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曉曉在五份購房合同書上簽了字，房管局那邊的手續也辦好了，從今天開始一品良園中4號樓301室就有主了。
房子是期房，不過現在建了大半，遠遠望去已經開始封頂。
合同書自己帶走兩份，她收的好好的，生怕出了一點點問題。
「上車，回家收拾東西去，我也要去中海。」溫曉曉蹦蹦跳跳，開心的像個正常人。
溫曉光內心舒服了不少，這樣的話他將無後顧之憂，一人吃飽全家不餓，隨便自己怎麼折騰。
「行，有朋友需要告別的嗎？」
溫曉光有，至少要讓人知道他要離開了，像費信，像……張剛年。
陳北要和他一起去見這個人。
時間緊張，溫曉光打了電話，直接去他的辦公室見一面就好。
半路上，姐弟倆開車接上了陳北，一路行駛到家裡後，姐姐下車，駕駛座上換成了陳北。
「怎麼開？」
「出了小區右拐，羨州很小，二十分鐘就能到。」
要花二十分鐘是因為美服的廠稍微大一點，所以建在比較偏的位置。
陳北的技術不錯，比溫曉曉好多多了，他一邊開車一邊問道：「準備的怎麼樣了？」
「差不多，我父母不在了，親戚也不常往來，有幾個同學要招呼一下，之後就可以走了。」
剩下的事情中，溫曉光倒想起了一個。
「我不說，你大概都忘了，我還有個選擇題要做。」
陳北看著前方，「說說看，是什麼選擇題。」
「我一直覺得學習是終生的事，而不是局限在某個階段，大學對於我而言也算有點意義，但沒那麼有意義，過些時間，我可能需要填志願、選專業。」
轎車在縣城的道路上疾馳，一個紅綠燈口，停了下來。
陳北從側面說：「如果我是你，我會選擇先入學，體驗一下大學生活也是很好的，如果我們的創業到了需要你退學、也值得你退學的時候再做選擇不遲。」
「我也是這麼想的，」溫曉光點頭。
這算是比較理性的想法了，同時也能免於溫曉曉暴走。
「我以為什麼大事呢，對了，建議你選個和企業啊、金融啊相關的專業。」
他是理科生，不管是文科還是工科的專業都沒有什麼障礙。
「你能把專業名稱說的準確點兒嗎？」
陳北講：「差不多就行了，這又無所謂，沒幾個人一輩子真的幹了他大學學的東西。」
「好吧，對了，給你看個東西，」溫曉光從后座的包里拿出一份材料，有四五十頁那麼厚。
「什麼？」
「優客良品的計劃書，我花了三個月的時間完成的，看完之後給我提點意見。」
這個東西一拿出來，陳北更加的感覺到了他的認真。
「一字一句寫的？」
「嗯，」
「不是忽悠風投的？」
「不是，我自己的真正想法。」
陳北瞄了一眼，「好像很亂，一點都不規範。」
溫曉光說：「我寫下來能看明白就行，又不是給股票交易所提交招股書，規不規範的重要嗎？」
牛逼，他瞥了一眼這個少年，如果不是湊字數或者追求一定的形式主義做到好看的話，這個篇幅肯定蘊藏著大量的思考。
就是抄也得抄一會兒呢，更何況是一點點的寫。
……
美服，張剛年的辦公室。
地方在六樓，
因為之前聯繫過，所以沒有人阻攔，出了電梯後入眼的便是大眾化的職場場景，好多小年輕對著電腦一頓擼。看起來好多都在畫圖，是服裝設計師之類的。
周海春踩著高跟鞋過來，「溫總，這邊請，張總已經等候多時了。」
她把眼睛放在陳北身上，第一次見，很是陌生。
「這是陳北，我的合伙人。」
「你好，」陳北同她握手，之後三人一齊出發，溫曉光走在中間，他人高腿長，又被兩人擁在中間，走起路來頗有氣勢，看的辦公室里的人嘖嘖出聲。
大概是因為張剛年又黑又矮又丑，所以平時都看不到吧。
辦公室內部，張老闆已經泡好了茶在茶几上擺好了。
略過一些介紹不提，兩方人馬都直奔主題，這幾個月美服的訂單量下降，這是大環境所致，張剛年也沒有好的辦法，
原來挺期盼著溫曉光，後來得知他連版權都賣掉了，一下子少掉很多單，心裡都罵過溫曉光了。
但那又怎樣？
如今這個年輕人捲土重來，張剛年即使將信將疑，即使抱著死馬當活馬醫的心態，也會敞開大門熱烈歡迎。
甚至心裡隱隱期待，指著他改善一下自己的生存環境。
「網際網路行業的一些東西我就不和張總提了，就說服裝本身的事，具體下來就是襯衫，所談的無外乎就是價格、數量、交貨時間這些關鍵性因素。」
溫曉光年紀小，但語氣不弱，態度不軟，就因為，他手裡有錢，他是買家。
「襯衫這一行的規矩我知道，一件質量良好的襯衫15塊錢就可以做好，在羨州就更不是問題，我不會讓張總沒得賺，但我的售價也不會超過28塊錢，所以均價不能太高。」
張剛年也不含糊，「溫總這你放心，咱們不是第一次合作了，價格我心裡有數，當然均價肯定會隨著訂單規模有所浮動，美服開門做生意必然是誠心以待，童叟無欺，就是不知道溫總想要多少？」
「數字我現在不能給你，」溫曉光搖搖頭，「其實我想再過些時間來找你的，只不過我要去中海了，所以就提前來和你打個招呼。」
「去中海？」張剛年眉毛一跳，「高二放暑假了嗎？」
額……
這個問題，問的好……
就是有些不合氣氛。
陳北抿嘴笑了笑，談生意的時候還是頭一次遇到這種狀況。
溫曉光微微一笑，「張總，我提前了一年參加高考，高中已經結束了。」
「這樣，那溫總是去中海讀大學嗎？」
「小部分原因是這個，更多的是去中海創辦企業，這位陳先生就是我找來和我一起乾的，放了張總小半年的鴿子，有些不好意思，不過這一次你不必懷疑我們的真偽，最多不會超過兩個月，我會再回羨州找你。」
張剛年腦子轉的快，他一想，那這不就是沒影兒的事兒嗎，「行，那就祝溫總好運，我在羨州等你的電話。」
陳北眉頭一落，聽出了些話外音。
他小聲對著溫曉光說：「要不我們先訂一部分？」
張剛年耳朵動了動，心裡略有懊悔，好在他轉變極快，舔著臉笑道：「溫總，這樣，你可以先把要求我和多說說，我好讓人提前準備，100%的達成您的條件，保證不給您添麻煩，所有的襯衫要什麼樣就是什麼樣！」
溫曉光也不是笨人，
他也明白，像是張剛年這樣的人，和泥鰍一樣滑溜，沒肉就跑，有奶便是娘，正常。
微微笑了笑，他說道：「現在訂還太早，我們花好幾百萬的錢，總是要做出精品設計才像樣的，羨州滿地的生產廠家，就算張總這邊因為客觀原因有所變故，也出不了什麼大問題。」
這話溫曉光面對著陳北講，卻是說給另外的人聽。
張剛年和周海春一聽，臉色一肅，面頰上的肥肉都拖拉下來了。
陳北對羨州還是不太了解，他是好心，以為人家會不重視他們的聲音。
但溫曉光很懂，他本是追求互相信賴、和氣生財的人，無奈張剛年老奸巨猾。
溫曉光站起來，順著張剛年剛剛的話意味深長的講，「就如張總所說，你在羨州等我的電話。最後，祝…我們好運。」
張剛年有些頭皮微麻，他才稍微露點馬腳而已……這小年輕，好厲害。
「好！溫總再見！請溫總一定信任美服，我們絕對不會出任何狀況！」
陳北心裡暗爽，這人也忒是臉皮厚，臉色轉換的如此自然，真是人才。
溫曉光在握手轉身之後嘴角翹了翹，供應商跟你花里胡哨，最後很容易就搞到你焦頭爛額。市場經濟都三十年了，早就不像過去一樣商品緊俏，勞資就不信了，花錢買東西還順帶治不住你的小心思。
「我們走。」待陳北也和這兩人握手之後，他淡淡說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