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二人兇狠的目光,沈妙渾然未決,既然這兩人不肯出去,被她們聽到也無妨。
床榻上,婦人裹著被子坐在角落,目光渙散,頭髮似乎是被梳好了又被自己揪的凌亂,衣裳上甚至還滴著口水。她嘴唇微微蠕動,沒有看向任何人,只是望著天上,也不知在說些什麼。
「五小姐,如今你也看到了,咱們夫人身子未好,您這樣打擾,只會讓夫人的病情加重。」香蘭道。
「我今日是來告訴二嬸一件事情的,」沈妙微微一笑:「想來二嬸已經知道了,雖然是病了,可是消息應當還是靈敏的,二哥今日午時被處斬,屍體躺在靈柩里,很快就要入土了。」
「五小姐,夫人已經病了!不能聽這些話!」彩菊厲聲喝道。只是香蘭和彩菊雖然面目嚴厲,卻還真沒有膽量對沈妙動手,將沈妙強行轟出去。如今她們都知道沈妙不是什麼省油的燈,二房到了如此境地,很大一部分都是沈妙在暗中推波助瀾。沈妙幾乎能算得上二房的仇人,可是如今不僅沈妙自己心機深沉,她身後還有沈信夫婦撐腰,這人丁日漸稀少的二房,倒真的無人敢與她對抗。
沈妙理都不理兩個丫鬟,看著任婉雲微微笑道:「想來二嬸也知道,今日二哥行刑的時候,府中一個探望的人也沒有。→二叔、三叔、三嬸、老夫人,一個都沒有。」她看著任婉云:「我想,若是二嬸未病的話,一定回去送二哥最後一程的。如今倒好,黃泉路上,二哥一個人,孤零零的,多可憐。」
「五姑娘!」香蘭忍不住再次喝道。
「你怕什麼?」沈妙唇角一勾:「二嬸現在病著,聽不懂我的話,你莫非是怕我將二嬸刺激了?」
「自然不是。」香蘭急急否認。
「那你最好老老實實呆著閉嘴,」沈妙挑眉:「否則,我也有法子讓你永遠服侍不了你的夫人。」
香蘭和彩菊心中一驚,沈妙這話中的篤定,竟然讓她們生出一股不寒而慄的感覺。
「二哥臨走前二嬸就病了,所以未曾見過二哥一面。想來二哥心中也很傷心,臨到頭了,爹娘都未見著,也實在有些悲慘。」
任婉雲還是專注的盯著天花板,一臉痴像,可是放在身邊的手,手指卻是幾不可見的微微一彎。
「前些日子萬姨娘還來找過我了。」沈妙笑道:「想來是想急著與我打好關係,若是日後我在老夫人面前替她美言幾句,想來二叔扶她為平妻的可能就大多了。」
此話一出,香蘭和彩菊都是面色一白。誰都知道現在二房中萬姨娘又重新得寵。從前任婉雲將萬氏逼得不得不隱忍度日,等萬氏********,甚至升為平妻,豈不是會終其所有報復。已經和沈貴離心,又被沈老夫人不待見,日後任婉雲的日子能有多慘?
「我自然是不願意的。」沈妙偏頭想了想:「二嬸是府中的正房,我自然會站在二嬸這邊。可是萬姨娘瞧著卻是不甘心的模樣,再說了,如今七弟還在老夫人跟前,可是等七弟大了,萬姨娘又被扶為平妻,二嬸你還病著,七弟豈不是要被養在萬姨娘跟前,嘖嘖,萬姨娘與我打好關係,是不是也有著這方面的思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