像張康陽一樣有興趣當俱樂部主席。」

  張康陽是蘇寧太子。

  文留書也認識的，她奇怪道：「他現在在哪兒當俱樂部主席？」

  額，時間還沒到，溫曉光趕緊改換個說法，「沒呢，我是說興趣。我就暫時沒這個興趣，而且我們對英格蘭足球並不了解，先當個股東吧。」

  「我以為你會很喜歡擁有一家俱樂部。」

  溫曉光爬起身把人拉倒抱在懷裡，「我喜歡的是擁有你。」

  「沒有耽誤你其他的大事吧？」

  「沒有，其實我已經有計劃要飛一趟歐洲，時間稍微提前而已，現在公司因為是高速增長期，事情也很多，但是我有一個團隊，所以問題不大。」

  ……

  ……

  覺其實沒能好好睡，分離許久的年輕人，即使困一些也沒辦法睡得著的。

  溫曉光本來很累，但現在文留書更累，她額頭上滿是汗水，身體發熱，臉也很紅，癱軟一樣側身抱著他。

  「你流了很多汗……」溫曉光撫摸著她的後背。

  文留書嗯嗯的出聲，「沒……沒事。」

  反正其他人每次都是女孩子起來收拾，但和她的話，都是溫曉光，他找紙，然後去給她倒水，把不知道扔在哪兒的衣服給拾起來，把放亂的枕頭擺好，總之就是這樣子。

  文留書躲在被子裡，蓋到只留一雙眼睛，看著他就穿個褲衩來回走。

  「其實……」

  「嗯？你要說什麼？」

  「沒什麼，就是想說，其實你身材也特別好。」

  溫曉光笑的很無力，「你還有心情撩我，我還有體力的。」

  「那我不撩了。」她將眼睛看向別處，「洗個澡，睡覺吧。」

  「要吃點東西麼？餓不餓？」

  她本來說不餓，但是起來洗個澡之後就餓了。

  要是沒什麼特別的事，年輕的他們大概能三天不出門，可考慮到明天，所以還是睡覺了，

  和她一起睡就是得特別規矩，不是不讓碰，而是碰了之後很容易發出奇怪的聲音，然後溫曉光就徹底睡不著。

  所以老實點，睡覺。

  第二天一早，天氣不錯，陽光明媚，文留書為他做搭配，乾淨利落，不失帥氣。

  「走吧，我們去拿下亨利。」

  利物浦足球俱樂部現在可不是在全盛的時候，雖然有蘇亞雷斯這個烏拉圭的天才前鋒，但球隊成績不理想，甚至於換了老闆之後，今年比去年還差了，所以今年5月才把主帥給換了。

  這個英國老爺爺前兩天被足球盲文留書給搞了個懵的，但溫曉光不是，他能細數英超各球隊的恩怨，

  他甚至無恥的說出，我是傑拉德的球迷。

  是的史蒂文·傑拉德，這位32歲的老將是利物浦和英格蘭國家隊的雙料隊長，是利物浦的精神標誌。

  然而事實是溫曉光是無腦吹前鋒的，傑拉德司職中場。

  當然傑拉德對於利物浦的特殊意義還在於，他是1998年就加入球隊的，至今為止一直為這家俱樂部奉獻自己。

  所以來到這裡，說一句我是傑拉德球迷，是不會有錯的。

  亨利則打量著眼前這個陌生的東方少年，老頭子有些樂了，「先生，您介意我問你多少歲了嗎？」

  「當然，這沒問題，我今年22歲，按照中國算法的話。當然你可以認為我21周歲。」

  亨利是美國人，老美就喜歡說些不靠譜的玩笑話，「21？！我的老天，你達到了進一線隊的年齡標準了。」

  「我夢想著披上球衣，進入球場，如果我能達到羅傑斯的要求的話。」

  「哈哈哈。」亨利和他握了握手，「坐吧，我的朋友。看在年紀的份上，為我這個老人節省一點時間吧。」

  「你們到底，想要什麼？」

  「我想站在安菲爾德和球迷一樣歡呼。我熱愛足球，熱愛利物浦，我想要它的輝煌有我的一份力量。是的，我做不到上場地球，但我或許可以在其他方面做些貢獻。」

  這些話，亨利聽著還不錯，至少有對足球的熱愛。

  「所以，你的能力就是……」

  「是的，我很富有。」

  直白的要命。

  亨利挑眉，「嗯，這可不像是一句中國人會說出來的話。」

  溫曉光哈哈笑了，「恰巧我是不那麼謙虛的一個。另外我也要向亨利先生表達我的歉意，文留書是我的女朋友，這是熱戀時男女之間的一種特有現象，她深知我對利物浦的熱愛，因為我曾不止一次向她提到利物浦。所以我不是為了到這裡賺便士，我是熱愛驅動的。」

  「此外，我還知道自己不夠專業，亨利先生則有幾十年運營體育的經驗，這是我所不及的。所以我從未想過要取代芬威集團，恰恰相反，我想要芬威集團繼續管理這家俱樂部，我特別需要看到亨利先生繼續出現在的安菲爾德，不然我連這點錢都不會放這裡的，儘管，我很富有。」

  亨利要想想了，這個男孩子似乎比女孩子更圓滑一點，讓他產生了某種動搖。

  「讓我們坦誠點，你肯定來為利物浦捐款的，你是想要獲得一些股份。」

  「嗯哼。是的，沒有人會拒絕。」

  亨利說：「但是芬威集團有自己的資金計劃，而且我們正在按計劃執行。」

  「先生，」溫曉光打斷了他，「你是否知道，利物浦在中國也有很多球迷呢？」

  中國市場是各球隊想去掘金的處女地。

  「你能為我們帶來中國市場，恕我直言，那裡是足球沙漠。」

  溫曉光承認，「我們只是踢球踢不好，但球迷不會少的，比如我。」

  亨利一時之間難以決斷，「你準備多少錢？」

  「錢的問題就好說了。亨利先生你目前需要多少資金？」

  亨利心想：該死的中國小子，我討厭你那富有的嘴臉·。中國人現在這麼有錢了嘛。

  但是英鎊讓他沒有說出這句話，不僅如此，英鎊還讓他面帶笑容，「我也熱愛足球，我曾發誓不會打擊每一個熱愛足球的人的熱情。」

  文留書其實把事情想簡單了，這是足球，關乎熱愛，但更是商業，像這樣的談判必然是長期的過程，因為這是生意，而做生意，對對方都不了解的時候，是很難進入最後階段的。

  「我不知道您有沒有看過利物浦的比賽？」

  溫曉光搖頭。

  「喔，這太糟糕了。你真該去看看的，你們都該去看，相信我，絕對會是一次享受。」

  溫曉光知道了，他是想展現些好的東西，這樣最後的談判，可以提價。

  「是個不錯的建議。那現在我們是朋友了麼？亨利先生。」

  「當然。」亨利也跟著站起來，兩人握了握手，「順便說一句，你有一位非常愛你的女孩。」

  再見文留書時，他果然面帶了微笑，非常歡迎，至少表面上很歡迎。

  文留書問溫曉光怎麼做到的。

  溫曉光說：「不是我做到的，是英鎊做到的。」

  「雖然年紀還小，但是幾年的鍛鍊後，現在能力很不錯啊。」文留書心裡大定。

  溫曉光則意味深長的說：「是的，鈔能力變強不少。」

  鈔票的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