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兒穿的厚實,不曾凍著。」
宋擷玉笑的雙眸彎彎,語氣嬌俏靈動,可細細聽還能聽得出幾分顫意。
李祁汐盯著她看了兩眼,隨後將自己的披風脫了下來,在宋擷玉反應過來之前不容拒絕的給她披上。
「在我面前,不用說這些客氣話。」
宋擷玉披著李祁汐的斗篷,已經徹底懵了,她剛剛沒說客氣話……確實不冷。
最近這是怎麼了?怎麼一個兩個都聽不懂她的話?她突然就感覺自己似乎跟周圍人不是一個國界的,說的是他國方言……
李祁汐親自幫她將斗篷系好,確認不會被風吹著,這才舒開了眉眼,重又恢復平素的冷清。
宋擷玉身高才到李祁汐肩膀下一寸位置,李祁汐的披風幾乎把她整個人給罩的嚴嚴實實,還拖了一截尾巴在地上,襯得她更是嬌小玲瓏,嬌憨可愛。
李祁汐看著自己這個三表妹一臉蒙圈,乖乖巧巧任憑他擺弄的模樣,嘴角禁不住微微上揚。
帶著宋擷玉去了魏柔那,李祁汐這才將抿了抿唇,收了表情,恭謹入內跟魏柔行禮。
「祖母,三表妹來了。」
魏柔看到宋擷玉身上李祁汐的斗篷時,眼裡的光閃了閃,隨後朝她招了招手。
「你個小沒良心的,可算是想起了你外祖母,我可是盼你盼的頭髮都白了好幾根!」
宋擷玉被魏柔牽著坐在她旁邊的墩椅上,聽了她的話,故作一臉委屈:「玉兒可一直想來找外祖母,都怪阿娘,非得說我腿傷還得養上一陣子,要不是爹爹今天讓我出門,恐怕玉兒現如今還在府里拘著呢!」
她一邊告狀一邊還不忘記比劃,表情古靈精怪,看著就讓人覺得討喜,魏柔被她逗得大笑出聲,前仰後合的。
「等明兒我可得訓訓你母親去,玉兒來看外祖母,來回這麼近,怎麼就這麼嬌弱了?怎麼就傷到身子了?」
看魏柔這麼配合宋擷玉,一旁的李陸冬氣鼓鼓的模樣:「姑母一番好意,到了長樂你嘴裡,都快成罪過了,你是身在福中不知福,祖母你也慣著她……」
魏柔看李陸冬不服氣給李瑢抱不平,笑的更是豪邁,衝著一旁沒開口的李祁汐:「你看看你看看,陸冬這丫頭心裡,誰也不能說她姑母半句壞話,就連玉兒這個親閨女都不行,天下哪有這麼霸道的姑娘家哈哈哈……恐怕就我太傅府獨此一個心肝寶貝嘍?」
李祁汐還是一如既往的少話,只是嘴角的弧度異常明顯,李陸冬看自家祖母親哥哥都打趣她,當下哪裡能依?跺了跺腳惱羞成怒徑直就行了一禮告辭退了。
李祁汐也很是無奈,也起身:「祖母,我去看看,可別等下臨出發還要四處尋她。」
魏柔視線從李祁汐身上移到宋擷玉身上,笑的慈眉善目:「把你三表妹也帶上,就別圍著我老婆子了,你們年紀相當的才能玩鬧到一塊。」
宋擷玉凳子都還沒坐熱就被自家外祖母往外趕,當下有些懷疑人生。
今天的第二次被趕……
怎麼的?這是覺得她胖了?嫌棄她占地方了?所以愛會消失對嗎?
宋擷玉不知道祖母是什麼心思,李祁汐可是一清二楚,李陸冬有句話說的確實對,若是不能改變命定結果,不如試著接受它,放自己一條生路。
京都里的太傅府是前朝大官的老宅,保存完好,確實擔的上「風水寶地」四個字,當年不少人暗戳戳的盤算著下手,最終被景安帝將其賜給了自己的恩師李昌顯。
這旨意一下,不知道令多少人扼腕。
宋擷玉看到不遠處兩棵綠萼梅,頗為喜出望外,看著李祁汐的眼神亮的出奇:「大表哥,怎麼之前從未發現太傅府也有綠萼?」
雖然淮陰王府也種了綠萼,但是跟太傅府的沒法比,這兩棵綠萼,盤虬臥龍,樹幹粗壯,如此嚴寒之中,滿樹的花兒開的盛,幾乎將枝幹都壓彎,方圓五里皚皚白雪都染了這馥郁梅香。
而淮陰王府的那一樹,哪怕精心伺候著,仍舊不可避免的被凍的衰敗下去,只開了不到七日。
李祁汐自然聽說了之前宋擷玉摘綠梅結果從樹上摔下來的事,如今看她這般高興,心思斗轉之間,人已經上了樹。
跟宋擷玉這種深閨女子不同,不多會兒,李祁汐便捧了一懷的綠梅下來。
「玉兒妹妹若是喜歡,隔三岔五我便讓府中下人給你送上幾支綠梅插瓶。」他將綠梅遞到宋擷玉懷裡,話音中帶了三分說教:「可不許再自己上樹了。」
……宋擷玉現在恨不得找個地縫讓自己鑽一鑽,連李祁汐都知道了,她這臉算是丟到八百里外了……
李祁汐看她眼神閃躲,不像是高興模樣,有些不解,於經史天文這些,他向來是過目不忘,引經據典,旁徵博引,可在女子心思方面,著實知之甚少。
「可是我摘的不合你心意?」他打量了兩眼宋擷玉懷裡的花枝,目光逡巡之下也看到了幾支花骨朵確實不怎麼好看的。
宋擷玉看李祁汐又看向梅樹,這次還是看的最頂端的花枝,當下心肝一顫,頭搖的跟撥浪鼓一樣:「沒有沒有!大表哥給我折的這些好看極了!」
一邊說還一邊死死盯著他,試圖讓他感受到她話里的真心實意,絕無半句虛言!
雖然李祁汐本領大,可這綠梅樹可不比淮陰王府的,足足有三個李祁汐那般高,最頂端的花枝哪裡是那麼好摘的?
這要是再因為綠梅出事,她也別見人了……
宋擷玉幾乎把眼睛都給瞪酸,李祁汐這才將信將疑的收回視線,總算沒有試圖再給她折花枝了。
心神鬆懈下來的同時,宋擷玉視線悄悄在李祁汐身上溜了一圈隨後又迅速收回來。
她怎麼覺得,她這位大表哥對她的態度似乎變化挺大,有點予取予求那味了。
李祁汐是練武之人,五識靈敏,自然注意到宋擷玉時不時掃過來的視線,只是也不在意。
若是以後要成為一家人,她總歸要適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