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9章 哭喪
等進了宮,宋擷玉跟邢繡芸幾人分開,她們夫家的官位不同,自然是站不到一塊。
而司晉宇正站在安王身旁,面色不苟言笑,安王正低頭跟他說著什麼,面色還算稱得上慈眉善目,而安王身旁的謝程,神情可有的琢磨了。
哪怕壓著情緒,強行在臉上掛了笑臉,也能看得出來,他對安王有所不滿。
宋擷玉垂了眸,很快在心裡明白了謝程這股子怨恨不滿從何而來。
謝程和謝韻然從小相依為命,比起謝程這個哥哥,安王這個當父親的,確實不合格。
司晉宇被安王絆住,顧安寧也只能牽著漠北站在了旁邊,他們五人站在一塊,著實吸引了不少視線,旁的大臣有意無意的朝那邊看過去,眼神異樣。
要知道,這京中向來不缺好事之人,打從許久之前,便有人在得知安王要回京後,擺了賭局,賭安王會不會為康平郡主出氣。
關鍵是這賭注還不小。
可沒想到安王壓根不走尋常之路,竟然出手將司晉宇招入麾下,拉攏了過來。
這麼一看,不愧是被先帝處處防著的藩王,容人之量,眼光之長遠,不得不讓人欽佩,便是這接連的拉攏人的戰術也讓人目不能及。
當年廢太子謝央和二皇子謝安,也就是如今的祁王,爭的頭破血流時,就曾都拉攏過司晉宇,可硬是沒能如願,司晉宇哪邊都沒站,保持中立。
可如今安王一出手,一套連招下來,哪怕司晉宇再不想跟他站在一邊,此時也毫無辦法,在他們這些外人眼裡,已然是已經沾親帶故。
要不說薑還是老的辣。
宋擷玉站在謝俶身旁,對於旁人的議論也能聽見一二,一時更是心煩意亂,索性視線看向別處,眼不見為淨。
這一移視線,就看見了站在她這邊下方的祁王謝安,比起安王那大陣仗,祁王卻是低調的多,簡直是夾起尾巴做人,什麼時候進的京都沒多少人知道。
謝俶注意到宋擷玉亂飄的視線,低聲開口:「可是累了?」
宋擷玉將視線放在謝俶身上,見他面色一派正經,一時間磨了磨牙:「不累!」
畢竟比起昨晚被他折騰到半夜,現在於這大殿之上站上小半個時辰,可不是小巫見大巫?
哪裡能配得上累這個字?
見人鬧了脾氣,謝俶自知自己理虧,眼底閃過些暗色。
昨晚確實過於孟浪了些,只是情到濃處,著實有些難以抑制。
「若是累了,便去延慶宮躲躲清淨,這邊,我會應付。」
聽了謝俶這話,宋擷玉臉色木了,一時有些感嘆,要說膽子大,這大禹她家夫君稱第二,恐怕沒人敢稱第一了。
這可是先帝祭日,滿座的皇親貴胄誰敢慢待?
也就謝俶不怕出事,竟然說得出讓她去躲清淨的話來。
他有這個膽子,但她可沒有……
宋擷玉嘆了一口氣,深深的對她和謝俶之間的差距有了深刻的了解。
是她的膽量拖了雍王府的後腿了……
謝俶的視線還殷切的放在她身上,宋擷玉訕訕的笑笑,生怕他直接執行了。
畢竟,沒有什麼事是雍王殿下不敢幹的。
「不必……漠北都能站得,我也沒那麼嬌氣。」
謝俶順著她的話看向乖巧站在顧安寧身邊的漠北,這大殿帶孩子過來的不多,但也確實不是沒有,可那些孩子站了一會就開始哭鬧,被乳母給抱了下去,剩下的幾個,都是比漠北要大上五六歲,身量堪有成年男人模樣的皇子。
是以,站在顧安寧身邊的漠北,便猶如鶴立雞群,格外的引人注意。
收回視線,謝俶低垂著眉眼,好一會兒才認真的下了兩個字的定論:「確實。」
宋擷玉嗔怪的瞪了謝俶一眼,虧他想得出來,漠北一個孩子都沒叫苦,她比漠北大了這麼多年紀,若是就這麼溜了,還不被人笑掉大牙?
餘光瞥見一旁的謝安,宋擷玉嗤笑一聲,低低吐槽:「裝的還挺像那麼回事。」
謝俶也瞥了一眼謝安,他正愁眉苦臉,眼下烏黑嚴重,頭髮更是頹廢,看著確實是一副舐犢情深的模樣。
這幅作態確實符合喪父的模樣,可當年他被謝央算計著謀逆一事眾人皆知。
再看如今他這幅模樣,便覺得嘲諷至極。
但終究,謝俶什麼話都沒說,收回視線,靜靜地站著。
不多久,謝靈和陶太后便過來,謝靈親自給先帝上香,隨後朱誠念了一大篇幅沉重的悼詞。
等朱誠念完,謝靈便意味不明的將安王給叫了出來,讓安王給先帝上香。
安王面色沉重,還真是裝出了一副悲痛欲絕的模樣,宋擷玉在一旁瞧著覺得甚是有趣。
這皇族一個個的都是演戲的好手,祁王是,安王是,陛下更是。
這齣戲碼,若是先帝能瞧見了,只怕也得被氣得掀開棺材板跳出來。
等安王下來,謝靈繼續不輕不重的將祁王給叫了出來,端的是一副雨露均沾的姿態。
到這個時候,底下除了一些一開始便跟著先帝,由先帝提拔出來的老臣,剩下的都開始沒了精神頭,插著手,垂著眸打著瞌睡。
突然就聽到一聲哀嚎,頓時底下不少人嚇得一激靈,差點沒能嚇得摔了。
這下看向祁王的視線,都帶了些不滿,祁王這一出,差點嚇得他們御前失態,這可不是好玩的。
祁王卻像是半點沒察覺到,站在先帝的牌位前便哭的不能自理,神色之痛簡直感天動地。
不同於安王剛剛中規中矩的上香,祁王手裡捏著那三根香,哭的手抖,宋擷玉看著都擔心那香會不會被抖得滅了,到時候可收不了場。
索性這皇家的東西質量不錯,祁王手抖的跟羊癲瘋似的,那香頭也沒滅。
宋擷玉有意看向安王的方向,眼裡帶了慢慢的看熱鬧的心思。
果不其然,剛剛還慈眉善目的安王,這會兒臉色已經難看的不行,瞪著祁王,嘴唇都在抖。
祁王搞得這一出,愣是襯得他下不來台,跟擺了他一道有何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