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當我的面首

  姜永寧瞧著陽平,心中不禁暗笑。

  那一頓教訓倒是沒白挨,瞧著是長進了許多。

  若是別人,給了陽平也就罷了,也省得她時不時的過來歪纏,但陸霽清不行。

  以陽平的心計,若真給了她,怕不是要被陸霽清騙得跟他私奔回梁國。

  再者,陸霽清傷重將死的消息放出去也有些日子了,那個影子般的暗衛卻始終沒釣出來。

  陸九的存在始終是姜永寧心裡的一根刺,她絕不能給他們主僕任何相見的機會!

  她將目光落在陸霽清身上,諷刺道:「要是京城裡的象姑館有你這樣好的手段,那老闆何愁不成為京中第一首富?」

  這樣委婉的羞辱,陸霽清早已經聽得習慣了。

  他道:「我是長公主的人,郡主的好意,霽清無福領受了。」

  陽平眸子瞪大,嬌媚的臉白了又紅,忍不住道:「你……你瘋了麼?表姐這樣對你,你卻還眼巴巴地貼上去!」

  多賤啊。

  陸霽清深深地瞧了眼姜永寧,卻沒在她臉上看到任何感情,就好像他本就是玩意。

  得寵的時候,捧在手心裡,失寵了,就被丟棄在一旁。

  她好似也料定了,他不會跟別的女人走。

  陸霽清的心驀地刺痛。

  然後他就走了出去。

  在陽平郡主來之前,他就已經被趕走了,不是嗎?

  他該回到那個原本屬於他的地方去。

  重華宮的一個破落小院裡,房檐上結著蛛網,長久無人打掃,所以灰塵很重。

  屋子裡沒有床,只在地上鋪著一層茅草,又潮又冷。

  這才是質子本該待的地方。

  陽平郡主不甘心,硬生生地追了過來。

  各式各樣的傷藥和衣裳被褥也流水似的往裡塞。

  然後又被陸霽清丟了出去。

  「她到底有什麼好?我又有什麼不好?」

  陽平被關在外頭氣得跳腳。

  「我什麼都可以給你,你為什麼就不能看看我呢?」

  陸霽清倚在門上,用一種高高在上的姿態嘲諷道:「她能放我回大梁,你能嗎?」

  陽平語塞。

  她不能,她沒有這個權力。

  「我……我雖不能放你回去,但我可以替你傳信啊!你一定很思念父母親人吧?」陽平咬著唇,臉頰倏得紅了。

  「你有什麼想說的,都可以寫下來,我可以幫你給梁國送信,爭取讓他們早日接你回去。」

  接他回去?

  陸霽清在心底里冷笑。

  父皇只怕早就忘了自己還有個兒子在別國為質,那幾個兄弟更巴不得自己早點死了——等他們兵強馬壯,剛好有藉口攻打乾國。

  豈能讓他們如願呢?

  「謝郡主好意,不必了,郡主還是早些回去吧,往後也不要再來找我了。」

  一次又一次的冷硬拒絕,哪怕陽平一心痴戀陸霽清,也不禁大感惱火,隨手扯過一截枯枝往他身上一丟。

  「說來說去,你就是想給姜永寧當狗!你是不是已經愛上她了?」

  愛上一個凌虐自己人,這簡直有毛病!

  沒有人會承認自己有毛病,偏偏陸霽清就承認了!

  「是,我愛她。」

  「我不想離開大乾,不想離開她身邊,因為我愛她。」

  陽平瞠目結舌。

  她不甘地跺了跺腳,扭頭跑了。

  另陸霽清沒想到的是,姜永寧居然就站在不遠處看著他。

  想來剛才的話,她也一定聽到了吧?

  陸霽清朝她走過去。

  「你愛慕我?」

  姜永寧的表情讓陸霽清有些看不懂,但面對這個問題,是不會有別的答案的。

  「真可惜。」姜永寧挑起他鬢邊的一縷髮絲,「憑你的身份,當我的駙馬只怕還不夠格。」

  「當我的面首,如何?」

  大乾的公主當然是可以養面首的,尤其像監國長公主的身份,若放在前朝,早就前呼後擁幾十個面首了。

  只是她志不在此罷了。

  面首低賤,是公主們的玩物。

  原以為陸霽清會拒絕——當初為了當她的駙馬,連拼了命的去獵虎,怎麼甘心以一國皇子之尊去當低賤的面首呢?

  這是充滿惡意的羞辱。

  陸霽清也知道這是羞辱。

  但他毫不猶豫地點頭:「求之不得。」

  「什麼?」

  陸霽清卻一把拉住她的手腕,往自己懷裡一扯,清凌凌的眼眸深深地看著她。

  「我願意。」

  「公主不是早就嘗過我的滋味了嗎?感覺如何?」

  姜永寧耳根一熱。

  那日他中了藥,全身燙得厲害,低低的喘息著,然後他急不可耐地破了她的身子,兩個人抵死纏綿……

  這段記憶實在算不上美好。

  前世他嫌惡她,說她下賤,今生她把他踹下床,狠狠責罰。

  想到這,姜永寧再不留情面,反手一巴掌扇在陸霽清的臉上,反唇相譏道:「不如何!」

  「這裡是比不上永寧宮的偏殿,卻很合質子的身份,你就在這住下吧!」

  ……

  姜永寧從不做無緣無故的事。

  無論是把陸霽清趕出去,還是要他當自己的面首。

  她在等待這件事上,一向是很有耐心的。

  永寧宮防守太嚴密了,陸九輕易進不來,那就給他換個地方。

  秋憐躬身道:「晉王倒是沒什麼動作,只是他的兩位公子……」

  晉王的忠心姜永寧是知道的,兩位表哥固然同自己不是一條心,倒也不至於做出叛國的事,唯獨陽平,為了陸霽清,她是真的什麼都做得出來的。

  那就讓她去做。

  姜永寧倒要看看,還有誰會自不量力地跳出來。

  陸霽清雖然可惡,出的主意確是好的,拿那些勛貴開刀,是再好也沒有的。

  花亭水榭里,一眾貴女在這兒賞花閒談。

  在這個季節,她們本該去打一打馬球,或是去登山、拜佛,而不是枯坐在這裡吹著冷風,看那一盆盆並不如何稀奇的菊花。

  可誰讓組局的人是陽平郡主呢?

  兩三首菊花詩之後,這個嬌縱的大小姐才慢慢透露出一些來意。

  「長公主實在太惡毒了!」她說:「質子為了她幾乎丟了命,她卻百般羞辱,甚至讓質子給她當面首!」

  被邀來的貴女們面面相覷。

  「說起來,陸霽清畢竟是梁國的皇子,這件事可不是她的家世,而是國事!」

  「長公主如此行事,就不怕傷了兩國體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