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永寧輕笑,「眼下陸霽清還有用處,陸九先留他一陣子,過些日子,你們二人或許還有合作的機會,到時候你再多留心就是。」
乾天不解,「和他合作?」
姜永寧沒打算跟他解釋,「這兩日,陛下要處理國子學的事情,我擔心有人背地裡會對陛下出手,你帶領乾天其他的人暗中保護好陛下,另外盯著林北辭的人也不能少。」
「是。」
前程書齋。
一老一少走了進來,掌柜的見兩穿著不俗,尤其是上面的刺繡,一看就是大戶人家用的,而且一定是朝廷的勛貴。
少年長得眉清目秀,皮膚很白皙,一雙大眼睛格外有神,對四周的一切都很好奇,一看就是不時常出府的,冷不丁的出來對什麼都好奇。
再看一旁的男人,態度格外的恭敬,應該是管家一類的人。
掌柜的整理了一番衣服親自上前,「這位公子可是要買點什麼?」
姜洺鈺輕咳一聲,打開了摺扇。
掌柜的一見眼睛更亮了,這可是名家之作,這位小公子一看就是非富即貴的人,難道是世家嫡子?
「你就是這家書店的掌柜的?」
「正是,小的姓周,公子可以叫我周掌柜。」說著就要上前領著他進去看看,卻被王公公一把攔住了。
「不要靠近我家公子。」
周掌柜尷尬的笑了笑。
姜洺鈺打量著書齋的內部,中間的幾排擺放著各類的書籍,最上面的一層擺放著珍貴的竹簡,靠牆的柜子是筆墨紙硯,靠近窗戶的位置擺放著幾張桌子,幾位讀書人正在抄書。
姜洺鈺突然對他們感興趣起來。
周掌柜正要阻止,卻被王公公攔住了。
周掌柜也不知道怎麼的,頓時就不說話了,心裡卻越發的認定這位公子出身雖然高貴,卻沒有見過什麼世面了。
姜洺鈺將目光鎖定在最角落的一個學子的身上。
阿姐說過出了宮要多聽多看,他發現這個人和其他人不一樣,其他人抄書都是有例文,可他卻是完全默寫,而且速度一點都不慢,一看就是胸有成竹。
還沒有完全的背下來一整本書的姜洺鈺最佩服的就是這樣的人。
「我可以坐在這裡嗎?」
崔澤身子一縮,下意識的看向了說話的人,發現對方是一個孩童頓時鬆了一口氣,可當他看到男孩身側的王公公又緊張了起來。
「可以,可以。」
說著就要起身。
「你幹什麼去?」
崔澤小聲的道:「你不是要坐在這裡嗎?」
姜洺鈺好笑,「我是想要坐在這裡,可是你也沒有必要走啊。」
崔澤有些惶恐和不安。
姜洺鈺露出一個自以為友好的笑容,卻嚇得崔澤抖了抖。
也難怪他會害怕,換做是任何人被人目不轉睛的盯著都會心裡發憷。
王公公解釋道:「公子不必緊張,我家少爺許久未曾出門,今日路過此地新生好奇故此打擾了。」
崔澤聞言,小心的看向了姜洺鈺,見他臉上帶著笑,眼睛裡沒有半點的作弄和輕視頓時鬆了一口氣。
「在下崔澤。」
「你姓崔啊,難道是崔家的人?」
崔澤聞言忍不住認真的打量了男孩一眼,苦笑一聲,「我雖然姓崔卻不是那個顯赫的崔家,我父親不過是縣丞的主簿,家中略有幾畝薄田罷了。」
姜洺鈺倒也沒有失望,反而更加好奇了,「你爹是主簿,這麼說來你家應該算是有錢吧,你怎麼在這裡抄書?」
崔澤無奈,「家父雖然是主簿,奈何讀書花銷太大,即便是全家傾盡心血也勉強能夠維持罷了。」
姜洺鈺又問:「看你的穿著應該是國子學的人,你是自己考進去的?」
「是。」崔澤感慨男孩的見多識廣,越發的拘謹了。
周掌柜幾次想要上前說話都被王公公一個眼神趕走了。
「掌柜的,哪位小公子是誰啊?」夥計看不過去,問道。
周掌柜吃了一肚子的氣,語氣不太好,「不知道,不過一定不是簡單的人物。」
「送上門的肥羊?」
周掌柜眼前一亮,吩咐夥計,「去把庫房裡面我收起來的那套字畫拿來。」
夥計有所猶豫,「掌柜的您不會是想要賣給這位小公子吧。」
「讓你去你就去哪那麼多的問題。」
不久之後,一道暴躁的聲音在書齋內響起,「真是豈有此理。」
所有人都順著聲音看了過來,卻只看到了一個男孩子的背影,以及一個戰戰兢兢的窮書生。
大部分的人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視線。
周掌柜還以為是崔澤得罪了貴氣小公子,連忙上前,「出什麼事了,崔澤是不是你衝撞了客人?」
瘦小的崔澤忙擺手,「沒有沒有,我……他……」
崔澤一時不知道如何說起,周掌柜卻認定了是他得罪了客人,「從明天起你不用來了,以後我們店裡再也不用你抄書了。」
「掌柜的……我?」崔澤想解釋清楚,卻被周掌柜推開了。
崔澤還想說話,卻見一直守在男孩身側的僕人衝著他使了一個眼色。
崔澤不明所以,但眼下的有情況周掌柜是不會讓他留下來了,只好灰溜溜的走了。
姜洺鈺氣的鼓鼓的,像是即將爆發的火山口。
王公公低聲安慰,「公子消消氣,彆氣壞了身子,回頭長公主知道了怕是要擔心。」
一聽阿姐的名字,姜洺鈺立刻消氣了,再次抬頭發現眼前的人變了,「怎麼是你,剛才的人呢?」
周掌柜笑的一臉菊花,「他衝撞了公子,我把他趕走了,公子若是想找人說話,找我也是一樣的,關於讀書這些事我知道的可不少。」
姜洺鈺還是想要剛才的人,正想去找卻見王公公衝著他點頭。
姜洺鈺放下心來,打量起了掌柜的,「你說你什麼都知道?」
「當然,不管公子想要什麼書,或者想要什麼文房四寶,珍奇古玩,小的都略知一二。」
可惜這些,姜洺鈺都不想知道。
「不如你說說剛才的公子吧?」
「他?沒什麼可說的就是一個窮酸秀才,考上了國子學卻沒有錢讀書,若不是我讓他在我這裡抄書,他怕是早就被趕出國子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