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何其幸運

  小花園裡的在座幾人皆為霜兒傳來的消息感到驚奇。Google搜索

  婉瑜不管如何跳脫,也不該在深夜做出這事,洛毅與洛瑤不明白,另外兩人更是不能明白了。

  「婉瑜姐姐翻牆?」洛瑤有些不信霜兒的話。

  「嗯。小姐。」霜兒頭點如搗蒜。

  「那如今人呢?」洛瑤得到了答案後再問。

  心中稍微思索一下,便有些知道為何了。

  霜兒答,「晏兒扶著回小姐的廂房。」

  洛毅問得焦急「怎麼會用扶著?」

  「婉瑜小姐的腳腕受了點傷。是因為她……」霜兒的話還沒說完,幾人就見洛毅飛奔向洛瑤的廂房。

  幾人看他這副樣子,便知道洛毅真的愛上婉瑜了。

  洛澤從沒見過自己的大哥除了洛瑤外對哪個女子這樣的上心。在邊疆時,也有許多女子大膽示愛,可洛毅就像是木頭一般不為所動,有時煩了,還會不留情面的回絕,讓人家姑娘家下不來台。所以這便是愛情麼?

  洛澤不懂,因為他沒有愛上任何人。他偷偷看了洛瑤一眼,若是愛情這樣的強大,那麼洛瑤忍住了多少心酸才能還這樣在人前歡笑。明明心裡有了別人,卻要嫁給另一個人,洛澤想,洛瑤此刻心裡定是生疼的吧。

  洛澤看著洛瑤的側顏,緊緊的握著雙拳,想開口對洛瑤說些什麼,卻被一旁的洛天抓住手臂。洛澤看向洛天,洛天搖頭,洛澤閉上眼睛,鬆開了緊握的手。

  洛毅跑得飛快,洛瑤與霜兒也趕緊緊跟上,洛天吩咐人去請了大夫,洛澤不想搭理他們,因此兩人便各自回房睡了。

  霜兒邊走邊告訴洛瑤發生了何事。

  原是婉瑜深夜進府城,卻不走門,輕功又不太好,翻上牆後被不知何時待在下邊牆角的陸離嚇了一跳,生生的從牆頭上滾了下來。還被陸離咬著裙擺不放。

  霜兒在房裡聽到了動靜才出去一瞧,就發現婉瑜哭喪著臉與陸離爭論,婉瑜只管自己說,陸離只管一直咬著她的裙擺不鬆口。不管霜兒如何說,陸離也不願意的放開。霜兒只好讓人去叫晏兒。

  婉瑜與陸離平日就是這樣,洛瑤在時還好,每次一人一虎鬧起來,陸離定是要被洛瑤扣一下大圓頭的。今夜洛瑤不在,陸離正好逮住這麼一個機會,倒是使勁的嚇婉瑜。

  晏兒到時哄來哄去,曉之以理動之以情,才讓陸離大王張開嘴。霜兒一看,陸離還一副放過你的樣子看著婉瑜。霜兒讓晏兒先扶著婉瑜回房後,這才來告訴洛瑤。

  洛瑤喝著酒也不知陸離何時不見的。如今想來這老虎耳朵靈,定是聽到了什麼動靜,去了那邊不想還是平日老愛與自己吵鬧的婉瑜。洛瑤心想,婉瑜姐姐今日,撞上陸離也是命里一小劫。

  洛瑤與霜兒到了廂房,就見洛毅跪在地上查看婉瑜的腳腕,就這樣大刺刺的,哪有避嫌之意。

  「以前採花大盜都是男子,如今怎麼也有女子啦?」洛瑤踏進房門,逗趣著看著洛毅痴迷的婉瑜。

  「瑤兒~」婉瑜紅著臉喚洛瑤。

  洛瑤笑問洛毅,「可是傷著了?」

  「扭了一下,我已經將筋骨扭回正位了。」洛毅看得心疼婉瑜有些淤青的腳腕道,「還很疼麼?」

  婉瑜看了洛毅一眼,又看洛瑤,而後對洛毅道,「不疼了。你去休息吧。我與瑤兒說說話。」

  洛毅點頭,看著婉瑜與洛瑤,心裡的苦澀又泛了起來。洛毅就洛瑤這樣一個妹妹,看著自己何其幸運,心裡又怎麼會舒服呢。親人之間,並不是自己幸福了就好的。

  雖然大家都不知道,就算洛毅不先求娶婉瑜,洛瑤也是逃不掉。但是洛毅與婉瑜卻在心裡有根刺,直直的刺著。

  洛毅嘆了一聲,出門吩咐小丫鬟跟著他去取藥給婉瑜敷腳。

  洛瑤一直盯著婉瑜,婉瑜受不住,「我今夜來就是要與你說的。」

  洛瑤轉身去拿些什麼,邊走邊道,「今夜才記得告訴我呢。」

  婉瑜怕洛瑤不理會自己想要站起來,腳腕有還疼著,只能將聲音提大道,「我怕與你說了,最後沒成,你也得跟著我們難過。」

  洛瑤拿回一個玉瓶,坐到婉瑜身邊道,「我竟是就只能與你享福的知己。」

  婉瑜拉了拉身邊的洛瑤的袖子,「瑤兒,當然不是。我只覺得你……」

  洛瑤打開玉瓶,倒出透明的液體在手心,而後另一隻手拉起婉瑜的褲腳,然後將那液體一直用手抹在她的腳腕,「我只會覺得開心呀。若是沒有那麼幸運,我也能陪著你。你若早點告訴我,我們也好想辦法。你可知道,到現在我還覺得幸好,要是遲一些,你與大哥哥就這樣生生的分離了。」

  婉瑜看著洛瑤白嫩的手一直幫著自己抹藥,紅著眼眶道,「瑤兒,若是沒有你做藉口,我們怎麼會那樣幸運。」

  洛瑤也不再與婉瑜客氣推脫亦或是什麼,只是順著婉瑜的話,「那麼你們呀,就好好的在一起。給我生很多的侄子侄女。」

  婉瑜知道洛瑤不想再多說什麼,便跟著開起了玩笑,「當我是母豬呢。還很多。」

  洛瑤大笑,「誰叫你嫁給的是我大哥,還不是任務艱巨麼。」

  婉瑜見這樣的洛瑤,心裡真的很疼很疼。

  今夜她一直忐忑的等著父親回府,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做最壞的打算。卻不想父親帶回來這樣的好消息。可是,洛瑤卻沒能逃脫。

  婉瑜得知消息後,不管夜深也要出府來將軍府找洛瑤,她知道洛瑤心裡有的清和,如今要許給太子。嫁給自己不愛的人,該有多可悲多痛。

  如今看著眼前依然笑靨如花的美女子,婉瑜第一次覺得這樣的無能為力。她派人去打探了清和的消息,卻如何都找不到。而如今她亦是沒辦法改變皇上的聖旨。一切的一切,洛瑤都得承受著。

  婉瑜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瑤兒,清和他?」

  洛瑤輕輕的搖頭,「婉瑜姐姐,他走了,是最好。免得悲苦更盛。」

  婉瑜的淚再也忍不住,滴了下來。「哎。」

  洛瑤將婉瑜的淚拭去後,把頭搭在婉瑜的肩上,「有些東西是命里註定的。我們不是都已經做好準備了麼?是你與大哥哥緣分更盛些,月老牽的線。好好的過便好了。」

  婉瑜不知道該如何去安慰洛瑤,只覺得得不管說些什麼,此時此刻都沒有意義了。婉瑜只希望,太子是個好人,即使不爭權奪位也好,今後做個瀟灑的王爺,也免得將洛瑤拉進權利的漩渦里。要是能感念洛瑤的好,好好待她,該有多好。

  兩人又說了一會兒體己的話,便見洛毅拿著一碗黏糊糊的東西回來。洛瑤見此,退到一邊。

  洛毅細心得給婉瑜塗著藥,還時不時的問著疼不疼?

  洛瑤看著兩人這般恩愛,覺得格外的安心。這一世,她終於看到婉瑜嫁給愛情,她真的沒有屈就了自己。

  洛瑤悄悄的退了出去。

  霜兒在外見洛瑤出來,便喚了一聲,「小姐。」

  洛瑤點頭,站在花台邊對她道,「霜兒,去叫月牙。」

  霜兒乖巧的應下,晏兒在洛瑤的身後看著洛瑤的背影,又轉去看洛毅與婉瑜。晏兒眼淚不由的滴了下來,為何她的小姐不能這樣的幸運。為何不能是她的小姐?

  過了片刻,月牙來到洛瑤的身邊,「小姐有何吩咐?」

  洛瑤輕聲道,「月牙,送我去個地方。」

  月牙應下,與洛瑤兩人騎著兩匹駿馬,馳向城郊。

  洛瑤目的地,便是曾經那片如仙境的花海。

  「月牙,你且等等我。辛苦了。」洛瑤下了馬,讓月牙在外等著。

  「無事的,小姐。」月牙只覺得今日的小姐承受的太多。讓他等著又有什麼問題麼。

  洛瑤不再多說什麼,按著記憶走進了樹林,月牙看著她的背影,從袖中掏出一物,等洛瑤走得遠些了,才見月牙將手中之物點燃。

  只見此時樹林裡升起一道藍色煙霧。

  洛瑤按著那夜的記憶向著前面走,卻發現地上全是乾枯的樹枝與小草,且異常的難行。為何那夜她沒有覺得那樣的難走,如今,連路都欺負她了嗎?

  洛瑤艱辛的走到了那夜的花海。卻不見盛開的紫羅蘭,有的也是雜草叢生,一片荒蕪。

  今日眼前如此的物是人非,讓洛瑤覺得以前的一切不過都是一場夢。

  那夜的紫羅蘭花海,和那個著白衣武劍之人都消失得無影無蹤。就像飛鳥划過水面,水面有了一絲漣漪之後,又變得異常的平靜。好像飛鳥未曾走過一般。

  洛瑤嘆了一口氣,徑直走向那個小土坡。到了小土坡洛瑤也顧不得髒,一屁股坐下,望著遠方的月亮發呆。

  清和,我竟這樣的膽小,我不敢向月牙問起你的事情,你的生死。我也不敢問為何你始終沒有回來。雖然也不知道你回來能改變什麼,但是就真的想再看看你,與你說說話。

  清和,明天,我便是別人的未來的娘子。我還能如何念及你。

  洛瑤實在不知道該如何了,此刻也覺得有些呼吸不上來。若說她一點都沒有羨慕婉瑜是不可能的,這樣美滿的事情當然人人都會羨慕。而自己卻要嫁給不愛的人了。

  洛瑤將臉埋在臂彎中,失聲痛哭。她想要來此,正是因為這裡沒有人,不管她如何哭,也不會有人發現。今夜,她只想這樣痛痛快快的哭一場。

  洛瑤哭了好一會兒,將傷心之事一一哭了出來,才覺得好受些。吸了吸鼻子後抬起頭。

  洛瑤發現自己已經被漫天的螢火蟲包圍。依然是從小樹林那裡飛出源源不斷的螢光小蟲。

  洛瑤站起來伸手將一隻螢火蟲抓住,那一夜也是漫天的螢火蟲。她在花海里開心的一直跑一直跳,還跳起了舞。她興奮的追逐著螢火蟲。洛瑤以為,每一次來這裡,都可以像那夜一樣,有花海,有螢火蟲,有流星雨,有清和。卻不想,天不遂人願,即使今夜有同樣的風景,但已是不同。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便是如此。

  洛瑤盯著飛出螢火蟲的小樹林的那個位置很久。突然發現那裡有一身白袍之人隱在暗處也在看著自己。

  洛瑤此刻並不覺得害怕,而是睜著哭得有些疼的眼睛一直看著那裡,卻又不敢輕易抬腿向前。

  清和,是你嗎?

  洛瑤不動,那人也沒動,兩人就這樣望了許久,那個白衣人才一步一步的慢慢像洛瑤走來。

  洛瑤的心怦怦直跳。要如此相見了麼?第一句話該說些什麼?該如何解釋為何哭了?該如何告訴他三皇子沒能如願,可是她被許給了太子?是否問他為何現在才回來?

  洛瑤隨著那人的腳步生出很多的問題。卻在看清那人時,心跳緩了下來。

  他們有一樣的白衣,有一樣的身姿,連走路的方式都是一模一樣。

  可就在洛瑤能清清楚楚的看著來人的臉時,洛瑤才知道,來的人是正經的主子,而不是自己愛的那個影子。那個影子始終要帶著面具不能示人,怎能像這樣將容貌曝在月光下呢?

  「那麼晚,你為何在這裡?」男子先開了口問道,那聲音猶如幽谷的山泉,那樣的動聽。

  洛瑤心想,多神奇,連聲音都是一樣的。此刻洛瑤也忍不住想,那麼相貌呢?他會長得什麼樣?

  來的人,自然不是清和,而是當朝的太子博衍。

  洛瑤心中苦笑,主子出現了,影子卻不見了蹤影。

  博衍見洛瑤不答,又見她紅著眼眶,眼睛微腫,復而又問道,「你哭了?」

  洛瑤這才回了神,屈膝行禮,「拜見太子。」

  博衍點頭,越過洛瑤坐在小土坡上。洛瑤知道不能再呆下去,正要抬步離開。身後又傳來了博衍的聲音。

  「來這兒是為了等清和的麽?」

  博衍問完,見洛瑤的俏背輕微有些晃,而她袖中的手緊握成拳。

  洛瑤當然想回答是,可是身後這人,明日便是她將來的夫君。她從未與他有過別的接觸,也不了解他的性格。如若說了,怕是會殃及將軍府。

  洛瑤一直不語,博衍拍了拍身邊的位置,輕聲對她道,「既然來了,便坐坐吧。也許我可以解了你心中的疑問。」

  見洛瑤依然不動,博衍又道,「這是命令。」

  話畢了少頃,洛瑤才轉身,坐回了土坡上,「殿下怎麼會知道這兒?」

  博衍嘴角淺笑,模樣甚是好看。聽洛瑤這樣問他,輕聲回答,「這裡本就是我的。」

  洛瑤想,回得真是理直氣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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