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在車上度過一天的時間,怎麼舒服怎麼來,頭髮編成辮子方便很多。
蘇扶楹扎了一個辮子,扎第二個辮子的時候,少了一個發圈。
翻了翻桌上,也沒見有。
宋泊察覺蘇扶楹的動作,走過來問道,「怎麼了?」
「少了一個發圈,剛才還在這裡。」
宋泊掃視了一圈,看到了在床邊的發圈。
蘇扶楹想接過,但卻被宋泊接去了辮子尾。
「我來吧,這個我應該會的。」
小時候人人都梳著大辮子,這個比給人吹頭髮更熟練。
蘇扶楹看著鏡子裡映著的宋泊,唇邊漾著笑。
在酒店餐廳吃了飯之後,蘇扶楹就回了房間繼續看書。
宋泊暫時沒有過來,應該是和於遂有公務要談。
蘇扶楹也沒管,只是看書的時候看到房間裡的每一處,好似都有宋泊的存在。
書也沒有看進去多少,讓蘇扶楹有些氣餒。
窗外的狂風驟雨終於緩緩落幕,蘇扶楹索性直接不看了,重新看了一眼路線規劃,稍微修改之後,開始收拾東西準備啟程。
眼見著雨越來越小,宋泊還是沒有回來。
蘇扶楹便來到衣帽架,拿起上面還有些濕噠噠的衣服。
用衣架撐起衣服,然後用電吹風吹乾。
敲門聲響起的時候蘇扶楹聽的不太清楚,停下電吹風之後才問道,「誰?」
「我。」
聽到宋泊的聲音蘇扶楹放鬆了些,「進來吧。」
蘇扶楹重新打開電吹風,就剩襯衫的袖口沒有吹乾了,一併吹了收進行李箱就可以準備走了。
宋泊進門看到的就是正在給他吹衣服的蘇扶楹。
心中一動,被他強制壓住,淡淡道,「怎麼不鎖門。」
「你沒回來,鎖門了還要給你開。」
蘇扶楹也不知道這段自然的回答是怎麼從她口中蹦出來的。
就好似。
他們已經成親很久。
衣服終於吹乾,蘇扶楹疊起來一併放回了於遂帶過來的紙袋中。
窗外的雨已經漸漸停歇,眼下也已經將近晚上十點。
「少帥,我們什麼時候走?」
宋泊看向窗外,淅淅瀝瀝的小雨,已經不再阻擋視線。
「你收拾好了嗎?」
蘇扶楹點頭,「剛才看雨漸漸停下,我就已經收拾了。」
宋泊站起身,拿起蘇扶楹的皮箱,還有紙袋。
於遂的聲音適時在外響起,「少帥,蘇小姐,可以走了。」
蘇扶楹拿起單肩包,跟在宋泊的身後出去。
兩輛車已經都停在酒店門口。
通達開一輛車走在前面,師昌則開另一輛在後面。
蘇扶楹和宋泊坐在後面這輛,於遂在副駕駛。
前半段的路照常走,但是後半段停車休息的時候,蘇扶楹稍微改變了路線。
要是她自己,進入北派轄區是無所謂。
但是現在宋泊在。
北派軍閥和中央政權混亂交戰,地方軍都在擁兵自重,宋泊從他們的地界過,蘇扶楹恐生事端。
宋泊這次出行連衛隊都沒帶,恐怕也是不想讓人知道行蹤。
眼下即將要過的,是最陰險狡詐的屠光譽屠軍轄區。
蘇扶楹不想冒這個險。
先不說耽不耽誤考試。
就說安全。
蘇扶楹可不想自己的生命有危險。
蘇扶楹喝了一口水,看向宋泊,「前面不遠就是屠軍地界,我們繞路走吧。」
宋泊昨天晚上的時候就知道了蘇扶楹一開始規劃的路線。
這條路,路況都很好,也是距離最短的走法。
不過屠軍轄區,乃是北派關口所在,檢查嚴格,從這裡走,他的行蹤必會被人知曉。
不過他既然來了,就已經做好了打算。
宋泊擰上水壺,「我們從新城過去。」
新城乃是戰後復建的城市,裡面的情況複雜,雖然也是北派轄區,但是與西派南派相鄰,各軍閥為表災後重建的重視,都派人駐紮此地。
這裡的關係更為複雜。
但是,宋泊的人也在這邊。
新城雖然比蘇扶楹現在這個路線更遠。
但是如果新城順利的話,會比蘇扶楹這條路更快一些,也更安全一些。
宋泊站起來,吩咐於遂準備啟程。
蘇扶楹有些感覺自己自作多情。
「走吧。」宋泊朝她伸手。
蘇扶楹沒說話,拉著他的手借力站了起來。
宋泊一邊拉著她上車,一邊輕輕道,「跟我在一起,你什麼都不用想,所有問題我來解決。」
蘇扶楹怔愣的被宋泊拉著。
腦海中還盤旋著宋泊的那句話。
從小到大,從未有人和蘇扶楹這樣說過。
蘇母生蘇晴菀的時候產後出血而死,那時她也不過一歲多。
蘇瀚海自小放任她們自由生長,無論什麼事情,都需要她自己想辦法解決。
上輩子他明知秦家囚禁她,卻沒有做到一個父親該做的。
而是讓她在秦家遭受折磨,幾次崩潰之後自己反擊。
偏偏人們都說他蘇瀚海專一,用情至深。
殊不知他一直沒有再娶,只是因為他窮。
他沒什麼才能,就會一些虛與委蛇。
這海市書記的位置,是別人推他上去擋槍的。
其實整個蘇家岌岌可危。
宋泊早就和新城發了電報,進入新城的時候很順利。
災後重建不簡單,雖然現在已經大致修整好,但是漆黑的牆面,殘缺的牆壁,仍然昭示著這裡曾經被侵略。
這是蘇扶楹第一次直面看到了戰場,已經被修復的戰場。
可是,
仍然感覺得到滿目瘡痍。
蘇扶楹無法想像那些炸平房屋的鐵疙瘩威力到底多大。
還有報紙上說的,那些飛機,整日整日的盤旋在人們頭上,不知道什麼時候什麼地方就會被扔下那些鐵疙瘩。
而且聽說寇國的武器遠不止這些,華夏根本毫無還手之力。
蘇扶楹看向也在看向窗外的宋泊。
所以,他該是抱著什麼樣的想法,去了寇國主營?
必死的決心嗎?
蘇扶楹在此刻,才真正的感覺到這個戰亂年間的危險和無能為力。
海市有很多的租界,各國勢力都在,所以才暫時沒有被侵略。
可是租界那些人又何嘗不是另一種侵略。
飛機大炮,隨時可能對準海市,對準華夏的每一個城市。
如果不是宋泊,搶到了飛機,恐怕海市已經淪陷了也說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