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清人

  翌日清晨,洛瑤從香甜的睡夢中醒來。記住本站域名

  昨天霜兒給雨夜輸了血,那大夫忙了整整一下午才告訴洛瑤月牙已經無大礙,霜兒也在後半夜才醒過來。知曉月牙雖無事了還是陪在身邊,洛瑤與晏兒不放心,便一直陪著,可她實在困得緊,迷迷糊糊的就睡著了。

  洛瑤動了動眼皮下緊蓋下的眼球後,才睜開明亮璀璨的眼睛。這是她小時便開始有的習慣,李媽媽告訴洛瑤,這樣可以使眼睛看得更明亮,姑娘家都愛美,洛瑤便一直依著做了。

  洛瑤睜開後發現自己正躺在自己的廂房。昨夜是誰將她送回了房間?竟是一點都不知曉。

  洛瑤又在床上動了動,舒展筋骨,昨夜霜兒醒後告訴她,孟氏已被雲凜帶走之事讓洛瑤懸著的心終於有了著落。

  且不說洛蕭,洛陽與孟氏的仇洛瑤都已經報了,如今她就想暫且停一停,過上一陣吃了睡,睡了吃,間隙逗逗陸離的慵懶時光。

  洛瑤見醒了許久也不見人來,心想許是晏兒去陪著霜兒了吧。

  想到此,洛瑤也想去看看月牙如何了,起了身,披上外袍,去喚小丫鬟們打水來洗漱。洛瑤今日所有的動作都是慢悠悠的,昨天過後,洛瑤便一派悠閒。

  白玉般的青蔥素手拉著廂房金色雕環打開廂房門,可今日卻不像平日那樣開了門便有晨光照進來,原是門前站了個人,那人背影欣長,聽到了身後的動靜便回過身來,洛瑤看清後,驚了一下,趕緊轉身。

  害羞道,「你怎麼會這兒?」

  那男子便是雲凜了。

  雲凜笑得無害,「父親連夜回了無涯山莊,叫我來接你。」

  洛瑤又道,「是問你為何在我廂房門口?」

  雲凜見洛瑤紅著臉轉身,現在這一副害羞的模樣,覺得甚是可愛。完全沒有想到自己一大早站在姑娘家廂房前有多無禮。

  「昨夜我怕洛蕭前來責難,便帶著山莊一些可信的兄弟來護你。來時你已經睡著,晏兒姑娘又不忍心霜兒姑娘一人,就麻煩我在這兒守著,怕你夜裡叫人或是今晨醒來不見人。」

  洛瑤還道自己在月牙哪兒睡著,晏兒一人怎麼悄無聲息的將自己送回房,原是雲凜來著。洛瑤想到此,又生氣又害羞。可人家雲凜確是一番好心,故而害羞占了上風。。

  「堂堂無涯山莊的少莊主,晏兒也是,竟讓你做了個丫鬟之事。」洛瑤嘟囔著。

  雲凜今日心情甚好,從聲音里便能聽得出來,他朗聲道,「是我自願。怪不得晏兒姑娘。」

  「如此,你幫我叫洗漱的小丫鬟。我想去看看月牙。」

  雲凜中氣十足大喊道,「你們家的小姐醒了。」

  雲凜話音落,院裡忙活著的眾人個個往這邊看來,洛瑤側著臉都看到有些小丫鬟撐不住,捂著嘴在哪兒偷笑。

  這一來,洛瑤的怒氣占回了主位,怒道,「我們府里伺候洗漱的是小丫鬟,不是老媽媽。」

  雲凜逗她,「我以為將軍府與無涯山莊一般,伺候洗漱的都是老媽媽呢。」

  「哼~」洛瑤轉身關門,那張又羞又氣的絕世容顏映在雲凜的眼裡,又印進了心裡,雲凜只覺得心裡發出巨大的撞擊聲,

  小丫鬟們陸續進來,一個平日裡伺候慣了的小丫鬟道,「小姐,雲凜公子不止人長得好看,對小姐也是用心呀。昨夜晏兒姐姐讓他幫忙看著,他竟一夜就站在小姐的門前守著,一隻蒼蠅都進不來的。」

  洛瑤笑,「他是給你買蜂蜜的銀子了麼?嘴巴這樣的甜。」

  小丫鬟急忙道,「奴婢昨夜裡守夜觀察的。沒有欺騙小姐。小姐待我們好,我們自然也要用心觀察。」

  洛瑤吐掉口中的鹽水,「你們有心了。」

  幾人屈膝道,「這是奴婢們該做的。」

  洛瑤梳妝打扮一番後,出門見雲凜依然在那兒。

  雲凜見人出來,臉上掛著無害的笑容。洛瑤認識雲凜以來,並未見他笑得那麼多。今日卻見他一直將笑掛在臉上。

  陽光此刻正好打在雲凜的臉上,那臉更加的耀眼。洛瑤心中讚嘆:雲凜長得極好,三皇子的容貌已讓北朝人人讚嘆,而在洛瑤不帶任何偏見的看來,雲凜比他,只高不低。

  雲凜雖是那樣的好看,可是……

  洛瑤腦海里浮現帶著面具的那人,那夜荷花亭後就一直沒有他的消息,他可好?是否又在為太子執行要人性命的任務。只願他一切都平順,不會受傷,快點回來。

  「發什麼呆,走吧。」雲凜的說得溫柔,聲音不再像是平日那般的冰冷。

  洛瑤點頭,與雲凜一起去了月牙的廂房。走到門邊就聽到晏兒的哭聲。洛瑤心中一緊,難道?趕緊推了門進去,見晏兒對著床大哭,身子隨著哭聲一抽又一抽。

  洛瑤的心跳得極快,但不願再多想,試探性的叫了一聲,「晏兒,霜兒。」

  晏兒聽到洛瑤的叫喚,紅著眼轉身,抽抽搭搭道,「月牙他……」

  洛瑤眉頭鎖緊,一旁的雲凜像是受到了洛瑤的情緒感染,鎖眉不語。洛瑤大步的上前,來到床邊一看。

  以為月牙發生了何事的洛瑤,如今看到他正睜著那勾人心魄的眼睛看著自己,雖然此刻嘴唇還有些白,但精神氣已經上來,氣息穩定。洛瑤伸手拍拍自己的胸口,讓自己冷靜下來。這晏兒!

  「晏兒,你嚇到小姐了。」霜兒起身給洛瑤倒了一杯水。

  洛瑤伸出尖尖的指甲輕輕的戳了一下晏兒的額頭,「你是氣我昨夜獨自去睡了,今日要嚇死我麼?」

  晏兒用手背擦掉眼中的淚水,哽咽道,「月牙醒來,我太感動了。要是他有個三長兩短,霜兒姐姐可如何是好啊。」

  洛瑤哭笑不得,伸手掐了晏兒白嫩的臉一把,「你呀。該是高興的事情啊。」

  洛瑤隨後看到月牙道,「謝謝你,月牙。孟氏已經抓到了。」

  月牙虛弱道,「這些都是本分,爺讓月牙守在小姐身邊就是盡心盡力。」

  洛瑤看了一眼看著月牙挪不開眼睛的霜兒。牽起晏兒道,「霜兒,你先照顧月牙,我讓晏兒去給你做些補血的食物。」

  霜兒點頭,「好。」

  洛瑤瞥了月牙一眼,見他聽到補血時一臉疑惑,洛瑤知曉,這個傻霜兒定是默默的付出。月牙到如今都不知道是誰救了他。

  洛瑤幾人出了房門,晏兒撅著嘴憤憤道,「小姐,霜兒為何不告訴月牙?月牙懂了才會更珍惜她啊。她自己已經虛弱得不行,還硬撐著。喜歡一個人有什麼好處嘛。」

  「真正的喜歡一個人是不求回報的。」在一邊的雲凜突然道。

  晏兒打眼看雲凜,抿嘴忍住笑後道,「雲凜公子感觸頗深。」

  雲凜被晏兒調侃,有些不知所措。平日裡在江湖行走時,他雲凜大爺總是一言不合就教訓一下對方,如今被晏兒調侃,看著晏兒身邊的人兒卻不能如何。想想有些窩囊,但轉念一想,心中確實也沒有氣。只能不做任何表情,怕自己都忍不住笑自己。

  洛瑤圓場道,「你還不去煮些東西給霜兒。」

  「小姐只記得霜兒,我也是熬了一夜的人。小姐就是偏心。」晏兒邊走邊道。

  晏兒這姑娘,心裡善良,卻總是在嘴上不饒人,洛瑤瞧著,可愛得緊。不知以後哪家的公子遇上這個巧嘴小嬌娘了。

  「何時去無涯山莊,祖父祖母定是想你了。」雲凜見晏兒走了便與洛瑤坐在小花園說起話來。

  洛瑤坐在小石凳上道,「如今月牙重傷,還不行。我要去就要帶著霜兒與晏兒的。」

  「那我可是能在將軍府住上一陣子等你?」

  洛瑤此時瞧見雲凜看向她時充滿柔意的眼睛。洛瑤望向雲凜,四目相視,雲凜慌忙先將眼睛轉開。

  洛瑤覺得應該把話說得明白些,不可在讓他人越陷越深,即輕聲道,「雲凜,我待你就如哥哥一般。並無別的情感。」

  雲凜好一會才淡淡道,「世上哪會有那麼絕對的事情。」

  「雲凜!」

  雲凜聽那聲雲凜有些強硬,但語氣依然如前那樣淡淡的,「你不必考慮我,我自己的感情我自己收拾。」

  洛瑤還要開口勸,一個小丫頭此刻卻來來傳話,「小姐,二姨娘來了。」

  洛瑤只好將要說的話先吞回去,吩咐丫鬟道,「去給雲凜公子準備一間上好的客房。」

  那丫鬟不知府里哪裡好,但想起小姐的教習師傅清和公子也是個貴客,便問道「安排在清和公子的客房邊可好?」

  雲凜不待洛瑤說話便回答「甚好。帶路。」

  走過洛瑤時雲凜輕聲道,「我有自己的想法,以後莫在勸我。也無用的。」說完便跟著丫鬟大步離開。

  二姨娘來時正巧遇見雲凜出去,各自行了禮。進了荷花亭,二姨娘笑盈盈對洛瑤道,「這小哥瞧著不錯。」

  洛瑤伸手去接二姨娘,讓她坐在自己,然後指著二姨娘隆起的肚子道,「那麼快就找女婿啦?這裡邊呀,可能是個混小子呢。」

  二姨娘回身接過貼身媽媽手中的食盒,寵溺著洛瑤道,「你呀,最喜歡打岔。但我也不勸你,誰沒有個執著呢。」

  洛瑤問著食盒裡傳來的香味,「我瞧得你是最明智的長輩呢。」

  二姨娘將食盒裡的玉露羹擺在洛瑤面前,「做個正行,與你說些正經事。」

  洛瑤點頭,示意二姨娘說。

  「這府里呀,有太多的耳目都在重要的位置,留著都不安全。」

  洛瑤吞了一口玉露羹後才道,「那都遣了出去招新的?」

  「招新的本來是好的。可如今洛蕭還活著,就不能這樣。新的呀,太容易混進人來了。留著些無關緊要的位置給隱藏得好的,就當我們不知曉。再將可信的人放到身邊,便可。」

  洛瑤懊惱道,「可除了玲瓏閣,我並不曉得呀。」

  二姨娘看著洛瑤小女兒姿態,心裡喜歡得緊,點了一下她的鼻頭道,「我知曉的。我已經將名單寫好,你有空便將他們遣出去。」

  洛瑤讚嘆,「您不是當家的主母真是太可惜了。」

  二姨娘輕拍可一下洛瑤的手,「主母可是好當的?這話可不能隨口說的。」

  洛瑤不以為然,「早晚的事,二叔沒說麼?」

  「昨晚說了,可是如今名不正言不順的。等著這孩子生下來後,倒也有個理由了。」二姨娘撫著肚子。

  洛瑤一想,覺得也對,「那樣也好。我們雖不在意,但二叔的官位在京中也是過得去的,平日裡夫人小姐們也常聚在一起。那時也好不讓人看輕了你。」

  「是這個理。」

  洛瑤站了起來,「擇日不如撞日,今日我們去將人清掃出去,以後過得舒坦。」

  二姨娘道,「今日都沒準備銀子呢?」

  洛瑤對著二姨娘貼身的媽媽道,「媽媽幫我去叫晏兒送些銀兩去忠賢堂可好?」

  那媽媽應下。

  兩人到了忠賢堂,洛瑤叫人將名單上的一些人招了來,聽著二姨娘的話留下一些。坐在首位上沒有笑容的洛瑤,擺起譜來倒真像個嚴厲治家的小姐。

  「人都叫人了麼?」

  「小姐,全齊了。」

  洛瑤頷首,「名人不說暗話,今日叫大夥來是要遣退,我會將賣身契還給大家,還備了一些銀兩做路費。」

  管家此刻先開了口,「四小姐這樣可不對。我們照顧老夫人多年,如今也不到四小姐當這個家?就算當家了也不能趕走趕我們這些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的老奴,這是逼死我們呀。」

  眾人應和,「就是。」「對啊。」

  「辛苦諸位這幾年辛苦的為將軍府貢獻,如今祖母一心向佛,不日便入寺。已經用不到那麼多人伺候。望今後你們各自再找個好前程。」

  管家又發難道,「我們要見老夫人,老夫人好好的活著,四小姐可沒有這個權利。」

  「我今日叫你們來不是與你們商量的。我堂堂大將軍的小姐,還沒有權利遣散一些奴婢麼?」

  管家又道,「四小姐怎麼這樣的霸道。真是不近人情啊。」

  洛瑤不再理會她,對著新的管家道,「新管家,若是有人不願好好的拿銀子走人,就直接攆出去。到時別怪我將軍府不近人情。」

  新管家恭敬的對著洛瑤道,「是的。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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