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0章 獻舞

  「王爺,回府嗎?」等謝俶從宮裡出來,楊瑾才跳下馬車,迎了上去。

  謝俶整理了被壓出了褶皺的袖子,皺了眉頭,他今日去宮中,本就是為了試探景安帝的口風。

  雖然在外人眼裡,景安帝倚重他,但他心裡清楚,他這位皇兄對他的忌憚,那可是從來就沒消過。

  若是經他的口將洪慧月給送進宮,只怕洪慧月連近景安帝身的機會都沒有。

  楊瑾在旁並不打擾謝俶思緒,放了腳踏,等謝俶上了馬車,才要彎腰將腳踏給收了,就聽到從旁邊突然傳來人聲。

  「雍王殿下且等等!」

  楊瑾瞥了一眼跑過來的小太監,瞧著倒是有些眼熟,但就是一時想不到在哪見到過。

  謝俶被這人一喊,也抬了眸,看向來人。

  那小太監一路小跑過來,氣喘吁吁的,連句話都沒能說清楚,好半天才喘勻,對謝俶行了一禮:「王爺,奴才是太子府的,太子請您去府上一聚。」

  這小太監自報家門,楊瑾才在腦子裡扒拉出些許印象,去太子府時確實看到過這小太監當差,好像是太子身邊的書童,一向在書房伺候。

  雖然有些印象,楊瑾還是多了一層心思,凝眉看向他,沉聲質問:「既是太子殿下相邀,為何來的不是劉公公?反而是你?」

  楊瑾生的濃眉大眼,又習慣練武,一身被曬出了古銅色,板著臉時,著實有些嚇人,無端帶著一身殺氣。

  那小太監瑟縮了下,頭都沒敢抬,嗓子更尖了:「劉公公有事在身,暫時走不開,奴才便幫著跑跑腿。」

  他這話說的有理有據,楊瑾也不再生疑,看向謝俶。

  謝俶眼底生疑,好端端的謝央怎麼會忽然要請他去府上?斟酌了片刻,謝俶進了馬車,聲音從馬車傳了出來。

  「去太子府。」

  有了謝俶的吩咐,楊瑾也不再多說,徑直變了方向,去了太子府。

  那小太監一直小跑著跟在馬車旁,一路將謝俶給引到了太子府中一處亭榭之中。

  「雍王殿下,請您在此稍等片刻。」

  看著那小太監低垂著頭小碎步轉進拐角不見人影,楊瑾這才跪坐下來,給謝俶倒了杯茶。

  「這太子府的人怎麼一點規矩都沒有?連個倒茶的都不在?」

  謝俶在旁並不搭腔,兩人在亭榭之中呆了有小半個時辰,還不見有人過來,楊瑾耐不住性子,轉悠了好幾圈,謝俶皺著的眉頭就沒鬆開過。

  「王爺,您說太子不會是在耍咱們吧?這麼久了,就算有天大的事也該處理好了!」

  又等了一會,楊瑾終於等不下去了,這亭榭周圍連個活人都沒有,偌大一個太子府,竟然如此怠慢,簡直是讓人心口憋著一口氣,上上不去下下不來。

  謝俶哪怕再有定性,此時也坐不下去,面上隱有薄怒,冷笑出聲:「呵!」

  楊瑾被謝俶這一聲輕笑弄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看自家王爺起身準備走人,也連忙抱著劍跟在身後。

  這太子府也屬實太欺負人了些,將他們請來,也沒個接應的,放了這麼久的鴿子,竟是連個交代的人都沒有。

  這太子莫非是故意想挑釁王爺?他是腦子進水了不成?

  「王爺留步!」

  還沒走上幾步,終於有人出聲了,楊瑾終於忍不住翻了個白眼,這太子府的人莫非都腦子進了水?非得等王爺翻臉了才肯出來個人?

  謝俶耐著性子轉身,半闔著的眉眼壓抑著不耐,看向出現在十步開外的沈昭昭。

  「不知太子現在何處?若是將本王請過來只是為了消遣……」

  謝俶後面的話並沒有再說下去,可語氣里的不快只要長了耳朵就能聽出來。

  沈昭昭淺笑著緩步走了過去,面上並沒有絲毫慌亂:「王爺何必這麼大的氣性?太子殿下確實是誠心請王爺來府中一敘,但是確實是被絆住了腳。」

  她這話說的誠懇,倒是讓謝俶的怒氣平息了些,只是也只是平息了一些,謝俶臉色還沉著,對沈昭昭點頭示意。

  「既然太子有事,本王便也回了,太子妃不用再送。」

  沈昭昭怎麼可能就這麼放謝俶走?看他毫不留戀轉身就走,她在身後變了臉色,揚高了聲調:「王爺!您就這麼對我避之不及嗎?」

  她這話的箇中意思實在是豐富,成功將謝俶給逼停,也將他最後的耐性給抹的一乾二淨。

  「太子妃請自重,本王與太子妃身份有別,自然是該避著點。」

  看謝俶冷冰冰著一張臉,看她的眼神猶如看著一灘爛泥,連入眼都覺得妨礙,沈昭昭一時不知道自己心裡是什麼滋味。

  扯了扯嘴角,沈昭昭無意識摸著自己小腹,視線盯著石桌一角:「雍王殿下,雖然太子不在,但我這個太子妃也不是擺設,我與您說,也是一樣的。」

  謝俶盯著沈昭昭,只覺得今日這女人實在是有些怪怪的,瞧著跟往常大不一樣。

  但屬實不想跟太子府的人有太多牽連,謝俶忍著膈應,一掀袍子在沈昭昭對面坐了下來。

  「太子妃有事,還請長話短說,本王回府還有事,恐怕沒多少時間奉陪。」

  沈昭昭並不理會謝俶話中的冷意,反而拍了拍手。

  這一舉動,讓謝俶和楊瑾都愣了一下,等看到從屏風後出來的蒙著白紗的女子時,謝俶的臉色已經徹底黑了下去。

  看謝俶沒有氣的離席,楊瑾只能耐著性子在旁邊看著那女子伴隨著鼓點扭動腰肢。

  他是個粗人,並不能欣賞這一身白衣的審美,只覺得像是一隻巨大的大撲棱蛾子,看著就晦氣的很。

  謝俶坐在石凳上,面上看不出情緒,沈昭昭心情複雜,一時不知道該欣慰好還是該失望好。

  不再注意力放在謝俶身上,她專心看向辛柔的歌舞,這女人還是有兩把刷子,不過練了幾日,就能有這般功力。

  一刻鐘之後,鼓點漸歇,沈昭昭慢吞吞問謝俶:「王爺覺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