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謝俶睡在旁邊,宋擷玉這一覺倒是睡得格外安心些,一直睡到第二日醒來。
玉淑已經等了許久,昨夜鬧騰的太晚,她也不忍心去將宋擷玉叫起來,聽裡間有了動靜,玉淑端著銅盆進了門:「主子,您總算是起了,敏貴妃那邊一早來了人,請您過去一塊用午膳。」
宋擷玉剛睡醒,眼裡的水汽霧蒙蒙的,被滿頭黑絲一襯,更顯得無辜可憐,叫人不自覺軟了心腸。
睡蒙了,緩了緩,宋擷玉才看了看外面的日頭,軟糯著嗓子和玉淑說笑:「都這時候了,看來這早膳可以省了。」
玉淑遞過帕子,聽著她的話,笑的有些無奈:「玉嫻姐姐灶上的那盅金絲燕窩可燉了足足兩個時辰,王妃多少得用些。」
王妃身子弱,偏偏還不把自己的身子當回事,得虧雍王殿下上心,這才調養回來,雍王殿下不在,就得她們兩個貼身丫鬟操碎了心。
宋擷玉被玉淑苦口婆心的語氣給逗笑,起身下床,還不忘擠兌幾句:「你們二人,真是越來越嘮叨了,得趕緊給你們兩找個良配,省的變成老媽子。」
玉淑倒是沒有被宋擷玉的話逗得臉紅,自從宋擷玉大婚,時不時的就要將許配兩個字掛在嘴邊取笑她和玉淑。
有這麼一個熱衷於當紅娘的主子,便是再薄的麵皮也給鍛鍊厚了。
等宋擷玉收拾妥當後,才往敏貴妃的延慶宮過去,還沒走到,遠遠的就看到有人跪在福安殿外。
玉淑自然也注意到,瞟了兩眼,這才小聲的開口:「王妃,那是不是太子?」
宋擷玉也認出來了,可不就是謝央跪在那裡?像這類落井下石的笑話,宋擷玉一向是不屑看的,但既然是謝央落難了,這熱鬧,那瞧瞧也無妨。
「可帶了些花生瓜子之類?」這熱鬧可是難得一見,宋擷玉偏頭,語氣極為幸災樂禍,她不光要在這看謝央笑話,還得湊近了擠兌他兩句,往他心上下刀子才行。
她正在這算盤打的啪啪響,就聽到旁邊玉淑的聲音唯唯諾諾:「王妃……沒帶……」
宋擷玉一時有些說不出話來,這丫頭怎麼想的?以往袖子裡不是都藏了零食?今日怎麼就這麼老實,真就什麼都沒帶?這不是關鍵時刻掉鏈子?
抿了抿唇,宋擷玉有些遺憾:「罷了,姑母還在那裡等我,我就不浪費時間在痛打落水狗身上了。」
主要是一早只喝了幾口燕窩也挺餓的,為了謝央餓肚子,屬實划不來。
到了敏貴妃宮裡,就看到敏貴妃心情極好,正在跟她身邊的宮女嬤嬤說笑。
「姑母今日瞧著心情大好?可是有什麼喜事?」宋擷玉笑著走進去,一時也被感染上三分笑意。
瞧見她來了,敏貴妃連忙朝她招手,眼角眉梢都是喜色:「快過來!」
說完又故意板了臉:「你這丫頭,我叫你來用午膳,你可倒好,真就踩著點過來我這裡吃飯?」
宋擷玉嘆了口氣,連忙做出一副愁苦模樣:「這可不是玉兒的錯,昨夜那太子折騰出那麼大的動靜,我可是到後半夜才睡下,這不,就起遲了。」
提到謝央,敏貴妃眼裡閃過一絲不喜,但很快又笑出聲,拉著宋擷玉離自己更近了些:「來時可看到了太子跪在福安殿前?」
宋擷玉瞧著敏貴妃這幅模樣像是知道些內情,連忙開口:「姑母可是知道什麼?」
敏貴妃這下終於忍不住笑出聲:「那太子也是自作自受,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沈昭昭給弄魔怔了,竟然硬生生的闖進那位洪美人的宮殿,生生把洪美人給嚇暈了。」
宋擷玉也笑出聲,謝央能闖重華殿,倒是沒想到去洪慧月那,竟然也是用闖的方式,畢竟是自己父皇的女人,他竟然真就一點嫌都不避了。
宋擷玉聽著頗覺有意思,連忙賴在敏貴妃身邊催著她繼續講下去。
敏貴妃也願意慣著她,便將更多細節說了出來:「要說太子也是背時,他闖進洪美人殿裡時,陛下正好歇在了洪美人那,洪美人受驚,尖叫聲將陛下也給驚著了,可不得罰太子?」
她拉著宋擷玉,小聲的在宋擷玉耳邊憋著笑:「從昨夜一直跪到了現如今這時候,還沒被陛下叫起呢。」
宋擷玉噗嗤一聲笑的開懷,這謝央無法無天,她自然只能拐著彎罵他兩句,沒想到最後還是被整治了一頓,可見天理循環報應不爽,不是不報,時候未到啊!
親自倒了杯茶,宋擷玉親手遞了過去,討好的笑笑:「陛下歇在了洪美人那,那太子怎地會這麼蠢?竟然還不知收斂?」
敏貴妃接過宋擷玉手裡的茶盞,從鼻孔輕嗤一聲,笑著開口:「昨夜陛下心口煩悶,睡不著,出去走兩步,恰逢走到了洪美人的宮殿,於是一時心血來潮想要在洪美人那歇下。」
「這沒有在內務府登記在冊,自然便要低調一些,只留下了何程,想必那洪美人不讓太子進去,也是不想擾了陛下清淨,可誰知太子非得闖進去,陛下好不容易睡著,還不到一刻鐘,就被硬生生吵醒。」
宋擷玉憋著笑,景安帝身子不好,向來沒有幾個能睡好的時候,太子這是撞在了槍口上,要不是太子是景安帝親手帶了幾年的嫡長子,只怕就不是跪一夜這麼簡單。
敏貴妃將手裡茶杯放下,淡淡開口:「聽說太子闖進去後,看到臉色鐵青的陛下從裡屋出來,當即臉色都變了,跪下去半句話都不敢為自己求饒。」
宋擷玉在這邊將八卦聽全了,心滿意足,從旁邊抓了一把花生,有一搭沒一搭的吃著,敏貴妃有一口好嗓子,慣常說話就跟唱曲似的,聽她講八卦,這滋味妙不可言,忽然想起一事,宋擷玉又問了一句:「怎的沒看見太子身邊那個劉慶?」
敏貴妃冷嗤:「太子能憑藉著父子之情躲過一劫,但陛下的怒氣總得有人受著,這劉慶,如今正被打了個半死丟進辛者庫,也不知道能不能活著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