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人人都效仿,朝堂上哪裡會有女子的容身之地。
盛品蘭在信中泣淚,母親和族人的不支持讓她身心俱疲,讓她更傷心的是傅長容並不支持她。
不知道是誰將她被人算計的事情告訴了傅長容,不管她怎麼解釋,他都不肯相信。
曾經她和表哥無話不說,表哥也無條件相信她,可自從她到了南陽郡後,表哥信中只有不贊同和批評,全無往日的關心。
盛品蘭傷心不已,求長公主告訴她,她應該怎麼做。
盛品蘭字字刺痛了姜永寧的心,沒想到短短几個月的時間,她竟然承受了這麼多人。
她不由得有些後悔讓盛品蘭留在南陽郡了,或許將她留在身邊,傅家就不會有微詞了。
可話說回來,這件事並不是盛品蘭的錯,盛家退婚的理由也說不過去。
再有,盛品蘭的事情晉王和她都下令封口,消息怎麼會傳到傅家的耳中。
不過這件事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是眼下她要怎麼做。
盛品蘭字字泣淚,無非是捨不得捨棄傅長容罷了,畢竟這麼多年的感情,曾經的美好歷歷在目,怎麼可能一時就捨棄了。
就像她再怎麼恨陸霽清,卻也捨不得和他的點點滴滴。
院子外的蟬吵的人頭疼,姜永寧怒喝:「什麼東西這麼吵?」
雁聲忙快步出去,「這些東西吵到長公主了,你們幾個還不去拿杆子把它們粘了了。」
「是是是。」
宮人立刻行動了起來。
雁聲回身推了推姐姐,雁回搖頭。
雁聲又推了她一把。
雁回看向了趙嬤嬤,趙嬤嬤微微搖頭,長公主許久不曾發脾氣了,這次也不知道是為了什麼,貿然的進去怕是更讓長公主不快。
姜永寧冷靜下來後,提筆給盛品蘭寫了一封回信,信裡面對她遭遇的一切表示了同情和安慰。
姜永寧希望盛品蘭能夠想清楚,她想不想做官,如果想要做官就勢必要捨棄一些東西,比如人,比如世俗。
如果不想做官,她也可以出面和傅家談一談,有她擔保想來這門親事還有挽回的餘地。
姜永寧將選擇權交給盛品蘭,不管她選擇那一條路,她都會支持。
寫完信後,姜永寧久久不動,眉心有解不開的結。
雁回端著洗淨的茶果走了進來,一陣茶果香飄來,姜永寧的眉心舒展開來。
「公主,可是累了?」
姜永寧對著她嘆息,「女子當官,果然要困難許多。」
雁回便想到了盛品蘭寫的信,定然是心中訴苦了,連帶著長公主感同身受想到了不好的事情。
雁回勸慰道:「長公主別泄氣,朝堂上已經有兩位女官了,將來一定會有更多的女官的。」
「他們不過是不想忤逆我罷了,其實心裡依舊容不下女官的存在,就像容不下我這個長公主一樣。」
雁回嚇了一跳,「長公主怎麼能一樣?您是長公主,是先帝親封的監國公主,旁人就算是心裡不贊同也只能忍著,況且長公主為朝廷做了那麼多的事情,文武百官都看在眼裡,有哪個不服氣的。」
面上的確沒有人不服氣,可是心裡怎麼想的就不知道了。
姜永寧也沒打算讓所有人都能夠接受自己,但是凡事不能做的太絕了。
盛品蘭今年不到十八歲,雲英未嫁,竟然有人子虛烏有的事情毀了她的婚事,其心可誅。
「長公主,奴婢覺得盛品蘭有能力治理好南陽郡,等做出了成績,朝臣們自然就接受了,之所以會遇到阻力不過是因為有人看不過眼罷了,看不過眼又能怎麼樣,只要證明自己,旁人就只有仰慕的份。」
雁回的話多少安慰到了姜永寧。
盛品蘭和傅家的事雖不在意料之中,但是她想盛品蘭應該能夠處理好。
但這件事她不會就這麼算了,「讓乾天去查一下,到底是什麼人將盛品蘭的事情告訴傅長容,把這個人揪出來。」
「是。」
盛品蘭的事情給姜永寧提了一個醒,她叫來了蔡真真。
「你做中書舍人已經有些日子了,這段日子可還適應?」
「長公主對人和善,梧桐宮的宮人對臣也關懷備至,臣很適應。」蔡真真心裡有些不安,面上維持著笑容,心卻提起來了。
姜永寧又道:「你的婚事可有著落了?」
蔡真真心驚,「莫非是有人求到了長公主的面前?」
姜永寧微微蹙眉,「有人向你提親了?」
蔡真真啞言了片刻,苦笑著道:「自從長公主讓臣出任中書舍人一來,就不斷地有人上門提親,提親的人家多數都是家中的庶出子弟或者是隔房的子弟,連個有真才實學的人都沒有。」
說白了都是一些不學無術的人,想要靠著蔡真真在長公主面前得力,提拔夫家。
又或者是看重了蔡槐的能力,想要趁機攀扯關係。
姜永寧心中更加憋悶,蔡槐現在官至刑部侍郎,他的妹妹就算是要嫁人也應該嫁給門當戶對的,起碼也應該是嫡子才對。
可上門提親的卻都是一些無才無名無身份的人,這說明大戶人家表面上不反對女官,實際上卻很排擠。
「長公主,臣既然做了中書舍人就沒有成親的打算,兄長也已經答應了臣,求長公主成全。」
蔡真真臉色都白了,這段日子在宮外無論是走到哪裡都會遇到一些不相干的人,甚至有幾次差一點出現了危險,若不是大哥派人保護,她說不定早就……
因此她才會住到宮裡來,原以為住進了宮裡就不會有麻煩了,卻不想……
這些人竟然求到了長公主的面前,未免太無恥了。
難道女人就應該被欺負嗎?
蔡真真垂眸,內心升起一陣無力感,眼淚在眼眶中打轉。
姜永寧心疼不已,連忙將人攙扶了起來,拭去了眼角的淚水。
見她哭的跟個淚人一般,姜永寧心中有數,嘆息道:「你不用擔心,沒有人求到本宮面前,本宮不過是看著你年紀不小了,婚事也就在這一兩年了,才提醒你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