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霽清長長的呼出了一口氣,眉眼間似乎有什麼苦衷。
姜永寧心想他能有什麼苦衷?
「永寧你相信來世今生嗎?」
姜永寧猝不及防地,心忽然一震,「你?」
她猛地站起身來,不敢置信的看著陸霽清,臉像是個調色盤,一會青一會紅,一會黑一會白。
就這樣僵持了一會,她才緩緩的坐下。
陌生的看著對面的陸霽清,「你莫非是……」
陸霽清突然抬起了眸子,薄薄的嘴唇,浮出弧角完美的笑意,「永寧,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
同樣的問題,沒有咄咄逼人,沒有陰謀詭計,有的只是真心實意和殷殷期盼。
「果然……」
姜永寧指尖顫抖,緩緩端起茶喝了一口,卻依舊無法冷靜下來。
陸霽清和她一樣重生了。
「過去是我被仇恨迷糊了雙眼,如今老天爺給了我重新來過的機會,我什麼都不要,只要你。」
「永寧……」
姜永寧避開了他伸過來的手,心亂了,她斟酌了一番道:「既然你和我一樣,為什麼你不在第一時間回到大梁?」
「以你的本事,應該有辦法從你的兄弟手裡奪得皇位,沒必要在我的裙邊搖尾乞憐。」
姜永寧聲音清脆冷酷。
陸霽清淺笑著,一雙墨黑色的眼珠猶如寶石般炯亮,「我隨時都可以走,可那樣的話你我勢必會走的對立面上。」
的確,倘若陸霽清走了,她一定會用盡手段和心機要讓他付出代價,不死不休。
所以,他是為了她留下來的,為了彌補前世犯下的錯嗎?
姜永寧緊張地攪了攪手指,不敢直視陸霽清的眼睛,「前世你騙了我,害了我,害了大乾,誰知道你這輩子是不是也這樣想?」
「永寧,拋開你我之前的情感不提,你難道不想知道你我當年到底是被何人算計了嗎?」
陸霽清沒有咄咄逼人,也沒有趁機表白,倒是讓姜永寧鬆了一口氣,她還沒有準備好要怎麼面對重生而來的陸霽清。
「我死了之後,你是不是成為了天下的主人?」
陸霽清搖頭。
姜永寧眉眼顫了顫,夢裡面看到的一切莫非是真的?
「你做了這麼多不就是想要得到天下嗎?」
陸霽清看著她,他死的時候永寧的身體都僵硬了,所以她不知道後面發生的事情很正常。
「你死後,我也被人射殺了。」
親耳聽到陸霽清說自己被人射殺了,姜永寧想她應該是開心的,可她並沒有反而有些心疼他。
費勁了一切心思好不容易就要得到天下了,卻在臨門一腳的時候被人算計了,他也算是可憐。
姜永寧隨即又一想,他有什麼可憐的,一切不過是咎由自取罷了,沒準是老天爺看不過他害死自己,找人害死了他。
姜永寧壓制不住嘴角上揚,「你知道是誰害死了你嗎?」
陸霽清帶著玩味的看著她,「怎麼,知道我被人害死了你就這麼開心嗎?」
「開心,當然開心,惡有惡報。」
陸霽清被噎了一下,自己也忍不住笑了,「你死了,我也死了,你心中的恨意可少了一些?」
姜永寧想了想,「你是被人害死的,又不是死在我的手上,我依舊恨你,不過你今夜用性命救了我,也算是兩清了。」
話鋒一轉,「你欠我的還清了,可是你欠大乾的卻還不清,若不是因你一己私慾,大乾也不會深處水深火熱之中。」
陸霽清不可否認,「你想讓我做什麼?」
做什麼沒有想好,不過姜永寧心中一直有個疑惑,「你既然能夠查到林北辭的真實身份,這說明你手裡除了陸九以外,還有許多得力的人。」
陸霽清沒有否認,「他們很早之前就跟隨我了,如今也不過是比你的乾天組織強了一點。」
姜永寧磨了磨牙,「乾天不過是因為多年沒有啟用,有些生疏罷了,以後一定會越來越好的。」
姜永寧又道:「我手上的乾天雖然比不上你手上的人,但是大乾遠比大梁的朝局要穩定,起碼大權在我和洺鈺的手裡,不像你在大梁毫無地位。」
陸霽清沒說話。
姜永寧自覺找回了一些場子,心情尚佳。
林北辭的心情就不美好了,眼看著再有一個時辰天就亮了,還沒有找到兩個人。
這時,探子傳回消息,「主子,晉王正帶著一隊人朝著紅葉鎮的方向而來,再有一個時辰就到了。」
「姜永寧和陸霽清還沒有消息嗎?」
汴梁愁眉緊鎖,「說來也奇怪,兩人就好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手底下的人都快掘地三尺了也沒有將人找到,我才他們一定是躲到了一個我們完全想不到的地方。」
汴梁絞盡腦汁也沒有想到是什麼地方?
林北辭雙手抱肩,重複了一遍汴梁的話,「絕對想不到的地方是嗎?」
想不到的地方,會是哪裡呢?
「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哪裡是最危險的地方?」
汴梁試探的道:「難道是城門口?」
林北辭雙眼微眯,「不是,是客棧,他們一定就躲在客棧裡面。」
客棧內,姜永寧話音剛落就被陸霽清打斷了,「不對。」
姜永寧也發現了,「奇怪,外面的聲音好像小了許多。」
二人察覺到了不妙,攜手離開客棧,林北辭趕到的時候屋子已經空了,可是桌子上的茶還是熱的。
「他們一定沒走多遠,追。」
天空泛起了魚肚白,時不時有雞鳴之聲傳來。
軍營中的柴將軍推開了懷中的美人,踉踉蹌蹌的走出了營帳,「怎麼回事,沒聽到練兵的聲音呢?」
「將軍,您忘記了,昨天夜裡,您將軍營裡面的人都借給林侯爺找江洋大盜去了。」
柴將軍一拍腦門,倒是把這件事給忘記了。
「那個誰,你去問問人找到沒有,如果找了一夜都沒有找到人得話說不定人已經不在紅葉鎮了,紅葉鎮可是要道,事情鬧到了朝廷問起來誰都擔當不起。」
士兵應聲而去。
天灰濛濛的,隱隱約約可以看到人影,卻看不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