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笑嘻嘻的眼睛一亮,這小子雖然不如馬飛機靈,但老是拿著那小眼睛滴流滴流的轉,看著中海的景,也看著中海的人,最為重要的是看著浮華下面的實質。
他也不懶,「我下去多拿飲料,你們喝什麼?」
何雅婷說:「我喝果粒橙。」
「另外兩位小妹妹呢?」除了程愫和安小玉,剩下的兩個女生話少,老是不好意思,就皇甫這麼一問她們都要捂著嘴,小臉紅撲撲。
像是中海大學這種學校,馬飛這樣的人畢竟還是少,大多數都是高中時候讀書很老實的。
出於對一個酒桌上的人的尊重,溫曉光記住了她倆的名字,一個個頭不高,有些微胖,臉上帶點粉刺的叫做王可清,另外一個長的有些瘦瘦黑黑的叫做徐燕。
「……我們隨便吧。」
『隨便』是弱勢性格人的法寶答案,你問他們什麼,答案都是隨便。
「那我就多拿點果粒橙。」
皇甫刻意表現,難怪他天天催著要馬飛辦這個活動、
「一會兒吃完什麼活動?」安小玉問道。
「吃飽了回家睡覺啊。」馬飛說道。
「那我要愫愫跟我一起回去,不然我睡不著。」安小玉故意跟他作對,挑穿『見不得人』的心思。
馬飛被看穿,「那咱還是唱歌去吧,你們說呢,大勇曉光?」
賈大勇完全無所謂:「可以,你幹啥我沒陪過你啊?」
溫曉光卻不是很想,他說了句很帶味道的話:「我不去,我舉得也是吃飽了回家睡覺。」
眾人一開始還不明白,隨後反應過來,開始起鬨,何雅婷大羞。
馬飛開始了,他搓了搓手,「你說你一直在外,咱都不了解,到底是怎麼就忽然蹦出一女朋友了?這你可得允許我八卦八卦。」
「八卦什麼八卦,下次吧,今天的壽星可是程愫。」
馬飛大手一揮,「那不搭噶,該八卦還是八卦。」
他看著何雅婷,「要不說說?你知道在我們學校,尤其我們班,溫曉光是出了名的難搞定,不少人使出了渾身解數打扮的花枝招展都不成,你是有什麼魔力嗎?」
「嗯……其實也容易的,」何雅婷抿著笑容,緩緩開口,「就像女孩子只想要一個擁抱,男生卻總是講道理一樣。雖然男孩子喜歡漂亮女人,但曉光什麼都有那些對他很容易,他每天還都跟自己較勁,不能為錢財、成功、女色所驅使,他抗拒被任何一樣東西迷惑本心,所以不要嘗試散發自己的魅力,你只需要把開心給他,讓他輕鬆就夠了。」
皇甫和馬飛聽了大為意外,就連溫曉光自己都沒有想過,他也以為這一切只是生活的意外。
啪啪啪!
他們三個忍不住鼓起掌。
皇甫這會兒明白了,「難怪你能成。你真是這樣嘛?曉光。」
何雅婷轉過頭注視著他。
「好像是有點邏輯,我也是第一次聽她這麼講。」
他甚至一度覺得這姑娘沒那麼聰明,他見過聰明女人如褚秋晨,那智慧多厲害啊。
安小玉問:「這是你們校草嗎?」
多麼low的詞,2010年還是有不少人用。
「是,可現在已經被人搞定了。」馬飛竟有些得意,仿佛以後他的春天來了。
溫曉光不想所有人都談論自己,話題轉回到主角身上,「人到齊了沒?到齊了咱該給壽星唱生日快樂歌了。」
聽了這句程愫的小臉鬆了松,再這麼聊下去該不高興了,到底是誰過生日。
就這,馬飛回去都得受罪,溫曉光已經看出來了。
這之後舉杯換盞,自不必言,就是那安小玉倒酒時候勤快,喝酒時候一點兒都不勤快,皇甫和她喝酒,整一出男生三杯女生一杯,這也就算了,也有人這樣干,但就那一杯都喝不完,有點過分,要麼你就說大家都隨意,結果叫人家喝,自己定的規矩,也按了你的規矩,完了還想再賴一點兒,赤裸裸的不給面子,本來也沒人強迫女孩喝酒,王可清和徐燕就是在喝果粒橙啊。
但溫曉光不喝酒,不好多嘴,賈大勇看不下去,叫囂著,「不實誠啊!不實誠,我皇哥三杯下去了,你在這養魚,」
他把皇甫的杯子舉起來,再翻過來,一滴都沒落。
何雅婷有些憂心的看著。
「要不咱倆走一個?」安小玉不以為意,以攻為守。
賈大勇騎虎難下,「走就走!」
又是按那規矩,然而這一次再看安小玉,那通豪飲哪裡像是喝不下的樣子。
這搞得皇甫有些尷尬。
最後上廁所的時候,他拍著溫曉光的肩膀一陣嘆息。
馬飛解釋說:「愫愫說過,那個人吶,性子很直接,喜歡就是好臉色,不喜歡誰也不理,有人斗她,她就死都不退,就是潑辣的性格,你別跟她一般見識,就一沒長大整天追求個性的小破孩兒。」
「我沒事,這算啥,今天還能不給你面子?」
溫曉光心想,像她這樣的,大概就是不喜歡皇甫這樣老實巴交的人。
待他回來,何雅婷詢問道:「怎麼樣?」
「他受過的苦比我倆還多,沒事。」
這倒不是苦,就是憋屈,難怪現在皇甫會拉他蹲大馬路抽菸了,他說這世界或許沒有對成功者多好,他們也會整天叫囂自己的不快樂,他相信,可能是真的。
但與此同時,這世界肯定對不成功者很不好,因為你不知道啥時候,它就會莫名其妙的扎一下你的心,且不管你是不是鮮血淋漓。
溫曉光能怎樣呢?
保護起來其實就相當於隔絕他於真實的世界之外,同情當然同情,但事實就是這樣子。
就像當初他被拋棄也很懵逼,我明明什麼都沒做錯。
安小玉還是一如往常,她似乎看不上馬飛,也看不上皇甫,更看不上兩輪就被他干倒的賈大勇,動不動『切笑』一聲,感覺自己酷的不行。就是溫曉光她不敢,因為飯桌上隱約聽到有什麼溫總、公司之類的詞。
馬飛則不管她,還想著幫宿舍兩個兄弟牽牽線,王可清和徐燕都是挺乖巧的女孩。
到這個環節,安小玉又說:「單身不好嗎?」
何雅婷現在是深有體會,「特別不好。」
撒狗糧。
安小玉問:「有什麼不好的?」
溫曉光看不下去她『特立獨行非得跟人不一樣』,放下筷子說:「年少的時候,我覺得孤單是很酷的一件事,長大以後,我覺得孤單是很淒涼的一件事,現在我覺得孤單不是一件事。所以有什麼不好,你再長大些,就知道了。」
安小玉一愣。
馬飛則暗爽,不敢太開心,不然程愫得揍他。
這邊結束,皇甫把賈大勇帶上溫曉光的車,得把醉了的人送回去,其他的交給馬飛。
皇甫一路不說話。
溫曉光也沒說話,到宿舍樓下,皇甫才說:「你別怪馬飛,這也不是他的錯。」
「擔心你自己吧。」
何雅婷也不知道問題出在了哪兒?
「皇甫怎麼了?」她問道。
來自於小地方,折戟於大城市的溫曉光感同身受,緩緩回答道:「他來自大山,他要與中海戰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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