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員一聽就明白了,國子學是國子學,雖然隸屬於禮部,但是禮部的手不能伸進來。
「下官知道該怎麼做了。」
很快,合作的書鋪選好了,簽訂了契約,交了錢。
國子學大小官員都來湊熱鬧,自告奮勇的要負責此事。
孔大家笑眯眯的應下,卻沒有立刻定下人選,隨即就進宮了。
這件事不知怎麼的竟然傳到了禮部,禮部近期一直忙著招待使臣的事情,無暇分身,更加不知道孔大家在國子學做的這些事情。
等知道了,國子學已經和人家簽約了。
以往書鋪和國子學合作,可都是禮部牽線的,什麼時候輪得到國子學私自做主了。
莫不是要翻天了嗎?
禮部左右侍郎殷切的看向賴尚書。
賴尚書重重地將茶杯放在桌上,運了運氣。
就在左右侍郎以為大人要去國子學理論的時候,卻聽道:「罷了。」
「……」
「……」
就這麼完了?
禮部左侍郎不解的問道:「大人難道就這麼算了,自從孔大家到了國子學後,就越來越不服從禮部的管理了,長此以往禮部還有什麼威信可言?」
賴尚書忍不住翻了一個白眼,他難道想這樣嗎?
這不是沒有法子的事情嗎?
誰叫人家是天下讀書人的楷模,不提他的文學成就,人家的孫女可是長公主和陛下認可的未來皇后,光憑這一點也不能得罪了。
賴尚書清了清嗓子,「孔大家也是奉了長公主的命令行事,難道你們要去找長公主理論嗎?」
右侍郎道:「為何不能理論,就算是鬧到長公主的面前,也要站在禮部這邊?」
賴尚書盯著他。
右侍郎心虛,「難道就不管了嗎,這可是不少錢。」
禮部每年的經費很少,油水就更少了,邸報如此的受歡迎,其中的利潤自然不少,財帛動人心啊!
賴尚書也在考慮這件事,或許他可以問一問方閣老。
若是方閣老站在禮部這邊,他再上表這件事也算是有理有據。
然而,不等賴尚書找到方閣老,張閣老卻攔住了即將出宮的孔大家。
「孔大家,與書鋪合作的事情,可有告知禮部?」張閣老也不拐彎抹角。
孔大家面不改色,理直氣壯,「並未告知。」
張閣老一臉不贊同。
孔大家道:「陛下說既然邸報是國子學提議的,具體的事宜也由國子學自行處置,無需上報禮部。」
張閣老苦笑連連,他知道孔大家不是貪財的人,「孔大家應該知道此舉是不合理的。」
孔大家也笑道:「閣老可知,禮部給戶部撥發給禮部的經費有多少,又有多少給了國子學?拋開國子學不提,各地方的府學縣學每年能分到多少,天底下有多少貧困學子,有多少富家學子?」
張閣老頓住了,臉色難看了不少。
孔大家知道他定然是想到了,語氣更加不客氣了。
「禮部不重視國子學,本官身為國子學首官卻不能不管,與書鋪合作的錢,本官會全部用在學子的身上,絕不會挪為私用。」
張閣老錯愕,露出了幾分慚愧的表情,「孔大家為學子們的一片心著實令人動容,既然陛下應允了,本官也不在多說什麼,但國子學畢竟隸屬於禮部,還是要跟禮部提一提才是。」
孔大家見張閣老退一步,自己也退了一步,「張閣老說的有理,回頭我就讓人上報禮部。」
張閣老點了點頭,二人相視一笑。
隨後孔大家在禁衛軍的護送下出宮了。
方閣老見孔大家背著手出宮,神態怡然,大概猜到邸報的事國子學是不會讓禮部插手了。
邸報是孔大家提出來的,文章是孔大家挑選的,刊印也在國子學,由國子學負責此事也正常。
「孔大家怎麼說?」
張閣老眯起了眼睛,「陛下的意思邸報一事既然由國子學負責,就沒有必要讓禮部插手,每個月送一份公文過去也就是了。」
方閣老點頭,「只是不知是長公主的意思,還是陛下的意思?」
張閣老在宮裡面有自己的消息渠道,他猜測,「應當是陛下的主意,陛下對國子學格外的關注,此舉有利於國子學,陛下當然偏向國子學了。」
也不怪陛下偏向國子學,在孔大家的治理下,國子學欣欣向榮,和以往大不一樣,如此景象誰不喜歡。
再者,孔大家的擔心也不無道理。
「回頭你去見一見賴尚書,將陛下的意思告知他,另外,日後戶部撥發的教育經費都交給國子學分配。」
方閣老驚訝,這麼做無異於斬斷了禮部的來錢路。
「為何?」
張閣老輕哼一聲,「你以為孔大家為何特意跑了一趟,真的是為了這點小錢嗎,他是變著法的告狀呢?」
方閣老有些許的糊塗,「孔大家告什麼狀了?」
半晌後,方閣老後知後覺的頓住了,「禮部這是得罪孔大家了?」
「只怕不止。」
方閣老有些慌了,來不及道謝就走了。
與此同時,姜永寧讓人查到了禮部,發現了不少的貓膩。
想了想,姜永寧並沒有直接發難,且等各國的使臣走了再說。
中秋將至,一場淅淅瀝瀝的秋雨給都城添了幾分朦朧。
姜永寧看著深夜方歸的陸霽清,怔了怔若有所思。
大梁使團今日初到,禮部的人安排他們在驛站住下,午後,大梁的使臣傳遞消息進宮,說四皇子陸南蕭想念久在大乾的弟弟,想要提前見一面。
姜永寧猶豫了一下,答應了,派了一隊禁衛軍前往。
「談崩了?」
陸霽清故作驚訝地挑了挑右眉,表情仿佛在說,永寧可真聰明。
姜永寧沒問陸南蕭說了什麼,給他倒了一杯茶。
陸霽清輕啜了一口茶水,道:「他答應開放互市,不過想要單獨和你合作。」
姜永寧挑了挑眉梢,嗤笑一聲,「如此一來,錢都進到他的口袋裡面了,有了錢就算是老爺子不肯退位,他也有能力坐上那個位置。」
陸霽清分析,「三哥和五哥的孩子先後病死了,父皇懷疑這件事是四哥臨走前派人做的,降了四哥母妃的位分,頗有微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