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溫曉光說實話。
溫曉光決定就說一次大實話,本來信任已經有些脆弱,再撒了謊,總歸是埋下一個禍根。
「我應該告訴你。」他深吸了一口氣,「除了你以外,是兩個。」
何雅婷嘴唇動了一下,落了兩滴眼淚,「麵條下好了,你吃吧。」
溫曉光也沒辦法了,看著她走開,沒有上去攔著,反而伸手扶著上邊兒的櫃門,拍打著,卻想不出什麼辦法,
他是想讓每個人都好好的,但很多時候都不能如意。
不管怎樣,這是他的錯,換位思考一下,他都要氣的殺人。
犯錯就要認,他願意認,而不是仗著自己有幾個錢就壓著人家不敢說話。
無奈中,拿了兩隻碗盛上麵條。
冰箱裡還有一瓶老乾媽,他也給取了出來。
麵條這食物與好幾十萬的桌子放在一起有些不協調,就像此時的氛圍。
溫曉光去到臥室。
「我盛好了,你也起來吃一點吧?」
沒什麼動靜。
「那好吧,你想吃的時候自己出來吃。」
本來想把門帶上,但有些話他想了想還是進去說了,「如果你真的很不想理我,我會放你離開的,你也不必考慮離開了我生活品質下降這樣的事,褚秋晨在社會上沾染久了,一定和你說過這樣的話,但我不是那樣的人,就算離開我,我也會給你足夠的錢,保你衣食無憂。」
「你如果了解我,就知道我不是用錢衡量一切的人,這麼做的目的,只是為了給你好的生活。」
可惜了她還是不講話。
溫曉光把門帶上了,掏出電話給褚秋晨打了一個。
那倆老年人現在是真的開心。
「出事了?」
溫曉光拿手揉了揉腦袋,「她接受不了,這事不怪她。」
「不至於啊,我看她也是猶豫不決。」
「我告訴她,除了她,還有兩個。」
褚秋晨也沉默了一下。
「你真是個混蛋,這能說嘛?那現在怎麼辦?」
「不說以後也是個麻煩。現在我想,強扭的瓜不甜這句話是對的,如果她見到我一直覺得心裡堵,那麼就讓她離開吧。我名下公司雖然很多,但最熟悉的人是你,別人辦都不方便。」
「咱們共同成立的不動產投資管理公司中我名下的股份,劃出五分之一給她,轉讓手續要什麼簽字跟我說。」
「五分之一?!」褚秋晨語出驚呼,「你自己都說了不動產漲勢很猛,泡妞真下血本啊。」
「我和她,應該不是簡單的睡一覺這樣的關係。你知道的。」
「不是這麼回事,你這不就是和她來勁嘛?女孩子要哄啊!」
「我總不能跪著她吧?本來我也是覺得,讓時間來解決,我就把她硬留著,不過好像我自己也在變,忽然覺得這麼做沒什麼意思,她難受,我也難受。」
咣當,咣當。
正聊著,樓上忽然聽到說聲音,隨後他就看到何雅婷拖拽著行李箱下來了。
「現在是半夜,你要去哪兒?」溫曉光皺起了眉頭,語氣嚴肅。
他是常年指揮人的,架子是真可以擺出來的,而不是虛張聲勢。
「你不是讓我走嗎?我現在就走。」
「明天白天走。」
「我憑什麼聽你的?!」
電話還沒掛,褚秋晨也聽到了不對勁,急忙開始穿衣服出病房。
「這小姑娘,真是脾氣犟。我先走了,你自己睡覺吧。」
溫曉光把手機放下。
「至少等褚秋晨過來,或者你利用這點時間訴一訴你的委屈,你知道的,沒有我的同意,你出不了這裡。」
何雅婷咬著嘴唇,眼中噙淚。
溫曉光說道:「還是吃麵吧,你自己下的。」
說著他自己先坐下了。
一邊吃一邊說:「你所知道的在義大利的那一位,是我還在讀高中的時候認識的。」
他忽然開始自己講起來。
「你如果想要知道,就坐下,我說給你聽。」
何雅婷吸了一口鼻子,這些事要不是今晚看來以後也不會知道,不管事實怎樣殘酷,她還是想要知道,因而最終還是聽了這話。
「她叫文留書,家裡面原本是個很大的家族,但是沒落了,她不喜歡這些豪門中的事,所以拿了些剩下的錢出國去待了,她也不願意嫁給我,因為我好像又成了一個豪門。」
「她知道你,或許是一開始就沒想過嫁給我,所以也很少和我提你。我們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聯繫,你認識我就在那個間隙。還有什麼想知道的嗎?」
何雅婷問:「另外一個呢?」
「另外一個,是劉以琦。」
「大家族的千金小姐,聰明的職場精英,你倒是挺會換口味。我想問問你,你和她們睡在一起的時候有想到過我的感受嗎?」
她該生氣,換誰都生氣,也該質問。
「你是一個尋找愛情的人。」溫曉光沒有正面回答她,「所以我可能不是最適合你的。但你為我做過很多,我都記得。這件事是我對不起你,我沒法彌補。」
既然總是折磨,那就走吧。
年輕火旺,最終還是在女人這方面沒做好。
褚秋晨最後來把她接走了,不會接到中海,去哪裡已經完全是她的自由。
這一夜,她則一直在車裡。
褚大姐聽著她的哭聲,她也知道,溫曉光也一定躲在某個地方哭。
「哭吧,二十出頭的年紀,總要為這些事哭一遍的。」
「我做錯了麼?」
「沒有。」褚秋晨並不這麼認為,「我說過,每個人的生活方式都是自己選擇的。那兩個女人願意接受溫曉光的現狀,自然也有人不願意。大家都在選擇,這並沒有對錯之分。」
「我像你這麼大的時候覺得這應該是男人的錯,後來發現也不能這麼簡單的定性,對錯是主觀的,至少在那兩個女人那裡,溫曉光不僅沒錯,而且是世上最有才華的人。」
「路,早就告訴過你。能接受就留,不能接受就走。這世上,沒有一個人離了誰是活不下去的。你離開了溫曉光,是對過去生活的割捨,我知道你難受,曉光肯定也難受,但這是年輕時錯誤的代價,這些也都會過去的。」
生活不是只有幸福快樂,悲傷痛苦也是其中的一部分。
「選擇,到底是什麼?」
在這個晚上的十點鐘,何雅婷問出了這個問題。
「選擇就是承受。你看那些年輕人……」褚秋晨指著一個接一個從地鐵口出來的人,他們疲憊、他們失去生氣,他們沒有希望的活著,「他們的選擇是來到北金,那麼他們就得承受高房價、高生活負擔,他們得承受在晚上十點鐘坐著地鐵回家。」
「也許他們在另外一個小城市有一個像模像樣的家,可他們來到了北金,那麼所有闖蕩北金的苦都要自己去承受。」
「留在北金是對嘛?離開北金是錯嗎?不能這麼說。應該問他們自己,他們想要的是什麼。你所面對的選擇和他們一樣,留下和離開都可以,只要這個結果你自己承受,沒有人可以說三道四,對錯只在你的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