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很冷，略有不同的是北金乾冷，中海濕冷。
褚秋晨將自己做的第三個地產項目正式立項，進入施工階段後，便沒前段日子那麼忙了，雖然也很忙，但至少比跑拆遷的時候舒服一些。
這一次的項目落在了中環外側，離中心城20公里的距離，開車出門就是中環高架，小區整體規劃了8做30層高的大樓，還12棟聯排的帶院高級別墅。
這個項目耗資幾十億人民幣，幾乎將她的已有資金運轉到了極致。
老實說這會兒來個金融危機什麼的，一切都玩完了，可是不是，2010年，全國房地產市場火熱，央行搞了些定向降准之類的東西，說要支持實業，但上有政策下有對策，房地產的回報率高，資金天生的就愛往那邊跑。
總而言之她的壓力是有些大的。
何雅婷親眼看她連續工作二十二個小時，而且因為工人受傷，雖說是輕傷，但壓力巨大的她大發雷霆，劈頭蓋臉給項目經理一頓罵。
那天累壞了之後，坐在她家裡的沙發上就不想起來，後來乾脆就睡著了。
褚秋晨醒來的時候發現何雅婷在檯燈下學習，腦門上不知道貼著啥，還挺認真的模樣。
「這是什麼？」她問道。
何雅婷說：「江成醫院的收購方案啊，」
褚秋晨指著那些紅筆的線，「我問這些圈起來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因為有些名詞太專業我不太懂嘛，就圈起來查查看是什麼。」
兩岸的文字大多是可以互通的，就算不一樣，但能看懂。問題是這局限於日常的交流，一旦上升到特別專業的商業或是法律性文件，用詞不僅講究，麻煩的是專業，也就是術語很多，這種術語有時候就得查查看了。
比如我們用營銷這個詞，但在那邊一般講行銷。
「還挺認真。你不如直接問我得了。」
何雅婷抬著頭笑道：「我看你睡那麼香，一定是累壞了，怎麼忍心叫你啊。」
褚秋晨覺得好玩，「你們這台彎小女生，講話軟綿綿的，是有點和我們不一樣哈，難怪溫曉光喜歡你。」
「褚姐也喜歡我吧？嘿嘿，今天你還要回公司嗎？最近事情忙的怎樣？」
「事務上是沒問題了，主要是財務，要過年了，要錢的人多。」
「你不是很有錢嗎？」何雅婷問道。
這該怎麼解釋，可能不搞這行不太了解。
「我有的都是小錢，現在你叫我拿200萬現金，我都拿不出來了，哪裡像溫曉光，微信現在估值都奔著上百億去了。」
她說的是人民幣。
但何雅婷還是有些驚詫，「這怎麼可能？！」
「有什麼不可能的，網際網路賣的就是概念和描繪出來的前景，就算不贏利，但微信現在估個十幾億美元的值那是很簡單的事，換成人民幣就是百億的規模啊。」
何雅婷想起來另外一件事。
「我之前跟我父母講了，我在這裡有房子的事，」
褚秋晨問：「所以呢？」
「就感覺已經對他們產生影響了。」
當然是會有影響，但應該還好，他們大概不清楚發生了什麼，而且局勢變化太快，女兒都沒搞清楚溫曉光到了什麼程度，想來父母就更加不清楚了。
「哎，說起來，本來應該是我家裡和他結親的，沒想到被你截了胡。」
「褚姐，這可不行，男朋友不能隨便送人的。」何雅婷小臉認真了。
「知道了，咱趕緊把這活兒干好吧，干好了讓你去北金陪他去，」褚秋晨拿出電話，「我打給那個女人，約她再談。」
何雅婷突然問：「褚姐，你怎麼也不找個對象呢？」
「有錢還不好看的女人，能找到男人，但特別難找到愛情，我自己都接受了。」
何雅婷：「……」
「那你不想麼？」這話說的曖昧。
褚秋晨擠兌了一下她，「小妮子，溫曉光開發的夠可以的，這種話你都問出口了，哈哈。」
「反正我想回北金了……」
年輕就是好。
看著溫曉光的大佬們也都這麼覺得。
年輕啊，多少錢買不來的東西。
有的時候他們還得再想，如果一個少年19歲做到這樣，那往後那麼些年的時間，到底會折騰出一個什麼東西來？
若是毛毛躁躁也就罷了，可這怪胎明明年少，卻不輕狂，遊走眾人間，利益處置倒挺妥當。
好奇。
他的未來令人好奇。
「……微信始終秉持著簡潔、綠色的理念，所以陳總，你說的大家互相支持互相發財，我是完全贊同的，但做法上違背了我們最根本的東西，這還真不是我端著個架子，誰不知道這錢好賺，咱們今天一人都簽和合同，我收點錢的同時大家也都開心，但是話說回來，太容易賺的錢，總是有問題的。」
太容易賺的錢是有問題的？
馬總和雷總露出了頗有玩味的笑容。
「這話要是別人說一點問題沒有，」馬芸開著玩笑道：「但是你講出口，總感覺他媽的哪裡不對勁。」
雷君也道：「這麼不要臉的話，你怎麼好意思講出口？」
屋子裡哄堂大笑。
溫曉光使勁拍了拍沙發，揉著鼻子說：「總之大家理解我意思就行了！」
笑聲最容易化解一些尷尬。
其實對於一些人來說，只要溫曉光不進入他們的領域，今天這一遭就已經達到預期了，在過往他們的概念里，社交的出路就是這樣，換成他們也是選這些路。
但溫曉光明顯表達了不同的思路。
只有我們馬總還未達到預期，事後，他還是不放過溫曉光，成功人士都是臉皮厚的，無一例外。
給這個好口才的傢伙說的實在沒理由的，溫曉光就乾脆講道：「我也不給你定具體的價了馬總，您讓微拓科技持有阿狸一些股份，我們一定傾力把電商這個局給你撐起來！」
他說閉著眼睛瞎講，你說怎麼拒絕呢？總不能告訴他明年你們會遇到輿論危機，微信不能在口碑上被連累吧。
但溫曉光沒想到的事，馬芸竟然在認真考慮這個條件。
「這個我得和董事會商量，過些日子才能有個結果給你。」
嗯？？這事兒，都可以商量了嗎？
「只是很難，這麼些年下來，我們各個股東相對穩定，拆不了多少出來。」
溫曉光想說我只是講著玩兒，但有些怕被打，還是算了。
「不急，您也可以接下來再看看我的動作，瞧瞧我能不能把社交繼續玩下去。」
他說的自信十足，叫馬芸驚訝。
因為接下來他們肯定會面對騰迅的直接競爭。
溫曉光的確有信心，只要在線支付的功能真的具備了，很多動作都可以展開，而辦一個這樣的在線支付公司沒那麼難，軟體上添加這個模塊，業務上要和銀行連接，也沒什麼開創性，支付寶、拉卡拉都是成例在前，照著人家的做就好了。
很多公司都可以做，後來美團也搞了個，有人有錢有心，還怕沒東西麼……只能說沒人用你支付而已，汗。
還有一點，國家規定在線支付企業不能由外資參股，所以溫曉光旗下的微信在線支付公司不能放在微拓科技下頭，要麼就永遠不接受外資投資，這是不可能的。
要知道當年為了從阿狸把支付寶剝離出來，馬芸遭遇了嚴重的信任危機。
所以如今他自然要提前避免這點，而無意於獨資控股的他決定乾脆再成立一個公司……
就在一切都井然有序的推進時，12月14號，這一天還是來了，鵝廠不可能拖拖拉拉太久的，有人嘲笑，說和溫曉光講的毫無差別，有人氣憤，媽的，抄襲的臭毛病改不了是不是！
不管怎樣，他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