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5章 大選
謝俶回府時,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他披著一身霧氣進門,遠遠的就看著正院亮著燈,橘黃色的燭火,讓他浮躁不堪的心沉穩下來。
緩緩走過去,才到正院,就見宋擷玉正坐在石凳之上,托著腮,仰頭看著星空,神色慵懶嬌憨。
聽到身後的腳步聲,宋擷玉回頭,看到謝俶的瞬間笑的眉眼彎彎,眸子裡的依賴信重像是滿天星辰落盡,璀璨奪目。
「回來了?」
玉嫻玉淑兩人聽了這動靜,也笑開來,小聲招呼著旁邊的丫鬟上菜。
謝俶心裡滋味莫名,胸口處淌入一道暖流,燙的他眼神逐漸柔和下來。
走到近前,看到宋擷玉又開始心疼,執了她的手,語氣一貫的冷硬,間或參雜了三分無奈:「該好好用飯的,不必等我一塊。」
宋擷玉被他牽著進屋,沒反駁什麼,嘴角抿著笑,竟是難得的乖順。
玉淑在身後瞧著,眼神欽羨,玉嫻在一旁看著好笑,小聲開口:「看什麼呢?
淚眼婆娑的,眼珠子都要黏在王妃身上了。」
被玉嫻調侃了一頓,玉淑也不生氣,反而相當好脾氣的開口:「玉嫻姐姐,你有沒有覺得王妃和殿下如今才像是大婚?
我啊,就是覺得高興。」
玉嫻聽著又是好笑又是好氣,半晌也站在她旁邊,嘆了口氣,幽幽開口:「別說,之前是太客氣了些,如今這般就挺好。」
玉淑眨巴了眼,突然從懷裡掏出一本書來,眉頭皺的緊緊的,一頁一頁仔細的瞧著。
玉嫻在一旁看的嘖嘖稱奇,玉淑一向最討厭的就是看這些晦澀難懂的書,讓她抄個字簡直比殺了她還要難受,今日卻破天荒的開始讀書了?
瞥了一眼書封,玉淑竟然在讀書經,玉嫻一時被震懾住,好半晌才扯出來一個笑:「怎麼突然看起這書來了?」
說完抬了手,手背探上了玉淑的前額:「嘖,也沒發熱啊,怎麼突然轉了性?」
玉淑一把拍開她的手,氣鼓鼓的看著玉嫻,好一會兒才神神秘秘的開口:「依我看,今年恐怕就能有小主子,我這不是得提前備著?
多看些書,才能更好的照顧小主子不是?」
玉嫻嘴角的笑意淡了些,腦子裡閃過前不久郎言和宋擷玉說的那些話,張了張嘴,到底什麼都沒說,重新笑笑便下去備菜。
第二日,宋擷玉醒來時,旁邊的榻上已經沒了人,她懶懶坐起身,很快,玉嫻就從外面進來。
「王妃,七小姐一大早就過來了,現下正在外面等著您呢。」
宋擷玉聽了有些意外,自顧自的穿了鞋下榻:「燕兒來了?
怎麼不讓她進來?」
玉嫻一邊麻利的幫著宋擷玉梳妝,一邊回她:「七小姐來的早,正好和雍王殿下撞了個正著,不想擾了您睡意,便執意在外面等著,不讓奴婢等人通稟。」
等將宋擷玉收拾乾淨利落,玉嫻才再次開口:「淮陰王府的大夫人也來了,正和七小姐坐一塊聊閒天呢。」
宋擷玉收拾妥當,出去時正好看見刑繡芸和宋擷燕在說著話,兩人面上都帶著笑,相談甚歡的模樣。
看到她,刑繡芸笑開:「宋姐姐可算是醒了,再不醒,我可得在你們雍王府蹭上一頓午膳了。」
宋擷玉被她的話給逗笑,在她和宋擷燕旁邊坐下,好看的桃花眸往上一挑,波光瀲灩:「我雍王府未必就缺你這一口吃的。」
跟刑繡芸開了玩笑,宋擷玉臉色重新歸於正經:「可是府里出了事?」
刑繡芸看著宋擷玉,唇一抿,低低的笑出聲:「瞧宋姐姐緊張的,草木皆兵了都,我啊,這回可是真來看燕兒妹妹的,沒帶任何壞消息。」
宋擷玉也反應過來自己的臉色過於凝重了些,放鬆了臉色,扶了扶額頭:「實不相瞞,我再也經受不起任何打擊了。」
刑繡芸明白過來,一時也有些苦澀,這些日子大大小小的事過了一遍,著實有些太過坎坷了些。
見氣氛有些凝滯,刑繡芸幫著宋擷燕順了順額前的碎發,隨後另起了一個話題。
「宋姐姐可聽說了秀女大選的事?」
聽到這個話題,宋擷玉很快就恢復了平日的面色,端了茶杯清口:「自然是聽說了,畢竟宮裡那位一早便讓人來傳了話,讓我和雍王一同給陛下把關。」
刑繡芸聽了有些無語凝噎:「這……讓你和雍王去給陛下把關?
雖然你與雍王也算是陛下的長輩,但宮裡還有她這位太后,再不濟還有太皇太后,怎麼也不缺把關的人吧?」
實在是有些摸不清這位太后的心思,旁的朝代,哪位太后不是希望權臣不得干涉皇帝後宮大事,怎麼換到陶太后這裡,一切就變了?
簡直是恨不得陛下所有事都讓謝俶和宋擷玉摻和一腳。
宋擷玉深深看了一眼宋擷燕,冷笑:「這時候選後也好,左右不過是去那裡呆坐幾日,算不得什麼大事。」
刑繡芸也贊同的點點頭,淮陰王府新喪,宋擷燕自然不能參與這次秀女大選,早些將後位定下來,日後的變數就越多,也越能跟陶太后周旋。
想明白這一通,刑繡芸神色輕鬆下來,湊近宋擷玉和宋擷燕:「你們猜,這回皇后之位會花落誰家?」
宋擷燕在一旁聽了許久,也算是聽了個大概,心裡有了成算,試探著開口:「總歸不會是洪家那位。」
她這話一出,倒是出乎宋擷玉和刑繡芸意料之外,片刻之後,哄堂大笑,除了宋擷燕,其餘兩人都笑的前俯後仰。
尤其是刑繡芸,更是笑出淚來:「這從前怎麼沒發現燕兒這麼壞呢!」
宋擷玉在一旁聽的也忍俊不禁,多損啊,洪維秦賠進去這麼多,不就是想要望女成鳳?
但結果洪從雪貴人之位都懸的很,後位更是想都不能想。
但看洪維秦和洪從雪的心性,只怕對這後位並不死心,還藏著心思呢。
宋擷燕這話要是當著洪維秦的面說出來,只怕當場就能把洪維秦氣的吐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