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南蕭理了理胸前亂糟糟的衣服,恭恭敬敬的道:「姑母。」
陳家有一女嫁給四皇子做妾室,按照輩分,四皇子的這句姑母倒是沒有錯,卻有些諂媚了。
林夫人淡淡的應了一聲,柳葉眉揚了揚,「四殿下若是為了老爺來的就請回去吧!」
陸南蕭心有不甘,面笑心不笑,「姑母,林燮可在府中?有些關於大乾的事和他商討。」
林夫人上下打量著他。
陸南蕭也不避讓。
過了許久,林夫人才收回視線,聲音淡淡的,「管家,帶著四殿下去大公子的院子,記住小聲一些,不要打擾老爺休息。」
說完,林夫人帶著人呼呼啦啦的走了。
陸南蕭站在原地攥緊了拳頭。
管家有了夫人撐腰,聲音也足了,「四皇子請跟小的來。」
林夫人幾步來到了林相的院子,卻沒有進房裡。
書房內,林相在太醫的治療下已經醒過來了,除了看上去有些虛弱,身體並沒有大礙。
太醫叮囑了幾句,留下了藥方就走了。
林夫人輕咳了一聲,故意引起了注意。
林楓迎了上去,「母親,您怎麼來了,父親已經醒了,您要不要進去?」
林夫人往裡面看了一眼,心裡升起了一股氣,「不用了,他沒死就好,我走了。」
「母親,母親……」
林相沒出聲,也沒有叫住林夫人。
林楓看著父母如此,尷尬的撓了撓頭。
兩位太醫前腳離開了林相的書房,後腳就被林夫人的丫鬟叫走了。
「回夫人的話,林相不過是一時急火攻心而已,吃兩副藥就沒有大礙了。」
林夫人輕哼一聲,輕輕地將杯蓋落在杯子上,發出清脆的一聲響,意味深長的道:「急火攻心,我看是悲傷過度吧!」
兩位太醫對視了一眼,不敢接話。
林夫人運了運氣,也不難為他們,反而讓人給他們包了兩個大紅封,好聲好氣的送他們出府。
林夫人踱步來到了院子裡,拿起了花盆邊上的剪子,將幾朵開的正艷的花剪了。
丫鬟看的一臉心疼,卻不敢出聲。
林夫人發泄了一通,扔掉了剪子,擦了擦手,「去打聽打聽昨日宮裡出了什麼事情,四皇子怎麼會來。」
「是。」
林夫人是陳家的嫡女,又是林相的夫人,身份地位非同一般,隨便找幾個人尋問就問出來了。
林夫人聽聞宮裡的事情後,秀眉輕皺,整個人呆愣在了當場。
丫鬟不敢上前,甚至連呼吸都刻意壓低了許多。
「去將二少爺叫來。」
「夫人,二少爺還沒回來。」
林夫人遲疑了一下,「派人去門口守著,二少爺回來立刻讓他來見我。」
「是。」
與此同時,書房密室內,林相一臉緊張的盯著昏迷不醒的陸霽清,臉色又白了幾分。
書童打扮的青年手按壓在陸霽清的手腕上,時不時的蹙眉,良久後取出了金針,在他的身上四處大穴扎了幾針。
「噗……」陸霽清猛地吐出了一口血來。
直到吐出來的血不再是黑色,書童才鬆了一口氣,讓人小心的扶著陸霽清躺下。
林相打量著陸霽清的臉,見他依舊昏迷不醒,心不由得提起了起來,「怎麼樣?」
書童這才去掉了臉上的人皮面具,露出了一張英俊的臉,「不太好說,他的傷倒是不嚴重,嚴重的事他中毒了,都是見血封喉的毒,也正是因為他身體裡面有好幾中毒,才暫時保住了他的性命。」
「是誰幹的?」林相問林楓。
林楓抖了抖,心虛的道:「應當是四皇子,昨夜四皇子讓人在宮裡搜查了一夜說是要找刺客,可是除了四皇子沒有人看過刺客長什麼樣子。」
林相先是一怒,後又覺得不對。
扭頭問道:「殿下的毒能解嗎?」
英俊的青年猶豫過後道:「解毒的辦法有,但是過於痛苦,沒幾個人能夠熬的過去,就算是熬過去了,於壽數也有礙。」
花家擅長製毒,也善於解毒,解毒的方法千篇一律,越是複雜的毒解毒辦法越是簡單。
「有別的辦法嗎?」
「有,大乾皇宮有一枚護脈丹,付下後可以抵消解毒帶來的痛苦。」
林相點了點頭,「還需要什麼?」
「除了藥護脈丹還需要硫磺泉。」
林家名下的產業就有硫磺泉,不過是林夫人的嫁妝,這會林相和林夫人關係不睦,想要順利的要到硫磺泉怕是不易。
林相咬牙答應了下來。
出了密室,林相問:「殿下受了這麼嚴重的傷,陸九呢?」
「陸九也受傷了,他受了內傷,對方是衝著殿下來的,毒也都用在了殿下的身上。」
這是抱著讓陸霽清必死下手的。
林相臉上充滿了陰沉和冷峻。
林楓的心都提起來了,這時,林相的視線掃了過來,在這樣的視線下,他哪裡敢有隱瞞,不等林相問,林楓一股腦的勸說了。
林相氣的拍桌子,怒喝,「這麼重要的事情,你們怎麼能兒戲?」
林楓自知有錯,不敢辯駁,可心裡到底覺得委屈,「父親,兒子不想這樣,大哥也不想,先前殿下說林府有奸細的時候父親不讓我和大哥查,現在倒好就是這個奸細見縫插針害了殿下。」
林相心口一噎,臉色驟然變得慘白了幾分。
林楓連忙上前攙扶。
林相喝了一口茶,心口的這股氣才算是壓下,「現在最要緊的就是救殿下,你不是一直跟在殿下身邊嗎,花滿天的話你也聽到了,想要救殿下需要護脈丹。只有姜永寧有。」
「可是她會救殿下嗎?」
林相放在桌子上的手猛地攥成了拳頭,「她和殿下的婚事天下皆知,若是殿下死了對她沒有什麼好處,拋開這一點不提,殿下的眼光總不會差。」
林楓也覺得姜永寧不會見死不救,「對了,這次殿下能夠活下來,宮裡面有人幫忙,至於是誰就大哥也不清楚。」
林相渾濁的眼睛清澈了不少,「不管是誰,總之對方一定不是陸南蕭的人,陸南蕭想害他,自然有人看不過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