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及笄禮

  「晏兒,快把這醴酒送到家廟那邊。Google搜索」李媽媽急急忙忙的吩咐晏兒,轉身又見一隻大老虎站在廂房門口,「哎喲,我的陸離呀,你就回廂房好好待著,別堵住道啊。」

  陸離今日難得乖巧的讓到一邊,「陸離,你太擋道了,去小姐房間吧。」陸離剛讓到一邊,又被端著東西的霜兒嫌了一次。

  陸離回身吼了霜兒一聲,霜兒不理會他,徑直走了。

  陸離慢悠悠的走到一邊,不再往人群里站,從今早開始,它不管在哪兒都叫人趕走,甚是生氣。陸離走到小花園時索性趴了下曬太陽,看著忙忙碌碌的人有些昏昏欲睡。

  「瑤兒,嬸子給你梳頭了。」二夫人賈氏對著端坐在銅鏡前的洛瑤道。

  只見那銅鏡中一張宛若白玉般潔白的鵝蛋臉,眉目如畫,花瓣般鮮艷欲滴的小嘴,烏黑秀麗的長髮披於身後,安靜的由身後的夫人按著習俗給自己梳順頭髮。

  「雲想衣裳花想容,便是如此了吧。」身著一身木蘭青雙繡鍛裳的高挑女子開口道。

  「王小姐所言極是啊。」賈氏看著銅鏡中的那張美人臉笑言。

  「婉瑜姐姐又打趣我,嬸子,讓李媽媽來束髮吧。」洛瑤開口。

  鏡子的美人便是今日十五歲要及笄的洛瑤。

  白駒過隙,洛瑤重生在這一世已過了五年,如今這第六年,洛瑤到了及笄之年。這五年來洛瑤在慢慢長大,也在慢慢強大。府中的生活與剛重生時並無別樣之處。

  洛鈺幾人依然時時來挑釁,卻還是依然討不到什麼好。老夫人與賈氏還在帶著慈愛的面具。爹爹在時府中便安分些,爹爹不在時洛陽便總想些讓洛瑤吃虧的計策。洛瑤為了引人耳目,一些小虧也倒是不避開,麻痹了對方。

  只是從九歲那年毒發,洛瑤喝了賈氏送來的湯依然活得好好的後,老夫人看洛瑤時,洛瑤總覺出不同,多年派著探子打聽,得到的也是一些零零散散的消息,因此洛瑤對老夫人這人格外的小心。在她面前只管先裝痴賣傻。

  洛瑤暗地裡觀察,府中這幾年也算平靜。但洛瑤知曉越是安靜,低下的暗流涌動更大,不過是暴風雨之前的寧靜罷了。

  「小姐,今日我們梳個飛天髻可好?」李媽媽在洛瑤身後詢問道。

  「今日梳百花正好。」洛瑤輕柔回答。

  李媽媽點頭,將洛瑤的頭髮三分發,抽其鬟直上,做出飛天之態。梳定髮型後,李媽媽將一精緻華貴的釵子插在洛瑤頭頂發中,那釵子是金線環邊隆著三顆藍玉石的樣式,是洛瑤外祖家差人送來,囑咐定要洛瑤及笄之日戴上。

  李媽媽插完前頭的裝飾,在腦後插上赤金三股簪,頭髮就算弄完了。

  「可真重。」洛瑤看著鏡中自己滿頭的金銀珠玉,嘟囔道。

  「及笄都是這般的。忍忍就過了。」婉瑜在身後道。

  李媽媽打開一錦盒,將裡邊一副耳環小心翼翼的拿出來,是副金鑲東珠墜子,甚是華貴好看。

  「小姐,這是夫人早就準備好的。」李媽媽輕輕的給洛瑤戴上,「真好看。」

  洛瑤輕輕撫著耳環,「娘親什麼都給我準備好,真是好娘親。」

  「這和田玉石項圈真好看。」婉瑜見洛瑤提起娘親時眼裡有些黯淡,趕緊轉移話頭。

  「這是將軍早早就派人送來的。」李媽媽也曉得洛瑤的情緒,跟著婉瑜的轉了話頭,將項圈給洛瑤戴上。

  洛瑤明了兩人的意思,不再難過,彎起嘴角淺笑,兩人這才放心下來。

  「瑤兒,這是老夫人給瑤兒準備的翡翠玉鐲,還有嬸子的,一邊一個,好事成雙。」賈氏此刻也開口道。

  「瑤兒謝過祖母與嬸子。」

  「自家人的,好了便去家廟吧,老夫人與你姐姐們都在那裡等著了。」

  「好。」

  洛瑤被眾人簇擁著到了將軍府的家廟。

  老夫人與洛陽已在廟堂等著洛瑤,此刻洛陽剛好抬頭,只見身姿窈窕的洛瑤款款的走來,一身八福羅裙,裙上用細如胎髮的金銀絲線繡成攢枝千葉海棠和棲枝飛鶯,在陽光的照耀下栩栩如生,襯得洛瑤越發美麗,膚若凝脂、顏如舜華。清風來,披於身後的青絲隨風輕輕飄揚。

  洛陽此刻竟覺得走來的不是洛瑤,而是那九天的仙女,美艷不可方物。

  洛陽被自己的想法驚住,按壓住這想法,環顧四周時,看到不管是身邊的祖母,還是賓客,目光都隨著洛瑤動而動。洛陽眼底陰沉了下來,若此刻不是洛瑤吸住了所有人的眼球,定能發現洛陽的目光如毒蛇般看向洛瑤,陽光如此大,卻依然陰測測。

  「今日,是老身的小孫女及笄之日,吾感各位賓朋佳客前來。」老夫人抽回看著洛瑤的目光,沉著而穩重的對著觀禮的官家夫人與小姐道。

  今日本應由洛瑤的雙親來說這詞,但將軍夫人早逝,洛天又遠在邊塞,自然只能由老夫人主持。

  眾人被老夫人的說辭拉回了注意力。

  見一個小丫鬟端著盥盆站在家廟門邊,此刻洛瑤已到門前,便走向小丫鬟,行了及笄禮的第一步,以盥洗手。然後抬步走進廟堂,立於堂中,面向南,向觀禮的賓客行揖禮。後面向西跪坐在席位上。

  婉瑜作為贊者,此刻便走到洛瑤身後為其梳頭,梳了幾下後將梳子放在蓆子的南邊。

  婉瑜的母親都統夫人李氏起身,二夫人賈氏隨後起身相陪。李氏於東階下盥洗手,拭乾。兩人相互作揖後,李氏與賈氏各自歸位就坐。

  此時,洛瑤轉向東正坐。提前安排好的司者奉上羅帕和發笄立於一旁。都統夫人李氏再次起身走到洛瑤面前,高聲吟頌祝辭,「令月吉日,始加元服,棄爾幼志,順爾成德。壽考惟棋,介爾景福。」然後跪坐下為洛瑤梳頭加笄,起身,回到原位。婉瑜在為洛瑤象徵性的正笄。

  洛瑤起身,面向老夫人行拜禮,寓意感念長輩養育之恩。

  洛瑤回原位正坐,李氏再對洛瑤祝辭後,婉瑜為洛瑤去發笄,李氏為洛瑤簪上髮釵。洛瑤再次向老夫人行拜禮,感念師長與長輩以示尊敬。

  行了二加二拜,便聲最後的一加一拜。如同前面流程下來,洛瑤去髮釵,李氏為她加釵冠,洛瑤再行一次拜禮。這才算完成了這及笄禮。

  洛瑤此刻在心裡鬆了一口氣,及笄竟需要這樣繁瑣,前世那一次,自己倒覺得新鮮極了,這一世再來,只覺得服飾繁瑣,禮儀複雜,沒了耐心。不過這是女兒家的一個重要象徵,每家每戶都願意隆重的來辦,行了及笄禮,這女兒今後便可以嫁人了。

  及笄禮到這已算完了。老夫人便喚賈氏與小姐們招呼賓客入席,該用膳了。

  「三皇子禮到~」此時尖細聲音的宮人唱到。

  眾人起身,洛瑤走到宮人面前接禮。

  「小姐,三皇子派老奴來給小姐送禮。」宮人扯著笑指著身後由侍衛抬著的一箱子東西對洛瑤道。

  「公公辛苦了。」

  李媽媽上前,膝蓋半彎行了一禮,遞給宮人一個荷包,「勞駕公公了。」

  宮人笑盈盈的收下,「老奴還有事,就不叨擾小姐了。」

  「公公慢走。」洛瑤回答,晏兒送宮人出去了。

  「老夫人,瑤兒今日及笄,便有貴人送禮,這是離好日子不遠了。」一位貴婦人對著老夫人道。

  老夫人笑道,「吾家有女初長成啊。都大咯。」

  就在眾人還要奉承老夫人幾句時,又有一宮人到。

  「太子殿下禮到~」那宮人亦是捏著嗓子唱到。

  眾人驚訝,洛瑤亦是如此。洛瑤身邊的婉瑜也是疑惑的看著洛瑤,眼裡在對洛瑤傳達「哪時背著我認識的太子。」

  三皇子禮到時眾人都不驚訝,只因博琰與二房的洛蕭一起遊學,知曉洛瑤小時便與是與三皇子熟識。只是這深居簡出的太子今日也送了禮來,倒是讓人一驚。轉念一想,洛瑤的父親可是鎮守邊疆的大將軍,手握重兵,又單單這麼一個女兒,便有些瞭然了。

  「老奴給小姐請安了。太子爺道,今日小姐之喜,特備禮祝賀。」太子的宮人指著身後的兩箱子道。

  洛瑤有些受寵若驚,更是摸不著頭腦,「公公辛苦了。洛瑤謝過太子殿下。」

  李媽媽也像剛剛那樣奉上荷包,那宮人收了告辭,霜兒送了出去。

  此刻晏兒剛巧回來,見霜兒又送一個宮人出去,疑惑的看向霜兒,霜兒也是一臉的不解。

  「鳳凰安於室,老夫人大喜呀。」剛剛那貴夫人又道。

  老夫人本在沉思,被那夫人的話喚回神,也笑了起來,牽著她的手,招呼著別的賓客,入席了。

  洛陽看著擺放在庭院的三箱子禮品。有些呆愣,不知想些什麼。

  洛瑤知曉這樣的日子洛鈺肯定不閒著,找准了機會定要來說嘴上幾句,洛瑤不想在這樣的日子理會她,便一直拉著婉瑜離她遠遠。此刻洛陽在發愣,洛鈺一人便尋不到好的法子惹洛瑤。

  高朋滿座,杯觥交錯,人聲鼎沸,熱鬧非凡。酒過三巡後,賓客們起身辭去。洛瑤親自去送了婉瑜,才回玲瓏閣。

  回到玲瓏閣時天色已暗,小丫鬟們幫著洛瑤去了頭上繁重的髮飾,又褪去了衣服,洛瑤才得以泡個熱水澡。跑過熱水澡的洛瑤著著蠶絲裡衣坐在床邊泡腳。

  「小姐定是很累吧,泡好了腳霜兒給小姐揉揉。」

  「今日你們忙裡忙外,比我還累。下去休息吧。」

  「小姐,晏兒還是給你揉揉吧,不然夜裡要難受了。」

  「不了,你們與李媽媽下去休息吧。」

  洛瑤將腳丫拿起,小丫鬟給她擦乾,洛瑤便躲被子裡去了,「今日可見清和公子?」

  晏兒與霜兒搖搖頭,李媽媽道,「清和公子本就不喜這樣的場合。我今日抽空去送餐,也不見他在房中。」

  「許是有事吧。李媽媽,帶著她倆下去休息吧。」

  三人應下,出去了。

  洛瑤今日累極,但此刻又無睡意,想起太子送禮之事,又心煩意亂起來。她可不想與宮裡的任何人扯上關係。

  「篤篤~」在洛瑤想得心煩想睡下時,窗那邊傳來聲響。

  洛瑤欣喜的披上外衣便跑向窗邊,打開窗戶,一束玉蘭花映入眼帘。

  洛瑤想起十歲那年的生辰,也是有一束曇花先入眼,而後那少年才從花後出來。一晃已過五年,那時那景又在今夜重現。

  洛瑤自那次毒發後便不能再學上層的武功,輕功卻是沒事,因此清和便一直再教她輕功。時光荏苒,兩人已相識了五年。

  「今日李媽媽給你送膳卻尋不到你。」洛瑤伸手拿過那束花,嘟囔道。

  「有事。給你。」清和依然如從前,明明聲音那般好聽,說話卻言簡意賅。

  「胭脂?」洛瑤有些驚訝的看著清和。

  「恩,渝州的胭脂。你已及笄,應是用得上。」

  「渝州的胭脂都是給宮裡的娘娘的,你怎麼能買得到?」

  「總會有辦法的。」

  洛瑤聽到清和的話,笑了起來,「謝謝你。」

  清和點點頭。

  洛瑤此刻心情愉悅,因此覺得今夜的星空格外的好看,「今晚的夜空真美。」

  「想看星星麼?」

  洛瑤楞了一下,點頭,「想!」

  「換衣服去吧。」

  洛瑤轉身跑著去換衣服,走到一半意識到什麼,趕緊返回去將窗戶關上。

  「嘿嘿~我會很快的。」

  今夜,註定要是個美好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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