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尚書心裡同樣備受煎熬,察覺到異樣的眼神,他也不敢停下來。
「以上就是派往江州的名單。」戴尚書說完退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看得出來吏部費心了。」姜永寧面帶笑容,對吏部從上到下誇了一遍。
直誇得吏部官員戰戰兢兢,汗毛豎立。
這時,察覺到不對的唐大人站了起來,「吏部擬定的名單和之前有很大的出入,怎麼突然變動這麼大?」
一時間,所有人都看著戴尚書。
戴尚書心裡苦,面上一副為國分憂的模樣,「江州的勢力錯綜複雜,之前選派的人多半都是沒有經驗或者沒有背景的人,吏部擔心這些人到了江州鎮壓不住當地的勢力,所以選派了一些更有實力的人。」
眾位官員:「……」
廢話誰不知道江州民風彪悍,正因為如此才不想讓自己家的孩子過去,萬一再有什麼民變豈不是白白丟了性命?
然而,大家心裡想歸想卻沒人在這個時候站出來。
只有一兩個人變動也就罷了,偏偏變動了這麼大,且大部分都是朝廷官員或者大家族出身的官員。
吏部沒有膽子這麼做,必定是長公主和陛下的意思。
不對,陛下年幼,朝中的事情都是長公主做主,這是長公主的意思。
姜永寧將眾人的反應盡收眼底,美眸裡帶著笑意,「戴尚書思慮周全,可名單上的人都是朝中官員之子,萬一出了什麼事,豈不是要有人怪本宮?」
當然怪了!
可誰敢說啊!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將目光放在了張閣老的身上,希望張閣老站出來制止,畢竟張閣老的孫子也在名單裡面,而且還是最貧困的縣。
張閣老思慮過後的確站了起來,「朝廷選派官員本就是按需分配,倘若中間除了什麼變故,也是時運不濟,怪不到長公主的身上。」
「張閣老深明大義,本宮甚是欣慰。」姜永寧掃了一眼眾人,「其他人有什麼意見嗎?」
有意見,可誰也不願意第一個站出來反對,卻又在心裡期盼著別人能夠站出來。
就這樣僵持了半盞茶的功夫,派往江州的官員名單正式敲定了。
姜永寧趁熱打鐵,不給他們反悔求情的機會,直接定下了出發的日子。
「三日後出發,眼下兵荒馬亂的,本宮也擔心路上會遇到什麼麻煩,鄭茂林本宮命你帶領五百禁衛軍護送眾位大人前往邊關。」
鄭茂林一直為母親的事情擔憂,擔心會牽扯到鄭家的身上,如今被姜永寧點名派遣想來是不再怨鄭家了。
「臣遵旨。」
眾位大臣面如死灰。
午後,姜洺鈺再次喬裝改辦出宮了,和上次不同的事,這次他的身邊多了南宋則。
姜洺鈺一路上沒有說話,眼睛時不時的看向南宋則。
南宋則是姜永寧找來的,目的是看著姜洺鈺不要出現太大的亂子。
但是,姜洺鈺卻想自己做出一番成績來,並不是很想讓人幫忙。
「陛下,可是不希望臣來?」
到底是教導自己的夫子,姜洺鈺即便是心中不悅,也不敢說出口,「南夫子說笑了,有南夫子協助,朕心中甚悅。」
分明是不悅!
明明是親姐弟,可是皇帝的性子卻越不如長公主沉穩,「陛下想好了要從哪裡入手嗎?」
說到正事,姜洺鈺早有準備,「今日是國子學月考的日子,我們進去看看,說不定能夠有所發現。」
姜洺鈺翹著腿,信誓旦旦的樣子說明他早有準備。
其實,南宋則在奉命協助姜洺鈺之後,也派人調查過國子學,也查到了不少的東西,只是他不知道陛下查到了什麼程度。
「陛下,倘若稍後發現了什麼,可千萬不要激動。」
「放心,喜怒不形於色,阿姐說過很多次了,朕都記住了。」
南宋則打量著他格外興奮的臉,輕笑著搖頭。
國子學坐落在都城以南靠近皇城的位置,建朝初期設有祭酒一人,司業兩人,下設丞和主簿各負責教學事務。
如今隨著,國子學招收的人數越來越多,國子學的官員也由一開始的五十人擴展為如今的一百五十人。
一個小小的國子學,學生不過五百人,卻有一百五十個官員,過於冗雜。
馬車緩緩的停在了國子學的側門,早就等候在側門的人悄悄的將門打開了。
姜洺鈺聽著裡面學子玩耍的聲音,頓了頓腳步,「今日不是國子學月考的日子嗎,怎麼有這麼多人在外面……玩?」
姜洺鈺怒目而視。
南宋則的臉色也陰沉的可怕,就連王公公也忍不住皺眉,只見在國子學的草地上,不少學子正在喝酒唱曲,甚至還有人袒胸露背的划拳,這哪裡是讀書的地方,分明是勾欄院。
「他們太過分了,王公公你去派人把他們全都抓起來打上二十大板。」
王公公忙勸道:「陛下消消氣,您難道忘記長公主說的話了嗎?」
提到姜永寧,姜洺鈺讓自己冷靜下來,阿姐說了不能打板子,可是這些人實在是太不成體統了,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把學堂當做是玩樂的地方。
南宋則也道:「陛下消消氣,這些人不過是仗著家裡人的勢力作威作福罷了,問題不在這些人的身上,不如我們去考場看看如何?」
姜洺鈺氣不過,「王公公,你派人把這些人的名字給我記下來,回頭有機會再打他們的板子。」
王公公連忙應了下來。
考場的四周倒是安靜,門口有夫子守著,卻不是在監考,而是三三兩兩的靠在一起說閒話,嘴裡面污言穢語。
遠遠的聽著一點都不像是讀書人,倒像是街頭上的地痞流氓碰在一起討論誰家的姑娘好看,誰家好欺負。
姜洺鈺貝齒輕咬,雙眸中跳動的火光,幾乎要把眼前這些不成體統的夫子燃燒殆盡。
王公公生怕他氣出個好歹來,「陛下喜怒,千萬彆氣壞了身子。」
南宋則按住了他的肩膀,對著他搖頭。
姜洺鈺再次壓下了火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