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7章 赤誠之心

  李祁汐回京,宋青山和李瑢自然是高興的,陛下為謝俶和宋擷玉訂婚一事,並沒有影響太傅府和淮陰王府的關係。

  宋擷燕跪在蒲團上,看著最前面的祖母和爹娘,湊到宋擷玉身邊小聲開口:「三姐姐,燕兒腿有些疼。」

  宋擷燕這是第一回參加家裡的祭祀,如今整個淮陰王府,年紀最小的就是她了,以往她年紀小,不明事理,自然不用參加家裡這類活動,早早的就被抱去了別處,如今年歲長了,上了學堂,家族祭祀,祭拜先人的事,自然就偷懶不得。

  宋擷玉伸手摸了摸宋擷燕身下的蒲團,不由得皺了皺眉:「先前不是吩咐過了,讓你那丫鬟給你這蒲團墊厚一點?」

  宋擷燕苦巴巴的小模樣:「是我覺得在腿上綁了棉足夠了,這才沒讓她們在蒲團上塞蒲草。」

  宋擷玉看了一眼最前面的宋青山和李瑢,嘆了口氣,壓低嗓子寬慰她:「燕兒再忍忍,馬上就好了。」

  今年的祭祀尤其的長久,歸根結底還是因為宋靜安染了疫病的緣故。

  過了小半個時辰,這場祭祀才結束,一家子人坐在一塊,宋青山和李瑢坐在最上首,看著下面這幾個後輩,眼裡儘是寬慰。

  「祁汐,怎麼這麼突然就回來了?給家裡傳過信沒有?」

  聽了宋青山的問話,李祁汐溫和回他:「是陛下八百里加急將陽監正給召回京,我這才沾了陽監正的光能回京一趟。」

  宋青山臉色凝重:「八百里加急……」

  話還沒說完,就被李瑢給打斷:「王爺,這些公事等用完膳,你和祁汐大可以在書房關起來詳細說上幾個時辰,何必在飯桌上尋根究底。」

  她半嗔半怒:「看燕兒,還未用飯就已經被王爺你這些公事念叨的打上瞌睡了。」

  宋擷燕正坐在自己位置上,頭一點一點的走神,突然感覺大家視線都放到了她身上,笑作一團,一時之間哪裡還敢繼續摸魚,正襟危坐,比在學堂時坐的還要恭謹認真。

  這幅小大人模樣,又把在場之人逗得哈哈大笑,注意力從先前的談話轉移到宋擷燕身上,李瑢面上的笑斂了下來,視線在低著頭的宋如瑛身上一掃而過。

  一家子人熱熱鬧鬧的吃了飯,宋青山和李祁汐在書房裡呆到了後半夜,才熄了書房的燭火。

  第二日,陽欒岑回京的事就傳了開來,與此同時公布於眾的還有景安帝做的那個噩夢,加上京中最近那些虛無縹緲的傳聞,一時之間人心惶惶。

  福安殿內。

  陽欒岑穿著一身寬大的白色官服,站在景安帝旁邊,下首,謝央謝安正跪倒在地。

  「安兒,太子近日水患一事治理的頗得人心,你也應該追趕上來,以你大哥為榜樣。」

  謝安抬眼瞧了瞧跪在右前方的謝央,眼裡閃過三分不屑和輕視,但到底還是沒蠢到讓人看出來,更深的伏倒在地:「兒臣受教,定當像太子看齊,為父皇為大雍效力。」

  謝央跪在前邊,只覺得心中痛快極了,淑妃和謝安這兩人,一直痴心妄想想要把他從太子之位上扒拉下來,只是雖然都是皇子,但是龍生九子,也不是誰都可以成龍的!

  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麼東西!

  當然,這些話謝央也只敢在心裡說說:「父皇,二弟他辦事也盡心盡力,為百姓做了不少事,只是這效果不大,不容易被您看到罷了,兒臣也是好運,才治理一件水患就得了您的誇讚。」

  謝安聽了差點咬碎牙,這謝央的話不就明晃晃的說他無能,盡心盡力辦了那麼多事卻不比他治理水患這一件事功勞大?

  果不其然,景安帝非但沒有緩和臉色,反而越發的冷了語氣:「將心思用在大事上,那些督促行宮修建的小事有的是臣子能做好,也不一定比你這個二皇子做的差。」

  謝安清楚的看到謝央揚起的嘴角,顯然是在嘲諷他,呵!真當他不知道?謝央就是記恨上次他母妃奪了督促洛陽行宮建造的差事,還得了父皇的誇獎。

  「兒臣知道錯了,今後一定跟太子多學多做。」謝安認完錯,順勢一臉誠懇揚聲開口:「聽說父皇最近一直噩夢連連,兒臣擔憂不已,可否讓兒臣幫忙查了此事,也好為父皇分憂。」

  他說完,還不忘補一句:「兒臣汗顏,自知沒有別的本事,但還是想為父皇略微盡一份綿力,父皇是這天下的天子,能讓父皇舒心,就是造福天下百姓,兒臣也就知足了。」

  他這番話一出,謝央當場就僵住,要不是他現在跪著,恐怕就已經讓景安帝看出不對來。

  略微掀了掀眼皮子,景安帝臉色已經好轉了許多,謝安這番話說的漂亮,既不著痕跡的拍了景安帝馬屁,又表明了自己一番孝心。

  「既然如此,那這事就交給你負責,陽監正介時會跟你說個中因由。」

  景安帝最近因為這噩夢,就沒怎麼睡好過,如今坐了兩個時辰,精神頭已經受不住,揮揮手就讓謝央和謝安出了福安殿。

  謝央出了福安殿,沒多久就被椒房殿的人攔住了,將他請到了皇后面前。

  聽到謝安將這差事攬到了自己身上,皇后不免又動了肝火:「這事你為何不提前派人給本宮一個消息?」

  謝央本就不滿皇后什麼事都要插手,當下語氣也有些不好:「這差事有什麼好爭取的?不如就給謝安,一個噩夢,他若是沒揣度對父皇的心思,恐怕立功不成,還得惹一身臊。」

  「糊塗!你簡直是糊塗至極!」皇后扶著身邊嬤嬤的手起身,因為發怒,身上的威壓更足:「你有沒有想過,要是這謝安將那螣蛇的名頭放到你頭上,你父皇對你有了疑心,日後但凡咱們做的那些事有一件被捅了出來,你這太子之位如何保得住?」

  活埋災民,隱瞞疫病不上報,還有……給景安帝下毒……

  樁樁件件,哪樣被翻出來不是觸了景安帝的忌諱?若是再攤上「螣蛇害龍」的名頭,恐怕父子之情都不能成為謝央的護身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