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是不是要出什麼事?」李陸冬察覺到不對,小聲問宋擷玉:「好端端的來永安侯府吃什麼鹿肉,就是因為安寧?」
玉嫻走後,那股子不安非但沒有消散一星半點,反而還愈演愈烈,燒的她煩悶不堪。
「或許是我多疑了。」不便多說,宋擷玉隨意的敷衍了她一句便閉口不談。
既然宋擷玉不想說,李陸冬撇了撇嘴也不再問,專心的開始吃炙鹿肉,看宋擷玉不吃,她將嘴裡的食物咽下去,這才不滿的看向她。
「來了又不吃,問你也不說,長樂,是你大表姐我坐你旁邊影響你食慾了嗎?要不要我跟表哥換個位置?」
看李陸冬氣呼呼的賭氣模樣,宋擷玉從自己的思緒里掙脫出來,無奈的拿了筷子開始吃麵前的鹿肉。
看宋擷玉終於沒有剛才那副苦大仇深的模樣,李陸冬這才滿意,她方才已經吃了半飽,此時不過是嫌棄無趣才有一搭沒一搭的吃著,視線無意識的轉來轉去。
「我說人怎麼越來越少,連何德明都不知道溜到哪裡去了,別的賓客能不走嗎?連自家人都覺得這席面太無趣,可見我不是特例……」
李陸冬正吐槽呢,就聽到旁邊傳來筷子砸在木桌上的聲音。
「何德明什麼時候不見的?」
李陸冬被宋擷玉的語氣嚇住,看宋擷玉一臉緊張凝重,像是出了什麼大事,她也不敢再多廢話,仔細在腦子裡想了想。
「不見了有小半個時辰了吧……」
她起先注意到何德明不見時還以為他是去出恭,也就沒多注意,等她吃飽喝足再抬頭,何德明居然還沒回來。
有這個時間,別說出恭了,哪怕他掉進茅廁爬出來,這會兒衣服也該換好了吧?
宋擷玉已經完全吃不下去,直覺告訴她,何德明和顧安寧同時消失,這裡面絕對有貓膩!
宋擷玉情緒的不對連宋鶴軒和李祁汐都注意到,只是礙於場面,不好表現出來。
就在宋擷玉幾乎想要起身時,玉嫻終於回來,臉色雖然還算鎮定,可眼神慌張。
「小姐,奴婢本來跟著顧小姐好好的,可是突然衝出來不知道哪家的小丫鬟把我纏住了,被這麼一耽擱,奴婢已經看不見顧小姐的人影了!」
玉嫻幾乎要急哭,自家小姐吩咐的,一定是緊要事,她生生就給辦砸了!
宋擷玉心裡已經確定顧安寧是遭了何氏母子的算計,玉嫻性子穩重,被人纏上耽誤不了多久,怎麼可能這麼一小會兒功夫人就不見了?
「何夫人!安寧人現在哪個廂房裡?長樂剛剛貪杯,多飲了酒,想跟安寧一塊醒醒酒。」
聽見宋擷玉的問話,何母臉上的笑僵住,何德明才離席不到半個時辰,哪裡能這麼快布置好?
「府上別的不多,唯獨不缺廂房,郡主你身子金貴,怎麼能跟人擠一間廂房?不如我另外再給……」
宋擷玉不耐煩聽她這一長串的說辭,再開腔時,不自覺帶了幾分前世做貴妃的威壓:「何夫人!本郡主要跟安寧在一個廂房,不需要再另外布置,您只需要告知我安寧在哪個廂房!」
看宋擷玉這般強硬,莊芸也終於反應過來,後背生生出了一身的冷汗。
安寧已經去了這麼久,按理來說也應該有人回來給她報個口信,永安侯府就這麼大,折返哪裡需要小半個時辰?
「何嫂子!府里有要事,您還是帶我去安寧的廂房,我們今日就不打擾了!」
何母被宋擷玉和莊芸一起發難,哪裡還抵得住?只能起身往約定好的地方把人帶過去。
顧安寧那個死丫頭不是搶了宋擷玉的未婚夫,為何宋擷玉居然還要站在定安將軍府那邊?
本是想借淮陰王府的手成事,可是現在看來,這步棋分明是走錯了!
只希望德明那邊已經得手,今日之事萬萬不能功虧一簣!
任憑何母心裡後悔不迭,可是事已至此,只能硬著頭皮一步步走下去。
到了說好的廂房,遠遠的就看到前面並沒有人把守,何母心裡鬆了一口氣,氣定神閒起來。
「這些個丫鬟真是惰怠,一個個的趁著主子喝醉了就跑去不知道哪個角落偷懶!」
何母一邊假意開罵一邊推開門:「咦?安寧呢?」
莊芸已經猜到自己是入了局,她知道永安侯府想要借定安將軍府的勢,只是沒有想到這何錢思和何德明居然真能有這麼大的膽子算計她的安寧!
宋擷玉看著何母在那惺惺作態,強烈的不安幾乎將她壓垮。
「小姐!」玉嫻在旁邊扶了宋擷玉一把,咬著唇面色發白。
宋擷玉穩住身形,緩了緩才站住了,她現在不能慌,不管何氏母子打的什麼主意用的什麼詭計,無論如何都不能按照他們算好的路走!
何母裝模做樣轉悠了一圈,看莊芸幾乎要吃人的眼神,甚至還笑眯眯的親熱模樣開口:「想必是路上被寒風一吹酒醒了,或許是去了別的院子迷了路也不是不可能。」
如今何母和何德明都走了,其他賓客也跟著過來,聲勢浩大。
宋擷玉上前,裝作一副愧疚模樣:「伯母,我突然想起來,方才安寧派了丫鬟來傳話,說是已經回了將軍府,我這丫鬟誤事,竟然忘了這事!」
玉嫻立馬站出來跪在地上:「請顧夫人恕罪,等回府奴婢一定親自去領罰……」
莊芸目露疑惑,盯著宋擷玉剛想問些什麼,就看到宋擷玉朝她眨了眨眼。
何母心裡焦急,萬萬沒想到宋擷玉不按套路出牌!現在顧安寧就在她兒子床上,怎麼可能回去什麼將軍府!
可若是她這時候出來,被宋擷玉一挑刺露了馬腳,恐怕更得陷入困境!
正不知道該如何拖延時間,就聽到不遠處傳來女子的尖叫聲,何母卻鬆了口氣,面上裝出一副驚慌的模樣,哭天搶地。
「可是有賊人?那可是德明的院子!」
被何母這麼嚎一嗓子,其他賓客哪裡還坐得住,紛紛往何德明的院子過去。
莊芸看了宋擷玉一眼,兩人都在彼此眼裡看到三分凝重七分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