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洺鈺面上無光,他怎麼忘記了他是皇帝,國子學是他的地盤,輕咳一聲,「我久在宮裡了,一時被蒙蔽了而已,不過你放心以後不會了。」
孔雪薇狠狠地點頭,「我信你。」
姜洺鈺心情澎湃,重重的點頭,看孔雪薇越發的滿意起來。
孔雪薇發現他們的手交疊在一起,猶豫著要不要抽回來,姜洺鈺卻拉著她朝著旁邊走去,「這裡人多,你要跟緊一點。」
孔雪薇看著被袖子遮擋的手,又看了一眼低頭不語的王公公,心裡鬆了要口氣,眼睛明亮任由姜洺鈺拉著。
二人流連國子學直到太陽落山方歸。
姜洺鈺先送孔雪薇回到凝雪宮,「今日你也累了,好生休息,過幾日朕再帶你出宮玩。」
「好,你要說話算話。」
姜洺鈺立刻挺起了胸膛,「朕是堂堂一國之君,說話算數。」
孔雪薇撲哧一聲笑出來,「一國子君還沒有我高呢!」
姜洺鈺大受打擊,氣鼓鼓的回到了宣政殿,「王公公怎麼才能長高?」
王公公道:「聽太醫院的人說多吃菜,肉和牛乳就能長高。」
「讓御膳房安排上,朕可不想讓人小看了。」
王公公心知陛下是被孔姑娘的氣到了,笑著應下,「是。」
姜洺鈺興高采烈的來到了梧桐宮,「阿姐,你沒有看到那些人的嘴臉,往日裡只知道飲酒作樂,多少年沒看過書了,冷不丁的讓他們考試能夠考得好就怪了,有一大半的人學官和夫子都沒有及格,直接被趕出了國子學。」
看到往日裡作威作福的人被趕走,姜洺鈺心裡別提多高興了,尤其是看著那些一直被欺壓的學子臉上露出暢快表情的時候,他當時就想為君者理應如此。
姜永寧蹙眉看著手裡的摺子,猶豫了片刻放在一側,盛品蘭見狀也跟著憂心起來。
只有姜洺鈺孩子滔滔不絕的說起今日在國子學的所見所聞。
姜永寧也不阻止,等他說完了最精彩的地方,才開口打斷,「孔大家的學問在哪裡擺著,誰敢不服氣,再加上你帶著禁衛軍給孔大家撐腰,就算是有人不服氣也只能忍著。」
姜洺鈺點頭,言語間頗為失落,「可惜今天只打了十個人,他們要是能夠再多點人就好了,還能多打幾個人出出氣。」
以為這是過家家嗎,還想打人?
「你是帝王不要總想著用武力征服被人,要以德服人。」
姜洺鈺若有所思的看向了姜永寧,阿姐也沒有以德服人啊,不然外面的人提起阿姐怎麼會那麼害怕?
姜永寧眼神掃了過來,姜洺鈺悻悻地閉上了嘴。
姜永寧這才滿意。
王公公這是快步而來,「陛下,長公主,晉王已經成功剿滅了叛軍,不日即將回朝。」
「太好了。」
姜洺鈺搶過了摺子,眼睛越發的亮了起來,「舅舅真是不負所望,王公公快去讓禮部準備一下,舅舅回來的那天朕要親自出城迎接。」
「不可。」
姜洺鈺不解,「為何不可?」
「江州之行晉王的確立下了汗馬功勞,但是你若是出城迎接未免過於鋪張了,若是日後所有的將軍回朝都要你出城迎接,只怕戶部尚書又要在你面前上吊了。」
姜洺鈺抖了抖,「阿姐說的對,是朕思慮不周了,不過舅舅立下了這麼大的功勞是不是應該賞點什麼,大表哥在邊關,二表哥也在軍營裡面歷練,舅舅已經是王爺了。」
姜永寧心中有數,「賞賜的事情不著急,還是等舅舅回來之後再說,說不定舅舅想要的和你想給的不一樣呢!」
姜洺鈺若有所思的走了。
姜永寧看著手邊沒有批覆的摺子心情沉重,各地方頻繁的上奏乾旱,希望朝廷賑災,戶部準備的糧食和銀錢根本就不夠,眼下只希望常年的動作再快一點,希望還來得及。
「盛舍人,這幾日凡事上表賑災的都特別標記出來。」
「是。」
盛品蘭應下,有些擔憂的道:「公主殿下,這個多地方同時請求賑災,是不是要出事。」
姜永寧一個冷眼掃了過來,盛品蘭誠惶誠恐的跪了下來,「臣該死。」
「自己去吏部領罰。」
盛品蘭當差以來從未受過罰,就算是有錯也都是當面訓斥兩句,這還是第一次正經的處罰,心裡不由得生出了幾分寒意。
翌日,姜永寧召集了戶部一眾人等,詢問籌糧的結果。
紀尚書已過花甲之年,去年年末的時候姜永寧曾經悄悄的召見他,借著欽天監的告知了明年即將乾旱的事情。
紀尚書也深知這件事事關國運,私底下一直在派人籌集糧草,可去年不少地方也發生了災禍,籌集上來的糧草不如預料中的多,再加上邊關告急,江州民亂,戶部的人恨不得一個人生出四隻手來,因此大大的拖慢了籌糧的速度。
「長公主殿下,戶部的官員被臣派出去了大半,但是就目前傳回來的消息,想要解決各地方的缺糧危機至少還需要半年的時間。」
半年的時間人早就沒了。
姜永寧讓人將摺子遞給幾人,「這是本宮剛收到的摺子,魯州,柳州,泉州一代紫年初就不見一滴雨,土地乾涸,不少百姓已經開始流亡了。」
戶部的官員面面相覷,沒想到事情已經變得如此的嚴重了。
紀尚書眉毛擰成了一個結,「長公主殿下,如今才四月,就算是乾旱百姓也不至於這麼早就流亡?」
朝廷監管嚴格,一旦離開可這這輩子都回不去,所以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百姓是不會輕易離開故土的。
姜永寧一言不發,深知有人在背後做手腳,但是眼下賑災最為重要,其他的事情不急。
「此事乾天已經在查了,當務之急只要解決缺糧的問題,如今問題最嚴重的就是魯州,柳州和泉州,先想辦法湊齊這三個地方的糧草。」
短時間內籌集三個州所需要的糧草不是小事。
紀尚書一拍大腿,「臣等盡力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