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1章 命格

  第841章 命格

  朱誠早早的就注意到陶太后和她身後的宋擷玉等人,只是陶太后瞥了他一眼,眼神凌厲,他這才不敢出聲。

  如今看陶太后主動走了出來,他才連忙盡了自己大太監的本分,一甩袖子,打起精神,揚高了頭顱,扯了嗓子:「太后到。」

  他這一嗓子成功引起了在場所有人的注意力,謝靈偏頭看到太后帶著皇后以及她身後的宋擷玉和刑繡芸過來時,冷峻的臉色方才和緩一些。

  主動起身,扶著陶太后坐了下來。

  謝靈這一動作,底下大臣看太后的眼神也變了變。

  都說這對母子不和,明爭暗鬥早已水火不容,可現在看來完全是無稽之談。

  陶太后不著痕跡的掃了一眼跪著的安王祁王,以及他們身後那一群那一群濫竽充數之輩,心下有了算計。

  呵,倒是不出她所料,一猜便是這麼一些人,看來皇家的糧還是把他們餵的太飽了,才讓他們有閒工夫在這裡挑撥離間,勾心鬥角。

  心裡譏誚,可面上端的是一副和善模樣:「哀家心血來潮,過來瞧瞧,諸位不需要約束,有什麼要報陛下聽的,接著說。」

  安王跪在地下,陶太后突然過來,他一時心裡還真有些打鼓,不知道她所為何。

  可也就片刻,他一顆心又安了下來,太后和陛下背地裡什麼關係他不清楚,但他清楚一點,他這位皇嫂可是一向看不慣這位雍王,而雍王又娶了宋擷玉,宋擷玉又害死了前太子謝央,也就是害死了太后的親兒子。

  這可是深仇血恨,太后怎麼可能還看的了謝俶好?

  只怕是聽說了他和祁王踩謝俶的事,趕過來挖坑泄憤的。

  越想越覺得是這麼一回事,安王說話底氣也足了些,繼續剛剛的話頭。

  「父皇早早的就請高人為雍王算過命,雍王的命格乃是大煞,一連離京十幾載,這才保大禹安康。」

  宋擷玉在旁邊聽的冷笑漣漣,她活了兩輩子,只知道謝俶少年英雄,上了戰場,卻從不知道,這裡面竟然還有算命一說。

  謝俶的母妃晚來得子,生了謝俶便走了,而他母妃從來都深受太上皇寵愛,因為生他難產而死,恐怕太上皇找人給他算命,這事十有八九還真是真的。

  這安王還真是學聰明了,不再胡編亂造,找的都是實打實的證據,不給謝俶任何翻身的機會。

  安王看陶太后自始至終不出聲,一時放在胸腔里的心更加安穩了大半,聲音都大了三分。

  「先帝對雍王予以重任,大禹皇室,自相殘殺,兄弟鬩牆,臣早早的便就懷疑這其中是不是與雍王有關,只是雍王深受先帝信重,臣這才一言不發。」

  旁邊跪著的祁王謝安這會兒總算是回過神來,心裡暗自贊了一句安王薑還是老的辣,面上卻還是不甘示弱,順著安王的話要給謝俶蓋棺定論。

  「陛下!如今的形勢難道還不夠明朗嗎?

  雍王越發被器重,朝中誰能與他爭鋒?

  如今這是上天對您的警告,您可不能再無視下去了啊!」

  他這話就像是一根導火索,話音才落,後面的人便爭先恐後的哀嚎起來,一人一聲陛下,吵得謝靈頭痛欲裂,腦仁幾乎要炸開似的。

  洪維秦在旁邊瞧著,眼珠子滴溜溜轉了一圈,也跟著跪了下來:「陛下,且不論太上皇給雍王算的命格,單單雍王這麼些年手上犯的殺孽,就絕不能與皇室離得太近,臣那侄女洪美人,便是前車之鑑!是上天給大禹的警示!」

  謝靈聽的心裡厭煩,可。

  這話進了耳朵便不受控制的鑽進心裡,犯了疑心,看向旁邊一言不發的謝俶,謝靈手不自覺收緊。

  難不成真有衝撞一說?

  陶安南給洪從雪的衣食住行都加了麝香以及大量的藏紅花,可按理來說,這些量雖然大,但洪從雪一日用多少,確實不能人為控制,而偏偏就在祭天這一日她血崩……

  由此看來,若真是天意,也不是完全不可能……

  「呵!」

  良久,旁邊突然傳來一聲不屑輕笑。

  聲音清亮,極為刺耳。

  「雍王妃可是有見解,大可直言不諱。」

  陶太后的聲音涼涼響了起來。

  安王臉色難看,這陶太后是怎麼回事?

  她不應該是站在他們這一邊的,如今形勢大好,只差臨門一腳,陛下便會被他們說動,偏偏在這個時候太后竟然給宋擷玉遞了話頭!

  可這擔心片刻之後又被壓了回去,安王不著痕跡得掃了宋擷玉一眼,滿是不屑,不過一個婦道人家就算是淮陰王府出來的又能怎麼樣?

  還能翻了天不成?

  今日他們每一字每一句都是有真憑實據的,絕不會給謝俶任何翻身的機會,疑心這種子只要種到人心裡,便會慢慢的長大。

  而很快,謝靈心裡那顆疑心的種子,便要發芽了。

  宋擷玉頭一次感激的看了陶太后一眼,沒想到在這時候唯一站在她們這邊的,竟然是陶太后,還真是諷刺至極……

  方才洪維秦說話時,她雖未開口,但也沒有閒著,謝靈的反應被她盡收眼底。

  一句謊話被傳了千遍百遍,最後也就成了真話。

  哪怕謝靈一臉怒色,一言不發,但宋擷玉還是瞧出來了,安王和祁王的話,他信了。

  真是可笑,對於安王和祁王的神鬼之說,太后沒信,這位年輕的新帝,卻是已經半信半疑。

  陶太后的這兩個兒子,還真是比不上他們的父皇母后。

  洪維秦看到宋擷玉出聲,當下就忍不住心驚肉跳,莫名的不安,但還是梗著脖子跟她對峙。

  「雍王妃有何不滿大可與臣辯駁一二。」

  雖然心虛,但也不願讓旁邊的同仁發覺他居然懼怕一位女子,否則他顏面何存?

  以後豈不是淪為大禹的笑話。

  宋擷玉心裡想笑,便也真的笑了出來。

  「殺孽?

  長樂只是突然覺得這兩個字足夠嘲諷,這才失禮笑出聲。」

  洪維秦被她笑得惱羞成怒:「雍王妃想說什麼大可直言,不必如此陰陽怪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