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國際倒爺

  范陽又是一笑,問到自己老本行了。

  「知道一些吧,聽人說過,怎麼?」

  李科長摳摳腦袋,已完全沒有長輩的架子,說道:「我在外面還是跑了那麼長的時間,也看到了那些倒爺,大包小包,扒貨車,擠火車,賣點衣服,水果,乾果之類的,我聽人說過,有把大興安嶺的松子運到沿海的,別人那個作得大了,都用火車皮發貨,掙了錢的人很多,可我一直想不通,那些人從北京,跑到莫斯科,9000多公里,來回要足足半個月,還得穿過蒙古,橫跨三國,他們是怎麼掙錢的?蘇連老大哥的錢,這麼好掙?」

  「嗯,的確好掙,你不是在廣州麼?怎麼又跑到北京去了?」范陽問道。

  「沒有,我哪跑得到北京,我是聽人說的。」

  「那你是說的K3國際列吧?」

  「對,好像是國際列,我聽人說那輛火車,一般人根本買不到票,一張車票上千,可他們就賣點衣服,手套,說跑一趟就萬元戶,有這麼掙錢?」

  「呵呵,那是特殊時代的產物,現在行不通了。」

  的確,外界流傳的國際倒爺,是一個特殊時代的產物。

  就像李科長所說的一樣,9000多公里,來回半個月,很多倒爺就是隨身兩個大包,裝的無非不過幾種商品,皮夾克,手套,皮鞋,運動服,為什麼能掙這麼多錢?

  首先是一個匯率的原因。

  中國與俄羅斯比鄰而居,總共有4000多公里長的邊境線,光是邊境線,就橫跨了幾個省市自治區,最主要的邊境城市一共有四個,滿洲里,黑河,綏芬河,琿春。

  綏芬河與琿春,一個挨著朝鮮,一個對著日本,是東北亞的貿易門戶,主要海運為主,普通人接觸不上,與俄羅斯接壤也是海疆。

  沒有個幾百萬,你在那邊根本玩不轉。

  而造就民間財富神話的,一個是黑河,第二就是滿洲里。

  首先講的是黑河,范陽前世就在黑河呆了6年,對那邊可謂很熟悉了。

  黑河在東北,哈爾濱境內,這是一座典型的邊境城市,與俄羅斯就只有一條河的距離,過去就是俄羅斯的遠東地區,阿爾穆洲的首府,布爾申斯維克。

  兩座城市隔河相望,是中國輸送俄羅斯遠東地區的重要通道。

  即便中蘇關係交惡的時期,兩地的民間貿易也很頻繁。

  當然,絕大部份的民間貿易,都是非法的。

  主要以走私為主。

  而利潤有多高呢?

  夏天的時候,到處都是潛水員。

  一瓶白酒,一塊錢一瓶,你只要游過河對岸,就能賣到20塊錢。

  冬天來臨,走私的反而更多,因為河水結冰。

  這中間有個匯率的原因。

  解體之前,盧布甚至比美元更加值錢。

  1盧布,兌換1.5美元。

  而蘇連又是一個高福利的國家,作為二戰過後的世界兩大巨頭,蘇連軍民的福利待遇,工資水平,是相當高的,五六十年代,中國這邊,只拿三四十塊錢的工資,蘇連那邊,人均的工資水平就是好幾百盧布,作為蘇連的執政中心,俄羅斯,福利待遇更高,他不像中國,奉行銀根緊縮的政策,他的錢很多,就造成了厄羅斯的中產階層,軍官,士兵,工人,都有很多存款。

  但是有個問題。

  和中國的計劃經濟時代,一樣,

  有錢,你買不到東西,要憑票供應。

  不僅是奢侈品,就連很多基礎的生活用品,都很難買到。

  再加上長達幾十年的軍備競賽,蘇連的輕工產業,一直跟不上,表面上看起來富裕,實際上的物資,非常緊缺。

  「好多了,現在拄著拐杖勉強能走了,就是不太愛說話,得空了您得去陪他下下棋啊。」

  「曉得,曉得,等我忙完這兩天再去找他,你今天幹得完不?」

  劉大爺看著范家的二小子,開始懂事了,十七八歲的年齡,錘石頭一蹲一個坑,這份定力整個生產大隊,都找不出幾個來。

  「加把勁,應該幹得完,今天先把石頭搬回去再說。」

  說完范陽眼珠子一轉,盯著劉大爺腰間的一桿煙槍,忍不住吞了口口水。

  劉大爺呵呵一笑,這小子,啥不學好,不知道什麼時候學會抽菸了。

  便從褲子裡摸出一個磨得已經不像樣的油紙口袋,攤開,取出一根葉子煙:「拿去抽嘛。」

  「謝謝了啊劉大爺。」

  范陽興奮的接過來,點著吧了兩口,辛辣的煙味嗆得他眼淚都流了出來,沒辦法,重生到了這一世,不知道咋回事,把菸癮也帶了過來。

  但這煙不能真抽,就在喉嚨里轉幾圈,過過癮就完了。

  說著就要去鑿那兩塊石料。

  「算了,二娃子,你乾脆搬條石回去吧,我反正幹完了,這兩塊條石我幫你鑿,看這天搞不好要下雨,早點幹完了一樁事情。」

  「那怎麼好意思呢。」

  「跟我還客氣啥。」

  劉大爺又幫忙將幾塊條石搬到獨輪車上。

  「行了,那我就先回去了。」

  推著獨輪車就晃晃悠悠的往家裡趕。

  這個獨輪車推起來還真是費勁,一個人還真不好操作。

  劉大爺便問道:「缺一門呢?他怎麼今天沒過來幫你?」

  「他啊?恐怕還在睡覺吧,沒事,我一個人能行。」

  好不容易將條石推回家,母親連忙跑了過來,母子兩扶著獨輪車,將條石卸了下來。

  看著范陽滿頭的汗,衣服也打濕了,還是有點心疼:「陽陽,累了不?這個不著急的,先回去歇一下。」

  「我又不累,行了,我一個人來就行。」

  這還真的是個體力活,又來回拉了兩趟,累到不怎麼覺得,但是肚子咕嚕一聲,早上喝的一點稀飯,早就消耗光了。

  「餓得難受啊。」

  摸著肚子,離中午開飯還早得很呢,不行,得找點什麼東西吃。

  剛剛這樣想著,就聽見背後有人叫他:「范陽,范陽。」

  一個同樣年齡,十七八歲,黑壯黑壯的小子獻寶似的跑了過來,掀開衣服神神秘秘的,讓范陽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