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8章 改朝換代
關雎宮近來來了一位新的美人,據說是陛下的舊相識,陛下將這位勰美人看的緊,一直在宮外養胎,等月份足了才讓進宮。
關雎宮看守嚴密,幾乎。
圍的水泄不通,足以見陛下對這位美人的看重。
傳聞說這位勰美人好看的緊,就是性子太冷,不怎麼出門,不好相處,但模樣生的跟天仙似的,哪怕在宮中也常戴著面紗,就是怕容貌攝人,這才戴著面紗省了麻煩。
而此時,宮裡人人好奇的關雎宮,那位勰美人並不曾戴面紗,露出的一張臉,正是宋擷玉的臉。
她的容貌好看,卻也沒傳言中傳的那麼離譜,但面紗不過是因為她常進宮,這宮裡不少人都認識她,所以為了免得麻煩,這才面紗遮面。
而此時,夜深了,謝靈坐在她對面,並不像傳聞中的與美人歡愛,醉生夢死,反而像是得了重病不住的咳嗽著。
「長樂,你說,王叔什麼時候才會謀逆?」
他說著會誅九族的話,神色卻雲淡風輕,像是在討論今日午膳該吃些什麼一樣簡單。
宋擷玉面色也沒什麼波動,像是閒話家常,手裡抓了一把酸梅子在口裡慢慢的嚼著:「那陛下可有的等了,畢竟我家那位,最好的就是耐性。」
謝靈看她絲毫不帶謙虛的,說這話是一臉的與有榮焉,笑了笑,伸手將剝好的堅果遞了過去:「王叔耐心確實好,可在長樂你身上,耐心確實差了點。」
宋擷玉不置可否,眸子在手上的書上轉著,神色專註:「我夫君耐心好或者不好並不重要,重要的事,陛下的命能活到什麼時候。」
她這話一針見血,絲毫不帶留情的。
謝靈卻不生氣,視線遠遠的看向宮門的方向。
「長樂不如我們來打個賭吧。」
宋擷玉塞了太多,正昏昏欲睡,聽到這話來了興趣:「陛下想賭什麼?」
謝靈沉吟片刻,忽然拿了手帕擦了擦手:「不如就賭今晚能不能睡個安穩覺?」
宋擷玉若有所感,也跟著看向宮門,語氣漫不經心,像是強忍著睡意:「陛下的賭運一向不錯。」
謝靈莞爾:「長樂也一向聰慧,朕還沒說大小,長樂便猜到了結局。」
宋擷玉托腮,有一搭沒一搭的跟他說話,像是在給他逗樂子,打發時間:「只可惜,再聰慧也贏不到賭注,我要這聰慧又有何用?」
謝靈起身,被她的話逗得哭笑不得:「長樂這是在跟朕討賞嗎?
既然如此,那朕就將這贏利送給長樂吧。」
宋擷玉一偏頭,桃花眼在燈下亮的出奇,極為討喜:「哦?
還有這好事?
不知陛下給這賭注設的紅利是什麼?
若是不合我意,長樂可不依。」
謝靈緩步走向殿門,身上寬大的袍子襯得他越發的消瘦,站在殿門位置,獵獵夜風呼嘯如鬼嚎。
宋擷玉甚至擔心,這風會不會將謝靈刮跑。
這才短短不過幾日,謝靈便瘦到了這等地步,果真是世事無常,半點不由人。
謝靈聲音順著風聲傳了過來,依稀還帶著笑音:「自由,不再像籠中鳥一樣困在這關雎宮……不知這個紅利,長樂可屬意?」
宋擷玉視線深深的看向謝靈,眼神複雜難言,片刻之後,還是笑的天真,像是絲毫沒察覺到什麼,幽幽開口:「自然是滿意的,如此便……謝主隆恩。」
最後四個字出來,殿外便傳來腳步聲,整齊劃一。
謝俶一身黑色親王服,扶階而上。
看到謝靈,兩人眼裡都沒意外詫異之色。
「朕等王叔許久了。」
……
平陽五十六年,新帝僅二十六歲駕崩,膝下無子,宗族之中無合適之嫡子,太后薦舉下,親王謝俶即位,同年,皇后產子。
關雎宮,宋擷玉看著膝下這雙兒女,只覺得頗為頭疼。
玉嫻正圍著兩個小主子轉,手上拿著一小碟的葡萄,操碎了心。
「可不能亂跑,快停下,要是摔著了可怎麼辦。」
玉淑在旁邊也興高采烈的鬧騰,玉嫻一人照顧三小孩頗為精疲力盡,謝俶過來時正好瞧見這麼一副鬧騰景象。
看宋擷玉躺在貴妃榻上,臉上蓋了本書,悠然自得的模樣,他走到近前,去將她臉上的書拿了下來,坐在了她身旁,這正好擋住了日頭。
「你倒是會躲清閒……」
宋擷玉臉上的書被他拿走也不生氣,掙扎著坐起來,拿著旁邊玉嫻剝好的葡萄往嘴裡塞。
「大半輩子顛沛流離,殫精竭慮,如今終於安頓好了,還不允許我偷得浮生半日閒?」
他這話只是隨口一說,可落在謝俶耳里,眼裡卻平添了幾分愧疚。
宋擷玉看他這模樣,當下葡萄也吃不下去了,將口裡的食物咽下去,方才換了語氣:「說笑罷了三哥哥不用在意,我這可偷得清閒,前朝那邊,三哥哥可要傷腦筋了。」
她可知道謝俶那邊正焦頭爛額,前朝那些大臣年紀輕輕就惦記著她膝下這雙兒女的前程。
謝俶也笑出聲:「如今前朝都在上書,讓咱們的馳兒坐上太子之位,朕可快攔不住了……」
宋擷玉重新躺了回去,面色漫不經心:「攔不住便不攔,這太子之位,也就這麼一個人選……」
謝俶登上皇位並為選妃,整個後宮空空蕩蕩的,除了幾個掛名的妃子,也只剩下她這個皇后。
如今只有這一兒一女,那些前朝大臣能不著急嗎?
要是換做是她,她也得上書。
謝俶看她這副慵懶模樣,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得意,磨了磨牙,忽然將宋擷玉騰空抱起。
「朕聽皇后這意思似乎頗為遺憾,不如你我二人再努力一把,給馳兒增加些壓力……」
「玉淑姑姑,父皇母后在做什麼?
是不是父皇又欺負母后了?
馳兒要保護母后……」
玉嫻眼疾手快一把把人給撈了回來,臉色有些微紅:「祖宗可萬萬不能輕舉妄動……」
這要是打擾了陛下皇后的造人大業,只怕不止陛下會找太子麻煩,前朝大臣也得紛紛氣得吹鼻子瞪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