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雍王妃要帶我一塊入宮?」
辛柔一臉震驚盯著巫樂,顯然覺得匪夷所思,眼底的猶疑懼怕藏的深,但還是被巫樂給看的清清楚楚。
掩下眸子,巫樂語氣恭敬,不帶半分起伏:「您沒聽錯,先前王妃身邊的玉淑姐姐親自過來傳的話,定是錯不了的,您還是快收拾收拾,趕緊去王妃院裡吧。」
辛柔坐在錦凳上,神情呆滯,還是一副回不過神的模樣,巫樂不再理會,徑直退了下去。
等屋子裡只剩下衡香和辛柔兩人,辛柔才一把拉住衡香的手,臉色驚惶,看著還真是楚楚可憐。
「衡香,我不去,宋擷玉定是沒安好心,她怎麼可能輕易帶我進宮,她一定是想要我的命,我不能去!」
衡香面色溫柔,表情和緩,輕拍著辛柔的後背:「主兒放心,您可是過了挨著的眼,被太子府親自送過來的,雍王妃就算再膽大妄為,也不會就這麼無由頭的將人給要了命。」
辛柔被她溫和的嗓音安撫不少,情緒冷靜下來,雖然不再手足無措,但開始小聲啜泣,顯然是被嚇到了,死死的扯著衡香的手不放,嘴裡一直反反覆覆的念叨著「害怕」「不去」之類的詞。
衡香安慰了一會兒,也漸漸的失了耐心,看著辛柔的眼神厭惡。
這宋擷玉還沒做什麼,不過是要帶辛柔進宮一趟就把辛柔嚇成這樣,日後如何為太子妃辦事?
真不知道太子妃怎麼想的,竟然派這麼一個玩意兒過來,哪怕是她這個丫鬟親自上,不比辛柔這個扶不上牆的阿斗強?
心裡滿是不平,可面上衡香還是一副溫溫柔柔的模樣,小聲勸慰。
巫樂在門外呆了小半個時辰,聽著裡頭期期艾艾哭了小半個時辰,一時也有些無奈。
若不是王爺讓她過來守著,她怎麼也不會將辛柔這麼個貪生怕死膽小怕事貪得無厭的女人跟太子府送來的眼線聯繫在一塊。
就這麼一個女人,除了哭,還能有什麼本事?
敲了敲門,巫樂冷聲提醒裡邊二位適可而止:「辛姑娘,王妃可還等著,宮裡的貴妃娘娘也等著,您還是快些梳妝,若是誤了時辰,您可擔待不起。」
巫樂說完,就聽到裡邊陡然間安靜下來,沒多久,衡香的聲音才從裡邊傳出來,刻意裝出來的乖巧,膩人的很。
辛柔收拾了半個鐘,出來後,倒是讓巫樂眼前一亮,不著痕跡投向辛柔身旁的衡香。
身為辛柔的貼身丫鬟,這一身打扮自然是衡香一手置辦的,不得不說,衡香手藝很好,將辛柔的短處都避開,五分的清秀生生給做出七分的效果。
不愧是太子府出來的,手藝確實過得了關。
只可惜,這身打扮,生生被辛柔身上畏畏縮縮的氣質給削弱了三分,大打折扣。
巫樂嘆了口氣,看向衡香的眼神惋惜,要是在雍王府,只怕衡香也不至於淪落到伺候這麼一個上不得台的玩意兒。
去了正院,宋擷玉已經收拾打扮好,正在慢條斯理的品茶,辛柔站在她面前,忐忑的跟她行禮,本以為宋擷玉等了這麼久,定是要為難她,就算不罰,也得言語上教訓兩句。
只是萬萬沒想到,宋擷玉只是看她一眼,不咸不淡的,隨後就收了視線,開口,說出的話也出人意料。
「這身不錯,總算少了幾分寒酸勁兒。」
辛柔倒是沒有在意宋擷玉說的寒酸勁兒這幾個字,實在是對於宋擷玉誇她這件事太過驚訝,若是旁人說她寒酸,辛柔定要記仇,可自從在太子府看著宋擷玉一刀結果了東珍性命,她便一直對宋擷玉打怵。
別說只是一句「寒酸」,就算宋擷玉說的再過分,指著她腦袋罵,她也能忍下來。
這女人就是個瘋子,動不動殺人的主兒,惹不起還不能躲著嗎?
宋擷玉不再理會辛柔的小心思,自顧自的往外走,看辛柔還愣在那裡,衡香掩飾了心裡的不耐,偷偷扯了辛柔的袖子,小聲提醒:「主兒,王妃走了,您快跟上吧。」
辛柔回神,急急忙忙跟了上去,經過門檻時,還被門檻拌了一下,差點摔了個大馬趴,還是墜在後頭的玉淑扶住了她。
等她站穩後才鬆手,隨後沖她行了一禮,低著頭看不清神情,但語氣竟是難得沒帶刺,聽著還算客氣。
「辛姑娘還是小心著些,莫要摔著了。」
辛柔站穩,突然感覺自己不是站在地上,而是踩在雲朵上,深一腳淺一腳的,跟喝醉了似的,心裡只剩下一個念頭。
怎麼這麼不真實,跟做夢似的……
看辛柔不斷出么蛾子,衡香在後面看著干著急,咬咬牙,跑到辛柔身邊,扶著她,一邊看向玉淑,歉疚的開口:「主兒今天不舒服,給王妃告罪了。」
宋擷玉也沒多說什麼,罕見的寬容大度,自顧自的往前走,出了府。
衡香只覺得自己扶著的不是人,而是一具脫了骨的死肉,辛柔全身的力氣都放在她身上,差點把她壓垮。
「主兒,您怎麼了?」衡香咬牙承受著辛柔的重量,不知道辛柔又出了什麼么蛾子。
若是再丟人,雍王妃可就不是這麼好說話了,辛柔這是生怕雍王妃找不到她的把柄,所以自己上趕著將把柄送到雍王妃手裡,自己找死嗎?
辛柔不知道衡香心裡所想,手緊緊抓著衡香手臂,指甲深深的陷進去,將衡香手臂抓的滲出紅色血跡。
「衡香,我完了……宋擷玉肯定是要對付我!」
她臉色灰敗,竟像是大病一場,大口喘著氣。
宋擷玉這般也就算了,那個玉淑,一向是最針對她的,如今卻對她畢恭畢敬,定是在心裡憋著壞主意,想要她的命!
她不想死,她才這麼年輕,什麼福都沒享,她不想死!
衡香被她掐的眼淚都出來了,實在是受不了了,悄悄將中指的頂針拿出來,悄悄的刺了辛柔手指,辛柔正要尖叫,就被衡香一把捂住了嘴。
「主兒,您若是不想活,奴婢也救不了你,若是不想死,那便天塌下來都有法子,端看您如何選擇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