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謝韻然揮鞭子的那個動作起,司晉宇已經猜到她打的什麼主意,拽了馬繩就要去把宋擷玉救下來。
只是謝俶動作更快,還沒等司晉宇出手,一個飛撲將宋擷玉護在懷裡,兩人雙雙跌在了地上還滾了幾圈,謝俶身上還粘了不少的糖罐子,看著都疼的慌。
司晉宇反應極快,一把拉住康平的手,險險的讓謝韻然的臉免了跟大地的又一次接觸。
謝韻然已經嚇蒙,整個身子軟成一團,全靠司晉宇提著。
她可沒宋擷玉好運,雖然臉免了毀容的危險,但是臀部和小腿在地上拖行,被糖罐子身上的尖刺一划,痛的她回過神來就是殺豬一般的慘叫。
眾人嚇得幾乎背過氣去,哪裡還會顧得上什麼賭約,連忙將人送了回去。
謝央也是一腦門冷汗,要是宋擷玉和謝韻然兩人在這西山雙雙毀容,首當其衝的就是他這個太子背責!
萬幸!
玉嫻和玉淑兩個丫鬟嚇得話都說不清楚,哭個不停,宋擷玉也顧不得安慰她倆,跟著大夫進了謝俶的帳篷。
「長樂郡主,您怎麼進來了?快出去!」
大夫看到宋擷玉進來,臉色都變了,好聲好氣的勸她離開,就希望這祖宗別在這搗亂。
儘管楊瑾很快將她請了出來,可是宋擷玉還是看清了自己想看到的。
謝俶脫了外袍,背部和手肘被糖罐子劃出了密集的血點子,這些血點子連在一起,就成了大片大片的青紫。
觸目驚心。
宋擷玉站在外面,隱隱能聽到大夫不忍的聲音。
「雍王殿下,這糖罐子的刺已經扎進了肉里,必須得用鑷子夾出來,您……還是忍著點吧。」
謝俶在裡間足足呆了半日,宋擷玉也就跟著在外面等了半日,等大夫背後濕透出來,宋擷玉才連忙進去。
「三哥哥……」
等宋擷玉進到房間,謝俶已經換了衣裳,看不出之前的慘況,臉色如紙般慘白。
「這點小傷,你三哥哥我還不曾放在眼裡過。」
宋擷玉被謝俶的話弄的一時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半晌沒說出來話。
謝俶難得笑了笑:「回吧,今兒一天,你也受驚不小,就你這身子骨,不好好注意著,恐怕比我還要遭罪。」
宋擷玉看著他眉目之間的疲色,到底沒敢耽誤他休息,回了自己營帳。
沈昭昭捏著手裡的藥,看著宋擷玉從謝俶帳篷里出來,心裡嫉恨難當。
東珍不敢抬頭,每每只要涉及雍王,沈昭昭都會跟變了個人一樣,臉色扭曲變形,好好的一張美人面生生能把人嚇得做噩夢。
「雍王要靜養,所以我不能進去,宋擷玉卻是個例外!」
想到楊瑾攔住她,一副鐵面無私的模樣,沈昭昭恨得幾乎能咬碎一口銀牙。
「呵!也不知道宋擷玉用了什麼手段,勾搭的雍王殿下身邊的心腹都這麼向著她!」
東珍在旁邊出主意:「小姐,要不奴婢去把楊瑾引開,您好再去探望雍王殿下?」
沈昭昭轉了轉手裡的藥,不屑的笑了笑:「既然雍王殿下已經有人探望過了,我們就別湊熱鬧了,還是去看看康平郡主吧,她哪裡,肯定很有意思。」
她帶著東珍去了謝韻然那,一進去就看到宮雁跪在地上,半邊臉高高腫起,額頭一大團淤青。
沈昭昭看了之後被唬了一大跳,拍了拍胸脯,這才讓自己的氣息平靜下來。
「這是怎麼了?怎麼發這麼大脾氣?」
康平聽到沈昭昭聲音,這才勉強收斂脾氣:「教訓一個婢女罷了,需要什麼理由?心不順出出氣!」
宮雁瑟縮著在地上,半句話不敢開口,東珍看著也覺得有些悲涼。
好歹也是康平郡主身邊的一等丫鬟,她還從來沒見過哪家小姐這麼對待身邊的貼身丫鬟的,宮雁也算是頭一份。
沈昭昭笑了笑,也沒再提宮雁,將手中的藥放到了她面前,眼神溫柔:「這是我從家裡帶來的,天山雪蓮混合天山雪水製成,治療外傷有奇效,我特意帶來給你。」
「咱們姑娘家,可不能留疤。」
康平臉色當即一喜,沈家的雪花膏有口皆碑,只可惜一年就制三小瓶,有價無市的存在。
「沈姐姐,這裡只有你是真心心疼我,不像她們其他人,一個個假惺惺的叫我噁心的很。」
沈昭昭順勢拉住她的手,一臉真摯:「我父親跟安王關係也算親近,如今安王不在京內,只留下世子和康平你兩人,我平日裡自然得多看顧你兩分,方才能對得住父親和安王的情誼。」
若是之前康平對沈昭昭還只是一起遊玩的泛泛之交,可如今她二度受傷,除了大夫,就只有沈昭昭能想起來探望她。
她如今,是真真把沈昭昭當親姐看。
「韻然,好好的,怎麼能驚了馬摔了下來,多危險啊。」
康平選擇性忽略沈昭昭前半段話,畢竟哪裡是驚了馬,她就是故意的。
「宋擷玉就是故意的,她就是想讓我毀容!這仇,我一定會報!」
沈昭昭對謝韻然的話很是不屑,就她這張臉,別說宋擷玉了,就算是她沈昭昭,也沒什麼費勁去讓她謝韻然毀容的心思。
恐怕在宋擷玉心裡,就謝韻然這張臉,毀不毀容差別也不大……
只是這話自然只能放在心裡,不可吐露出來。
「幸好你吉人自有天相,要不是司小將軍出手,還不一定出什麼亂子。」
沈昭昭本是隨意一提,可一轉眼竟然看到謝韻然臉上隱隱有些赧色,一雙眸子盈盈放著光亮。
她心思斗轉幾番,頗覺得好笑,謝韻然,這是動了春心?
看破不說破,沈昭昭跟謝韻然說了些閒話,將對宋擷玉的恨放大了數倍,這才心滿意足的離開。
等沈昭昭走後,謝韻然兀自發著呆,時皺眉時而又笑出聲,這幅魔怔模樣把宮雁嚇得不輕。
她自然沒有沈昭昭那份洞察力,哪裡知道自家郡主是春心蕩漾?只覺得滿心驚悚。
這……康平郡主莫不是被嚇出毛病來了吧?