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魏曕回府, 最先發現了女兒的變化。記住本站域名
寧姐兒平時都梳兩個小髻,點綴各式各樣的髮帶或絹花,今早也是這般, 可此時的寧姐兒,在頭頂梳了一個圓圓的髮髻, 插朵絹花,額前垂下一層略微厚重的劉海兒, 頓時顯得比平時多了幾分文靜秀氣。
「父王,我這樣好看嗎?」
早就問過兩個哥哥的寧姐兒,又來問父王了。
魏曕看著女兒期待的眼睛, 笑了下:「好看。」
寧姐兒也笑了, 小心翼翼地摸摸頭頂, 道:「莊姐姐教我梳的。」
魏曕眼中的笑意迅速褪去,看向殷蕙。
殷蕙在與衡哥兒說話, 沒注意到他的眼神。
今晚溫如月依然來這邊用的晚飯。
魏曕並不奉行食不言的規矩,以前在飯桌上, 殷蕙與三個孩子都會交流一日的生活,如今多了溫如月,衡哥兒、循哥兒變得像魏曕一樣沉默,除了殷蕙笑著勸溫如月不用客氣, 就是寧姐兒隨興與人聊天,一會兒問哥哥們有沒有挨夫子的批評,一會兒問問父王忙了什麼案子。
溫如月能感覺到自己的格格不入。
主要是表哥太冷了。
一桌子六個人,只有表哥與她有親緣關係,表哥都那麼冷, 表嫂待她又能有幾分真心,不過是做做面子活兒罷了, 白日去見她的時候,也像極了在應付差事。
她從小就寄人籬下,小時候姑母好歹是真的疼愛她,如今住在表哥家裡,簡直是渾身都不自在。
「表妹多吃點肉,瞧你現在,瘦得我都心疼。」
殷蕙換了專門夾菜用的筷子,笑容關切地為溫如月夾了一塊兒紅燒肉。
溫如月連忙道謝。
殷蕙搖搖頭,嗔怪道:「你若不想勞煩我,就自己多加點菜,早點把氣色養好,我也好去母妃那裡交差。」
溫如月紅著臉,還是那副拘謹的模樣。
魏曕看在眼裡,很想安排表妹明天開始一個人在竹風堂用飯,想吃什麼就讓小廚房做什麼,如此既不會讓表妹拘束,又不用勞煩妻子照顧客人。只是,表妹剛來沒幾日,他這麼說了,又怕表妹誤會表哥表嫂不歡迎她,不想跟她一起吃飯。
雖然魏曕確實只想自家人用飯,但待客之道,他不能真那麼做。
終於吃好飯,溫如月告退的時候,別說魏曕了,衡哥兒、循哥兒都不知不覺比剛剛自在了很多。
孩子們對素未謀面的表姑母自然沒有多深的情分,溫如月在他們眼中確實是外人,還不如幾位伯母嬸娘們親。魏曕呢,他嘴上說著要照顧表妹,其實他對溫如月也只是一種親緣上的兄妹責任之情,他會為溫如月提供優渥的生活,卻不會為了讓表妹心情好受,便違背自己的行為習慣去對一個表妹噓寒問暖、無微不至。
簡單來說,讓魏曕掏銀子可以,讓他委屈自己,他不干。
整個蜀王府,在應對溫如月的事情上,殷蕙反而是最遊刃有餘的那個。
她不喜歡溫如月。
從上輩子溫如月跪在她面前哭求著要做魏曕的妾的那一刻開始,殷蕙就知道這個女人有心要與她搶丈夫。哪怕如今殷蕙並不是那麼在意魏曕的感情,魏曕也是她的夫君,就像她的那些首飾,她可以用膩了可以束之高閣甚至賞給丫鬟們,溫如月不請自來開口就要她的東西,殷蕙便不歡迎。
只是,殷蕙不會傻到表現出來,溫如月有剛剛死裡逃生想法偏執做幌子,導致魏曕看不出親表妹的覬覦之意,那殷蕙也能讓魏曕看不出她的敷衍待客之心。
夏日天長些,回到後院時天還沒有完全黑下來。
殷蕙坐在東次間的榻上,給孩子們縫香囊。端午節要到了,小孩子們佩上香囊,除了當衣衫點綴,更有驅瘟辟邪之意,所以每年端午,殷蕙都會親手給三兄妹繡香囊。
她安靜地做著針線活兒,魏曕拿本書坐到她對面,夫妻倆中間隔著一張小桌。
殷蕙一直垂著眼,魏曕看看她,再看看她的針線筐,發現她手裡拿著一個香囊,裡面還有三個快要完工的香囊。
魏曕抿了抿唇。
往年端午,她會一口氣縫五隻香囊,一家五口一人一隻。
今年看數量,她應該是沒準備送他。
心不在焉地翻了兩頁書,魏曕想起女兒的新髮髻,皺皺眉,問道:「今日紀氏來過?」
殷蕙瞥了他一眼:「什麼紀氏,你說話客氣些,讓孩子們聽見該誤會了。」
魏曕早就不喜紀纖纖的為人,得知紀氏竟然造過他的謠言,魏曕更是記了紀纖纖一筆,此時聽妻子竟然還要他敬稱紀纖纖,對紀纖纖頗有維護之意,魏曕不悅道:「她那麼待你,你還要繼續與她往來?」
殷蕙頭也不抬地道:「二嫂早年是騙過我,可從衡哥兒周歲起就沒再提那些了,我又何必為一些陳芝麻爛穀子斤斤計較。」
魏曕懂了,紀纖纖騙過她,但是改得早,所以她能輕易揭過紀纖纖的壞,可他一直都冷,一直都在鞏固著紀纖纖在她心裡紮下的那根刺,如今又把表妹帶到家裡來,她的怨便難消。
魏曕看向窗外。
真想立刻把表妹嫁出去。
可表妹短時間又絕不可能走出被丈夫虐待的陰霾,去外面給她買座宅子,疏離之意又太明顯。
如果母親跟他們住在一起,還可以將表妹安排到母親身邊,省了她的麻煩,偏偏母親又住在宮裡。
窗外,鳥雀隱入樹梢,夜幕也悄然降臨。
殷蕙縫好最後一針,準備收工了,剛放下針線筐,魏曕忽然繞到她身後,試著替她捏起肩膀來。
殷蕙頓了頓,默許了。
「力道可還行?」魏曕低聲問,與他相比,她身上哪裡都顯得單薄。
殷蕙:「可以再稍微重點。」
捏的太輕,沒有什麼效果。
魏曕就微微加重了力道。
坐在她後面,只能看到她精心挽起的如雲髮髻,看到一支隨著他的動作輕輕顫動的步搖,以及她雪白的脖頸肌膚。
淡淡的花露清香飄過來,魏曕很想將她擁入懷中,像以前每次久別後歸來一般。
「這段時間,辛苦你了。」
他都不想招待表妹,更何況她這個表嫂,要照顧的還是一個在謠言中與他有情的表妹。
殷蕙淡淡道:「只怕我照顧得不周,無法讓表妹賓至如歸。」
魏曕:「你已經盡力了,其他的都隨她去,心結歸根要她自己解開。」
殷蕙嗯了聲,又給他捏了會兒,才推開他的手道:「好了,早點睡吧。」
魏曕就看著她留下針線筐,穿好繡鞋去了內室。
魏曕跟了進去,見她坐到了梳妝檯前,知道她有通發的習慣,魏曕便走過去,先她一步幫她取下珠釵步搖。
殷蕙從鏡子裡看他:「王爺如此反常,莫非還有什麼囑咐?」
魏曕回視她一眼,垂眸繼續:「沒有。」
殷蕙笑了笑:「沒囑咐,那有所求嗎?」
魏曕乾脆連看都不看了,只管忙著手裡的事,結果因為第一次做這個,取一片鑲嵌著珍珠粒的薄薄赤金髮鈿時,不小心拉扯到了她的頭髮。
殷蕙深深地吸了口氣。
魏曕有幾瞬間都沒敢再動,後來見她沒有趕他走開的意思,魏曕才低頭靠近,看著那些髮絲,慢慢取下發鈿。
首飾都摘下來,跟著就是通發。
剛開始有幾處不順的地方,魏曕小心翼翼地通,等所有結都梳通了,再握著那一頭順滑無比的潤澤長發,魏曕竟覺得有幾分享受。
殷蕙默默數著,通到一百下的時候,對鏡子裡的男人道:「好了,可以了。」
魏曕看她一眼,放下手中的長髮與梳子。
殷蕙走向屏風,站在屏風內側脫衣裳,她歇晌後沐浴過了,不必再洗。
外裳脫落,美人窈窕的身影更加明顯。
魏曕只是看著,呼吸都重了起來。
等殷蕙爬到床上,魏曕也走了過去。
殷蕙一開始朝外側躺著,後來見魏曕三兩下脫了外袍,連中衣也脫了,露出那具常年習武更曾在戰場上歷練過的結實後背,殷蕙多看了幾眼,再趁魏曕轉過來之前,換個方向躺著。
魏曕脫好了,去滅了燈,放好帳子,來到床上。
他躺在兩個被窩中間,長臂一伸便將殷蕙與被子摟進懷中,野獸般的粗重鼻息全部噴到了殷蕙的後頸之上。
殷蕙全身都浮起一層戰/栗,嘴上卻道:「困了。」
魏曕:「你睡吧,我再抱一會兒。」
殷蕙總不能連抱都不讓他抱吧?
可這是夏天的夜晚啊,他又像個火爐,沒多久殷蕙就覺得熱了。
她輕輕掙了掙:「熱。」
魏曕便將她身上的被子全部扯開丟走,鐵臂一攬,殷蕙整個後背都撞進了他懷裡。
有些念頭無法掩飾,魏曕也不想再掩飾。
他一邊用武將們也難撼動的強健身體禁錮著她不讓她躲,一邊從她的脖子開始親起:「沒有別人,這麼多年,除了你,我就沒想過別的女人。」
從與她有過第一夜開始,後面無論進京祝壽,還是在軍營值夜,亦或是遠離平城征戰沙場,那些一個人孤寂難耐的夜晚,他想的便只有她。
殷蕙已經被他周身熊熊燃燒的火席捲了,魏曕這番因為憋得太久幾乎低吼出來的話,更無異於火上澆油。
在這樣誰也看不清誰的夜裡,什麼王爺王妃禮法規矩,越矜持越沒意思,越直白越叫人心癢。
殷蕙的手,終於還是攀上了他的脖子。
人還是不想輕易饒過,但這樣的快樂事,明明已經勾起了興致,為何不去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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